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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夜

第六十二章 辭別

蔽夜 渴飲三杯 3061 2020-03-06 12:00:00

  五日后清晨時分,張恪走出厚德觀山門,穿著一身顯眼大紅衣裙的酈巧兒緊隨在他身旁。

  兩人來到旁邊不遠處的鶴站大門外停下腳步,相視一笑,張恪道:“巧兒,便送到此處吧?!?p>  酈巧兒撇了撇嘴,又輕嘆一聲:“唉,恪兄此去東疆,小妹明日也要出發(fā)去和州四明山拜見長孫老祖了,往后一東一西,相隔萬里,也不知何日才能再相會了?!?p>  張恪道:“你常說有緣無緣,你我既然有緣,千里萬里又算得什么,遲早總會再見。你到四明山見了長孫老祖,安頓下來便寄書給我,也好叫我安心。另外,此物也給你?!?p>  他說著就掏出一物遞給酈巧兒——一塊很像當(dāng)初蘇七在明墟山中挖到的那種骨頭,只是比蘇七那塊略小些,約小拇指大小——這東西叫“土靈骨”,就是他那塊“化元”木牌換到的所謂重寶。

  張恪又道:“我的情形巧兒你已盡知,要到氣民巔峰輕而易舉,可要筑基卻千難萬難,很可能此生無望,所以這東西留在我身上用處不大、浪費了,巧兒你收下吧?!?p>  酈巧兒略一遲疑,接了過去:“謝謝恪兄?!闭f完感覺鼻子有點酸,她急忙笑了笑,道:“來日方長,小妹就不作那小兒女姿態(tài)了,恪兄好行,一路珍重。”

  “巧兒珍重。”

  張恪一抱拳,轉(zhuǎn)身就向鶴站大門走去,剛走出幾步,正要上臺階,身后又傳來酈巧兒的聲音:“恪兄!”

  他又停步轉(zhuǎn)身,酈巧兒快步跑到他面前,低垂著頭,輕聲道:“恪兄,抱抱小妹?!?p>  張恪一笑,張開雙臂將她攬入懷中抱住,忽然感覺她的手伸進了自己懷中,同時就聽她在耳邊悄聲說道:“小妹也有一物留與恪兄。恪兄你一定要筑基,然后拿著那枚玉笏來找我。”

  她話說完,忽然在張恪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后就猛的掙脫懷抱,轉(zhuǎn)頭跑了。

  張恪看著她鮮紅的背影,撇了撇嘴,探手入懷,摸到一團滑溜的綢緞,掏出來一看,水藍色的,隱約感覺有些熟悉,上面依稀還留有她的氣味。剛展開一點,看見上面綠色和粉色絲線繡的兩瓣蓮花瓣,他一下就想起來了,又急忙揉作一團塞回懷里,左右看看,所幸附近恰好沒人。

  再抬眼望去,鮮紅的背影已不知所蹤,一時只覺有些悵然若失。

  ……

  幾日后的正午時分,一架鶴車緩緩降落在孫祖山靜天宮旁,張恪從車中下來,便徑直下山回句徠居。

  兩三刻工夫回到句徠居,剛到大門口,迎面碰見總管侯大從里頭出來,侯大急忙見禮,張恪就問道:“你幾時從司州回來的?官司打的如何?”

  去年十月阿喀麗來到句徠居,帶來了蘇七的消息,張恪便讓侯大去追蹤打探。侯大前腳剛走,后腳就傳來了太和九仙突襲紅雀城、蘇七被害的消息。

  侯大直到今年正月里才從司州回來,也帶來了些蘇七的消息,但已經(jīng)無甚大用。

  司州江陽郡有個馬記珠玉行,每年都從雀國販運寶石回來售賣。去年六月,老板馬善帶著幾個伙計、保鏢去雀國采買寶石,九月返回。九月二十四日要過雀國明墟關(guān),當(dāng)日午后,在離關(guān)口二十來里的地方,遇上個自稱朱七的獨臂宣人。

  朱七自稱是太和派的修士,被雀人擄去做奴隸,因不服管教被砍了一只手,好不容易逃出來,卻過不了明墟關(guān)。和馬善商定,出二兩銀子,冒充學(xué)徒混在隊伍里一起過關(guān)??傻搅岁P(guān)下,馬善看到雀國張貼出來的懸賞文書,貪圖十兩賞格,竟把朱七賣給了守關(guān)的雀兵。

  侯大從明墟關(guān)那幾日的通關(guān)記錄入手追查,盯上了這個馬記珠玉行,一路查到江陽郡,最終從馬記的伙計口中打探到了這些消息。從伙計的描述看,那個“朱七”就是蘇七。

  四月初,張恪出發(fā)去厚德觀參會之前,劉修卿處又收到了大典敏送來的密信,表示愿意送回蘇七尸骨。密信呈報朝中,下文如何張恪不得而知,只是他讓劉修卿告訴大典敏,愿意贖回蘇七的尸骨。

  張恪把侯大打探回來的消息,和從大典氏傳來的消息兩相對照,大概揣摩出了事情全貌——蘇七在雀國明墟關(guān)下被馬善賣了后,又被押回紅雀城,大典敏以和大宣談判贖人為由,將他騙到手中,欲借宣商之手送他回歸大宣。卻在帶他返回大典氏領(lǐng)地途中,遭來歷不明之人伏擊,墜崖身亡。

  對于那些來歷不明的伏擊者,張恪猜測是賽罕哥派出的。賽罕哥不好違拗其他幾位族長的意思,將蘇七交給了大典敏,但是心里又放不下兒子的仇,于是就派了人來半路伏擊,導(dǎo)致蘇七墜崖身亡。

  賽罕哥已在太和九仙突襲紅雀城時死于非命,張恪的一腔怒火只能往馬善頭上撒,于是他就讓侯大陪著阿喀麗去了趟司州,讓阿喀麗以蘇七未亡人的身份到江陽郡去告馬善圖財害命,害死了她親夫,馬記伙計為人證。

  他們也是在張恪出發(fā)去厚德山前幾日,才出發(fā)去的司州。

  侯大道:“我們也是前日剛回來。江陽郡的姚郡守倔強得很,他不承認蘇七郎已死,無論我怎么明里暗里施壓,他都咬定死要見尸,或者至少有親眼目睹的人證,才能判定蘇七郎死了。不能認定蘇七郎已死,馬善就算不上圖財害命,只是不恤同胞,有違倫常教化,最后判了馬善流放光州,向阿喀麗賠銀五百兩?!?p>  “這算什么狗屁判決!”張恪怒道:“那狗郡守該不會是收了馬善的賄賂吧?”

  “這……”侯大遲疑著說道:“應(yīng)該不會,四郎靜下來細想想,他的話倒也并非完全沒道理。而且我私底下打聽過,此人官聲還不錯,江陽民間多有美譽。他若是個收受賄賂的贓官,什么樣的賄賂能比得上討四郎個歡喜更值錢呢?那他更該幫著我們,重判馬善了?!?p>  張恪一時無語,氣鼓鼓的哼了一聲。

  侯大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張恪,道:“這是前些日子劉大將軍差人送來的,前日我回來就先收著了。”

  張恪接過信來,拆開一看——大典敏愿意悄悄送回蘇七尸骨,但要五百石麥子、五百匹綢布。并且要將麥子和綢布送到大典氏,再自行將尸骨運回來,中途通關(guān)等事,大典氏一概不管。

  “你去料理。”張恪將信遞給侯大,就氣鼓鼓的走進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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