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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夜

第八十三章 隋王

蔽夜 渴飲三杯 2469 2020-03-23 12:00:00

  一個月后,新君的登基大典舉行,半夜時分,張恪和幾個兄弟就到紫宸宮南門宣德門外侯著,然后尾隨著儀仗一路去城南祭天、城北祭地、再祭太廟。

  祭太廟最重要的儀式是獻(xiàn)俘——俘虜是在宣京做質(zhì)子的鄢然王子赫連駿,以及右羽林衛(wèi)健威營、也就是鄢然營的一萬軍卒。

  第一個被獻(xiàn)的是赫連駿,由同樣在宣京做質(zhì)子的新平王子親手將其斬首,旁邊還有一個監(jiān)禮官赫連垂,是赫連駿的兄弟。

  赫連垂前日剛剛從鄢然來到宣京,送來了張樞的首級,以及鄢然王赫連三百的請罪書。

  赫連三百說他遠(yuǎn)在萬里之外,對鄢然營附逆一事一概不知,他如今正在鄢然國內(nèi)全力搜捕英蘭克,一旦捕獲,就立刻押解送來京城治罪。鄢然營附逆,當(dāng)盡誅,赫連駿身在京城,本有監(jiān)督鄢然營之責(zé),也當(dāng)追究失察之罪,誅。他的另一個兒子赫連垂將頂替赫連駿留在宣京。

  斬了赫連駿后,一萬鄢然軍卒被分成百個百人隊,一隊隊帶到太廟門前斬首,由左羽林衛(wèi)韜武營、也就是新平營行刑。

  一百隊鄢然軍卒,足足殺了將近兩個時辰,地上血能浮尸。

  傍晚時分再從北門崇道門進(jìn)紫宸宮,來到了平日舉行大朝會的大明殿,群臣山呼萬歲,皇帝頒詔,定先帝廟號仁宗,明年起改元崇觀,至此登基大典才算是結(jié)束。

  按照慣例,隨后皇帝還要頒布一些封誥恩賞等。

  大殿之上,文武分列兩班,張恪和張忱、張慎三兄弟一排,站在東側(cè)文官中的前部,他們前邊是幾位宰輔和皇叔。

  皇帝高坐,丹陛下左側(cè)專設(shè)了兩個圓凳,還坐著兩個人。上首一個是保國安民宏仁濟(jì)世仙師常不言。

  坐在常不言下首的是個魁梧老頭,身高和常不言相當(dāng),但肩膀卻比常不言寬了將近一半,一身白布道袍,一雙環(huán)眼、紫紅臉膛,雪白的須發(fā)戟張,看上去很有些虎熊般的威猛儀態(tài),和松形鶴骨的常不言截然兩般氣象。

  這是清一派唯一的地仙老祖、大宣地仙第二宗望,今年也被破例邀來參加皇帝登基大典。

  修道界諸多宗門雖然都和大宣朝廷、皇族有很多瓜葛,但畢竟經(jīng)朝廷封贈、公開認(rèn)可的只有一個太和,所以以往朝廷的重要儀式慶典等,只會公開邀請?zhí)偷娜顺鱿5@次登基大典卻同時邀來了清一派,所有人心里明白,這是皇帝在表達(dá)對樂不憂、對太和的不滿。

  一個宦官站在丹陛上,高聲宣讀完第一道封張恪的母親夏侯氏為皇后的圣旨,又接過旁邊遞來的第二份圣旨,高聲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朕君天下,家國一體,朕之子孫,國之長遠(yuǎn)。

  長子隕平郡王忱,敏而好學(xué),通曉道理,德行俱佳,可為兄弟表率,今晉爵韓王。

  四子陵陽郡公恪,頗有勇略,孝愛父母,恪盡臣節(jié),今晉爵隋王。

  次子景陽郡公慎,品行端方,斯文好學(xué),恭兄友弟,今晉爵景陽郡王。

  爾等弟兄日后當(dāng)愈發(fā)勤謹(jǐn),為諸兄弟楷模,勿負(fù)朕望。

  熙和三十一年六月十七日。

  圣旨宣讀完,張忱、張恪、張慎兄弟出班叩謝,附近幾人輕聲對他們道賀。對于他三兄弟的封贈,群臣倒也沒什么意外。

  大宣爵制,一字親王極其顯貴,極少封贈,通常只有兩種情況會封贈親王。

  一是皇儲在被冊立為太子之前,會先封贈親王。封贈皇長子張忱為韓王就屬于這種,算是慣例。

  二是有郡王爵位的皇子立了大功,會晉爵一級成為親王。張恪雖然此前只是公爵,但他是先帝嫡孫、太子嫡子,本來過上幾個月就要行冠禮,慣例也要封郡王,在日前平叛中他又立下大功,所以再加一級封個隋王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張慎,庶出,最初的爵位是鄉(xiāng)公,去年冠禮時候晉爵景陽郡公,如今新君繼位,他由皇孫變皇子,他和其他成年的庶出弟兄本來也就要陸續(xù)封郡王了,也屬于慣例。

  隨后宦官又宣讀了幾份對一些文武官員的封賞,再接過一份圣旨展開念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維我大宣,以道德立國,宗室更當(dāng)親近道德,以為萬民表率。今依祖制,命隋王恪赴太和山,代朕修德求道。

  又,有清一海清一道派,德行純良,道法精深,亦當(dāng)彰明天下,使萬民知。今命景陽王慎赴清一海,代朕修德求道。

  爾二人至太和山、清一海后,須當(dāng)勤謹(jǐn)持身,守上德、求正道、遠(yuǎn)邪魔,勿負(fù)朕望。

  熙和三十一年六月十七日。

  ……

  散朝之后,宮中賜宴,張恪至晚方歸。上月云平王謀逆被抄了家,原先的云平王府便賜予了張恪做府邸。

  張恪來到府門前,只見大門敞開,里里外外燈火通明,陵陽公府的老總管領(lǐng)著闔府上下四五十人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前院院中,一看見張恪就齊齊拜倒在地。

  張恪下馬進(jìn)門,老總領(lǐng)頭口宣:“恭賀殿下晉爵隋王,仆等拜見大王千歲?!?p>  張恪擺擺手道:“免禮,都起來吧?!?p>  老總管起身,又道:“請大王到正堂落座受禮?!?p>  這些都是規(guī)矩,張恪隨口答應(yīng)著,看到老總管身旁站著的是二總管侯大,就問道:“侯大你何時回來的?”

  侯大道:“今日下午方到。日前易桂子仙師到句徠居傳話,四郎讓送阿喀麗小娘子進(jìn)京,路途遙遠(yuǎn),我放心不下,便隨著一起回來了。”

  張恪這才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兩個人,正是易桂子和阿喀麗。

  易桂子見張恪看她,又跪拜在地,道:“易桂子叩謝大王相救之恩。當(dāng)日選徒大會上指使收買路錢的人便是樂不憂,如今大王手刃此逆賊,救我夫妻于水火,恩同再造,我夫妻粉身碎骨也難以為報。”

  “樂不憂?”張恪愣道。

  “樂不憂進(jìn)境人仙后,修習(xí)了一門奇異功法,須得用金銀做輔修之物,聽說每日須耗費數(shù)百兩白銀,所以他缺錢得很。二百多年前就開始在選徒大會上收買路銀,卻又不親自出面,總是安排像我夫妻這樣,在派中略有些地位的真人、丹士弟子替他操辦。派中各職司堂口其實多少也知曉些內(nèi)情,只是忌憚他是仙尊,且十年才一次,為禍不大,所以就裝聾作啞了?!币坠鹱拥?。

  張恪點點頭,又對旁邊阿喀麗道:“弟妹一路辛苦,當(dāng)日我曾答應(yīng)過你,要帶你見皇帝,不想仁祖駕崩。如今我父皇繼位,不過眼下事務(wù)繁多,暫時恐怕不宜見你,你且在我府中住下,等時機合適,我領(lǐng)你去見。平日無事多出門逛逛,看看京城風(fēng)物,東市有好些你們?nèi)溉碎_的店鋪,你也可以去瞧瞧?!?p>  “我明白,謝謝張師兄?!卑⒖惖溃骸奥飞弦猜牶羁偣苷f,京城有不少我們?nèi)缸迦耍乙舱肟纯此麄冊诰┏窃跎^活。”

  侯大又道:“四郎,聽說皇帝命四郎去太和代帝修道,這么說往后是不去孫祖山了?可要將句徠居的人召回來,或是讓他們直接去無用峰?”

  “讓他們回京來吧?!睆堛〉溃骸拔視簳r還不去無用峰,如今六月,九月初九我就該行冠禮了,母后要我冠禮之后再去,免得往返奔波。”

  “我明日便寫信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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