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采園抱著托盤站在院子里,雖說現(xiàn)在是寒冷天氣,但是北國獨有的花種已然開放,還是熾熱明艷的顏色,很顯然,采園沒見過,對這些花充滿了好奇。
巢葉贏站在一旁舉著水壺澆水,院子大門正對著一個花壇,花壇上長著一棵四人環(huán)抱的常青樹,樹下是朵朵青藍的并蒂花。
要知道青藍色的花在韓耀國并不常見,所以不免吸引了人,難得他起得早,肯給這些花花草草澆些水,打磨打磨時間。
芍蘼披著斗篷,瞇著眼睛走到他們跟前:“你們今天吃的什么藥,居然大早上來看花”
“不是的小姐,你看!”她指著樹上的一窩樹枝:“喜鵲在這棵樹上安家,這可是好兆頭”
“那不是喜鵲”翎韞洗了把手,把洗手的水順勢澆在樹根下:“那只是子規(guī),在北國是黑白相間,大一些的看起來比較像喜鵲而已”
“這樣啊”采園有些不好意思,她還站在樹下許久,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芍蘼的。
“那……這個總沒錯吧,這樹下有松子,我剛剛看了樹洞,里面有兩只松鼠呢,沒想到這兒有這么多小玩意,真是可愛”
芍蘼啞然失笑:“你若是喜歡,就把球球抱在身邊養(yǎng),也省的它經(jīng)常在屋子里排泄,味道大的很”
巢葉贏坐在花壇邊,深吸了口氣,昨夜睡得晚,光看芍蘼收拾首飾就看了半晌,她對自己貼身東西的擺放苛刻到極致。
這兒也不行那也不行,叮叮當(dāng)當(dāng)了一夜,害得他直到她上床了才能安睡。
“今兒吃過飯跟我去看看店鋪,你看看能做點什么,咱們做點買賣”
“大將軍還會做買賣?”
“我啊,還去尚學(xué)堂的時候讀過經(jīng)商,況且這店鋪我已經(jīng)盤了下來,若是不成,還能做些別的,總有成的時候”
“不錯不錯,想法不錯”她鼓掌,然后一溜煙進了正堂,小廚房的師傅是她著意重新挑的,沒有一個是從宮里帶進來的。
自從出了上次的事情,她把飲食安全看的無比重要。
巢葉贏擦擦手道:“進去吧,一起吃飯”
采園點點頭,進門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翎韞,只不過他一直在看著樹上的子規(guī)入了神,帷帽微微上揚,看得出來他看的仔細,往常他對別人的目光也是敏感的,只是今天沒有。
芍蘼一向不太講究主子奴才這一套,所以很多事情采園不必去做,甚至對比別的婢女,她有更多的個人空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日子過得清閑,甚至過得和富貴人家的庶女一樣自在,只是少了些面子?xùn)|西。
但這不打緊,她在意芍蘼,在意芍蘼在意的一切東西,芍蘼就是她的方向,只是她一直不知道。
“今天這墨魚做的好,你嘗嘗”芍蘼加了一塊放在她碗里,采園顯得有些拘束,以往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時候她才會上桌,只不過她沒想到連巢葉贏如今都不在意這些了。
“我……我自己會夾的,你也吃”
“好”芍蘼扒拉著自己碗里的飯,偶爾巢葉贏批評她挑食,她也不放在心上,只知道點頭說是。
采園覺得他們倆在一起甚好,將軍配公主,彼此雖然沒有相敬如賓,但是和和氣氣喜笑顏開總還是有的,她從前見過伺候后院的女婢,一桌子夫人圍坐在一起誰也不說話,那日子悶得很,連帶著下人都像啞巴一樣。
“想什么呢你!快些吃飯!吃過了我們也去看看鋪子”芍蘼用筷子敲敲她的額頭,一下子把她拉回現(xiàn)實中。
“好痛!”
“你瞧瞧這丫頭,一定是我把她寵壞了,現(xiàn)在比我還嬌氣一些”
陽光曬得正好,巢葉贏坐在凳子上眼睛里落下余光,有些溫度:“她很像你,你們倆相處久了,自然很像”
“那你的意思,不是采園嬌氣,是我嬌氣了!”
“沒有!”巢葉贏知道她的小脾氣上來了不給個臺階是不會下的,忙放下筷子道:“夫人自然要嬌氣一些,要不然嬌妻這個詞從何而來”
芍蘼終于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
街上的百姓十分熱絡(luò),人與人之間十分熟識一樣,見面都要嘮上一會,互送手里的東西。
他選的店鋪在繁榮的街邊,左邊挨著一家胭脂鋪子,右邊挨著一家肉鋪,相比之下,肉鋪的生意要好很多,因為北國的女子大多不會輕易出門采買,就算要買些首飾,也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與男子有任何肢體接觸。
而肉類是北國子民最不可少的必備糧食,所以每日買肉就和買米一樣重要。
他選的店有上下兩層,二層是個小露臺,可以依靠在上面看到北國遠一些的景色。
其實北國沒有什么別的景色,除了皇宮和御賜,民間也幾乎見不到太珍貴稀奇的花草,只是北國的樹長相奇高,不僅粗壯,而且年年長青。
“我知道做什么好了,這后院還有很大一片空地,可以在里面養(yǎng)養(yǎng)雞鴨,原先韓耀國我最愛吃的那道酥皮鴨子,北國人一定也會愛吃的”
“何以見得?”
“這肉類既能補充體能,做起來又簡單可口,北國人愛吃肉類,自然這種東西的賣相也差不到哪去”
“只是酥皮鴨子是甜口,北國人愛吃咸”翎韞道。
“那口味上稍稍做做變化,具體的翎韞你去辦吧,你是這邊的人,對這里也能熟悉些,采園,你陪著他去吧,這樣府里開銷你直接記錄,也少出些岔子”
“你倒是說干就干”巢葉贏翻身倚在欄桿上,店鋪裝潢的簡略,真正需要改變的東西還有很多,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一點一點收拾。
“倒是你,自己一個人到北國,爹和娘怎么辦”
“爹娘住在老宅子里不缺吃穿,也沒有什么危險,倒是你,我怎么敢讓你自己一個人孤身跑到這里來”
芍蘼靠在他的臂彎里道:“臨走的時候不是還說翎黍會縱容我嗎,怎的現(xiàn)在還擔(dān)心上了”
“牛乳羹里面被下了藥你知道吧”
她抬頭,巢葉贏眼里只有她的倒影。
“這件事怎么不跟我說?”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覺得沒必要再提”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什么”
“意味著殺你的這場戰(zhàn)役,有人已經(jīng)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