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越來越長,天也亮的越來越早,舒云煙早早就醒了,她故意裝睡,等著玄君徹到時辰起身去上朝。
等他出了門,舒云煙睜開假寐的眼睛,眼神一片清明,她起身喚了一個小宮女打水為自己洗漱梳妝,木靈不在,只能先湊合著了,畢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慢條斯理的坐在外間的軟塌上,小口喝著茶,良久才問上茶的小宮女:“紫蘇還在外面跪著?”
小宮女顯然是被祿安提點過了,恭敬的答:“回舒妃娘娘的話,紫蘇從昨晚開始就一直跪在殿外?!?p> 舒云煙語氣淡漠:“那今早皇上出去定是看到她了,可有說什么?”
小宮女想了想:“皇上出門直接上了步攆,并未有什么吩咐。”
“嗯,把她帶進來了吧?!笔嬖茻煼畔虏璞?,吩咐道。
那小宮女卻是站著不動,大著膽子問:“不知娘娘打算如何處置紫蘇?”
舒云煙面無表情,眼神冷冰冰的看向那個小宮女:“本宮處置一個奴才難不成還得同你商量?”
小宮女立馬跪下:“舒妃娘娘恕罪,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替紫蘇向娘娘求情?!?p> 舒云煙嗤笑一聲:“呵,你且說說!”
小宮女看舒云煙并未怪罪,還以為有機會,連忙說:“紫蘇姐姐她昨日不過一時疏忽,真的從未有過怠慢娘娘之意,紫蘇姐姐是永延宮掌事宮女,平常很照顧我們,為人熱心善良,對主子更是恭敬忠誠,還望娘娘看在她伺候皇上年歲已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過她吧!”
想不到這紫蘇籠絡(luò)人心的手段如此厲害,現(xiàn)在自己要是隨便處置了她,永延宮的宮女內(nèi)侍怕是以為我心狠手辣,要將我當作敵人了。舒云煙心里細細算計著。
小宮女見上頭沒聲音,以為舒云煙在考慮她的話,于是又說:“況且紫蘇姐姐已經(jīng)跪了一夜了,也算作是懲罰了吧?!?p> 舒云煙怒極反笑:“本宮出去看看她?!?p> 小宮女以為舒云煙原諒了紫蘇,心中一喜,盡是連謝恩都忘了,直接站起身,為舒云煙引路。
紫蘇跪在殿外前院的正中間,想必剛剛玄君徹一出門就看到了她,呵,這宮女心思巧的很,不過那又怎么樣,不說玄君徹知不知道她的意圖,就算是知道了也只可能是兩個結(jié)果,要么以以下犯上的罪名處死,要么寬宏大量讓她去別的地方待著去,如若都不是,這不還有舒云煙這個寵妃在這兒嘛!
殿外除了跪著的紫蘇,還圍了一圈的宮女太監(jiān),差不多整個永延宮的宮人都在這兒了,也好,省得舒云煙再派人去叫了。
她站在正殿門口,嘴角擒著不明的笑意,免了眾人的禮數(shù),看著跪了一夜依舊抬頭挺胸的紫蘇問道:“你可知罪?”
紫蘇面上波瀾不驚,眼睛直視著舒云煙:“奴婢不知,敢問舒妃娘娘,奴婢何罪之有?”
昨日還承認是一時疏忽,跪了一夜,腦子果然跪糊涂了,一個宮女而已,盡管是皇上寢宮的,也不能對后宮主位如此不敬啊。
“你作為永延宮掌事宮女不好好恪盡職守,怠慢本宮,如今又沖撞本宮,你不認不要緊,那本宮就只好由著心情來處置你了?!笔嬖茻煷嗽捯怀?,永延宮其他的宮人連忙跪下替紫蘇求情。
舒云煙心中憤怒,面上卻不顯,仍是笑著:“你們這是要逼著本宮饒了她嗎?”
眾人齊聲:“奴才不敢,奴婢不敢?!?p> “就算你們在永延宮當差,就算紫蘇是掌事宮女,說到底也只是個奴才,可如今你們倒是會仗勢欺人了,呵!”舒云煙語氣淡漠,“就沖這一點,全員發(fā)配走行處,永不錄用?!?p> 走行處是專門教訓犯了事的宮人的地方,進去了的宮女太監(jiān)很少有能出來的,所以后宮的宮人十分害怕此處。其他人果真一個個不敢再求情,只有紫蘇惡狠狠的盯著舒云煙:“他們不過為奴婢求情,這責罰是不是太過重了點,而且舒妃娘娘有什么權(quán)利處置我們,要處置也只能由皇上來處置?!?p> 舒云煙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她兩世為人何時被人這樣頂撞過,“本宮是一宮主位,從二品舒妃,怎么著也是個主子吧,責罰幾個宮人的權(quán)利還是有的,哦對了,忘了說了,昨夜皇上已經(jīng)答應(yīng)本宮,此事任憑本宮處置?!?p>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寂靜,不再說話,紫蘇只愣愣的看著舒云煙,舒云煙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別拿你的眼睛那樣盯著本宮,今日也算是本宮給你上了這一課了,要是換作是后宮其他嬪妃知道了你這樣的心思,你恐怕早就活不成了。”一介宮女,低頭彎腰才是生存的法則。
紫蘇有些錯愕,驚訝于舒云煙竟然看出她的意圖,她那樣不懂得掩飾,又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怎么會讓人看不出。
舒云煙突然覺得有些惡心想吐,看來是昨日的酒勁兒還沒過啊,不欲與這些人再糾纏,朗聲道:“來人!”舒云煙有些不舒服,身子虛弱,喊出的聲音著實有些小,宮外的侍衛(wèi)怕是沒聽見。
她隱隱有些不耐煩,扶住門框,聲音帶了些怒氣:“侍衛(wèi)人呢?”
宮外的侍衛(wèi)這才聽見,一小隊人小跑進了永延宮,給舒云煙請了安,舒云煙擺了擺手:“將紫蘇押至走行處,交待那里的掌事人,她犯了事卻不知悔改,給本宮好好教訓她,但是命,千萬得留著,至于其他人,發(fā)配浣衣局,永不錄用吧?!?p> 侍衛(wèi):“是,謹遵舒妃娘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