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將自己和莫天晨的關系在凌一一面前挑明,就能讓她知難而退的田欣,此刻挽著莫天晨的手臂走在小吃街上。
這里也是他們以前喜歡去的地方,你一串魚蛋、我一根香腸,好不濃情蜜意。
十幾年過去,小吃街仍在,而挽著自己的那手仿佛已不是往日的溫度。
莫天晨暗暗想將自己的手臂抽回,無奈田欣黏得太緊,無從下手,只好默默作罷,只是將手臂盡量伸遠一點。
不知為何,田欣老覺得莫天晨自剛才見到凌一一后,整個人都怏怏的,對著自己也淡淡的,全然沒有了當初見回自己的那種焦灼感。
又是凌一一!
田欣心里恨得咬牙切齒。
莫天晨沒有心思走下去,就隨便找了家燒烤店,還算紳士地照著印象中田欣喜歡吃的每樣叫幾串。
田欣見莫天晨還記得自己喜歡吃什么,嬌羞地低下頭,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
抬頭看見莫天晨看向別處心不在焉的樣子,田欣憤憤地瞇了瞇眼睛,可很快又恢復了原樣。
田欣主動要從筷子筒里給莫天晨拿筷子,突然“哎呀”一聲,筷子就掉在了桌面。
“怎么了?”
莫天晨終于將視線集中到了田欣手上,田欣假意揉了揉手腕。
“沒……什么?!?p> “手傷了嗎?”
田欣以退為進,成功引起了莫天晨的注意。
“沒什么,搬搬抬抬什么的,是我這個小店員應該做的?!?p> 田欣越說越小聲,仿佛不想讓莫天晨聽到,但又恰巧能讓他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店里的工作很忙嗎?”
莫天晨明里問的是田欣,實則他心底倒想知道凌一一的境況。
“確實挺忙的,一一姐也要忙著收銀,那我就只能滿店跑了。一一姐說了……”
田欣老半天都沒說出“一一姐”到底說了什么。
“凌一一她怎么了?”
田欣越是欲言又止,莫天晨就越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田欣仿佛是被莫天晨逼急了才說出來一樣:
“我就是個低賤的打工的,干什么粗活重活都活該?!?p> 莫天晨一聽,整個人都沉默了,靜靜地看著田欣,瞅得她不禁有點心里發(fā)虛。
許久,莫天晨才從筷子筒里拿出筷子,用茶壺里的水涮了一下,放在了田欣的碟子上。
“自己注意點,不要弄傷。快吃吧,都是你喜歡吃的?!?p> 莫天晨溫柔的語氣和動作,讓田欣暗暗舒了一口氣,看來今晚自己這步險棋算是走對了!
又是匆匆吃完就將田欣先送回去,莫天晨思緒凌亂,胡亂將車開在路上,也不知道哪里是回家的路。
現(xiàn)在這個田詩怡,真的是自己過往那個溫柔可愛的田欣嗎?
如果是,她又怎么會編造謊言誣陷凌一一?
據(jù)莫天晨對凌一一的了解,她是對自己粗粗魯魯?shù)?,但他敢打包票,她絕不會這樣羞辱田欣。
田欣又為何要在自己面前做出這樣的事情,是因為她愛自己生怕自己會投入凌一一懷抱嗎?
女人心,海底針;田欣心,百慕大三角海底的針。
當初清純可愛的田欣為何會變成如今這腹黑女、她當年究竟為了什么要離開高寧一事,此時一直壓在莫天晨的心頭。
思索片刻,莫天晨還是打了個電話。
“喂,是我,幫我查件事情,稍后發(fā)給你。”
不覺時間又過了大半個月,凌一一天天店鋪家里兩頭奔波,貌似相當充實。
每天,田欣也是殷勤地在店里顧前顧后,對凌一一也恭敬有加,兩人似乎沒有因為一個男人而有任何的不愉快。
至于莫天晨,那晚之后也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凌一一,仿佛他并不曾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
凌一一有時睡不著,打開手機翻看著以前莫天晨臭不要臉的小信內容,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了淡淡的惆悵,可就是沒有主動給他發(fā)小信的沖動。
她究竟是生氣呢?還是生氣呢?
直至有一天快到打烊的時間,莫天晨竟然來到“一生一飾”飾品店里,這自開張以來還是頭一回。
凌一一正在里面收拾被人翻得凌亂不堪的貨架,突然看到莫天晨來了,有點措手不及,不過看他徑直走向了田詩怡,估計是來接她下班的吧。
凌一一轉過身,裝作看不見。
這時店里也沒有其他人,田欣一見到莫天晨,高興得也不管凌一一還在,就撲上前抱住他。
“你怎么來了?”
莫天晨平靜地推開田欣,凜凜地用不容推托的語氣對她說:
“今晚早點走吧,我?guī)闳€地方。”
這話凌一一也聽到了,更是故意彎下腰去拾掇擺在下面的包包。
“一一,你也一起來。”
凌一一驚訝地站直,轉身望向莫天晨,迎上她的除了莫天晨堅定的目光,還有田詩怡那憤懣的眼神。
這還是第一次田詩怡在凌一一面前那么肆無忌憚地表達她的恨意。
不過,凌一一根本不在乎,匆匆“嗯”了一聲就去拿自己的包包。
田欣看凌一一對插足她和莫天晨的約會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莫天晨在自己又不好發(fā)作,只好也跑去拿隨身物品,三人別扭地一同走出了“一生一飾”。
莫天晨帶著她們兩個去到一個公園僻靜的觀景臺階梯下。
看到這個觀景臺,田欣突然臉色大變。
凌一一不知道這么晚莫天晨為什么要帶她們來這里,只是靜靜地看著莫天晨。
莫天晨雙手插在褲兜里,走上了幾級臺階,居高臨下地看著田欣。
“你還記得這里嗎?”
田欣雙手不自覺地在顫抖,只得急急地收在背后。
“我……離開太久,不記……不記得了?!?p> “你真的忘記了?你真的可以狠心地忘得一干二凈?”
莫天晨突然眼內盡然射出凌厲之色。
“你真的忘得了那個被你推落樓梯騎鶴西去的老太太?!”
田欣杏眼圓睜,仿佛那個滿臉是血的老太太就在眼前,腳下一個站不穩(wěn),實實地跌坐在地上。
凌一一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以為自己是被逼著來吃狗糧的,還想著誰怕誰就來了。
誰知卻是來吃辣爆米花,竟看到這么一出血腥懸疑大片?
那位老太太是誰?莫天晨為何得知田詩怡和那老太太有關聯(lián)?田詩怡又為什么要下此毒手?
一切仿若一層迷霧,在三人之間悄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