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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淚落

壽辰

相思淚落 云生草 2085 2020-06-06 00:24:24

  陸陵在山門中將養(yǎng)半月,身子終是好些。得侍女余小簾與夏依依照料,他已能下榻行走。夏依依掛心,常帶了魚湯、肉湯,來陸陵房中探視問詢。

  又過了幾日,陸陵步履穩(wěn)健,已能主攬門中事宜。鐵由這才將半月前香雪閣閣主打傷游云門弟子一事稟報。

  山門羞辱,自當(dāng)與香雪閣不死不休。但山門之中靜靜悄悄,門人對受辱之事卻是只字不提。陸陵聽聞此事,察覺此間有異,略作沉思,已猜度出內(nèi)情一二。又聽聞那闖入山門的女子,而今已是入住無心劍齋,更是與塵劍長老結(jié)伴,澄溪垂釣,好不愜意。陸陵嘴角上揚,輕輕一笑,更篤定心中猜想,便是著令鐵由傳令三守堂,亦不要追究此事。

  傷好后的陸陵,又是惦念起了這游云門中的佳釀。唐少橙新任命的酒使,甚是了解他的脾氣。酒使將山門之外的諸多美酒均是收攬窖中,惹得他甚是嘴饞。不過這酒使手中雖有好酒,卻是吝嗇,日日只給陸陵一壇子美酒。再要的多些,他便搖頭不允,甚至搬出了掌門,說是掌門之命。

  如此,陸陵也是無奈。酒雖是好酒,卻只能嘴饞,不能開懷暢飲,也是可惜。陸陵感嘆一聲,抱著一小壇子美酒,自去后院的梨樹上飲酒。

  山門之中的靈狐小白、小灰,徘徊在梨樹之下,耳鬢廝磨,甚是恩愛。二狐在樹下蜷縮,神情倦怠,滿是懶散。見得陸陵,未有慌張。

  陸陵上前,放下酒壇,伸手撫摸著二狐的毛發(fā)。二狐毛發(fā)輕柔,甚是順滑。陸陵笑道:“少少、小灰,我走了那么久,秋梨在山門之中,可有欺負你們?”

  二狐眼睛微瞇,側(cè)目一旁,眼睛緊緊盯著那早已吃光的食盤。陸陵一時明了,“唉,看來這秋梨又是偷了懶,光顧著給自己找吃的了。倒是苦了你們了?!标懥晟焓职矒崃艘幌露?,而后便是抱著酒壇,飛身上了樹梢。

  “你們也別惱,這丫頭欠下的業(yè)債,過些日子,我替你們罰回她便是?!标懥杲伊司茐系募t紙,斜躺在樹梢,便是喝將起來。

  酒壇之中的是君莫笑。酒使言及,這君莫笑是掌門下令自西城五斗堂買的好酒,一共來了一十四大壇,每一壇便是花了五十兩白銀。取酒時,酒使自是沒有將一大壇子君莫笑拿出,而是尋了個小酒壇,予他裝了一壇。唉,這酒使,也著實小氣。陸陵嘆息一聲,看著手中的酒壇,若有所思。

  云川堂一行兇險,若非唐少橙一路照撫,不惜舍命,渡血相救,只怕自己早已命喪黃泉。陸陵飲了一口君莫笑,心頭有些觸動。這閻王爺?shù)降资强吞祝蠛脵C會,卻是未動地府黑白無常,前來索命。陸陵嘴角輕笑,卻又無奈。

  這條命,總算是撿回來了。陸陵抬頭,透過梨樹葉兒的間隙,靜靜地看著天際。天際之中,云朵飄動,自在閑散,變換多形,看著也是好看?;钪傆X累乏。塵世之中,亦有諸多不清、不明、不懂。陸陵閉眼,只覺得身后一陣疲怠。

  但活著,終究是好的。想到此處,陸陵輕笑,又是飲了一口君莫笑。

  梨葉之間,有一活物,躲藏在梨樹一角。它張開了利爪,試圖往樹梢高處爬去。高處的樹枝細小,它一時抓不住,后腿一滑,掉落了下來,正好砸在陸陵懷中。

  陸陵只覺胸口一疼,他移開酒壇,只見懷中之物圓圓滾滾。它張牙舞爪,在陸陵懷中一陣撲騰。

  陸陵一笑,左手將歲歲舉起,“你這調(diào)皮搗蛋鬼,在山門之中又是倒騰啥?過得可好?”

  歲歲未搭理陸陵。它自陸陵懷中掙脫,似有心事,又是借著利爪慢騰騰爬到梨樹的樹梢。費了些時辰,它終是爬到了梨樹的頂端。它豎起耳朵,側(cè)耳聆聽,似是在捕捉些什么聲響。它在樹梢頂端一動不動,耳朵迎風(fēng)飄動,耐著性子聽了許久。

  陸陵竊笑,“好大的脾氣,你這是跟誰學(xué)的?”陸陵不再看歲歲,收了眼神,品嘗美酒,一時閉目。

  天際之中,忽然飄過一道微弱的異響。歲歲的靈耳捕捉到,它有些驚慌,立時靈耳低下。而后過了許久,才繼續(xù)試探,又是豎起。那道聲音極其微弱,又像是消失不見。歲歲的耳朵,聆聽了許久,直到再也聽不見那聲響,它這才心安,收了慌張的神態(tài)。

  陸陵睜眼,見陽光晴好,一時想起了荷畔小筑里的荷花。日子不覺間,已是荷月,難怪昨日去往荷畔小筑,小筑里的一池荷花開得絢爛無比。日子悄然,倒是讓人渾然不覺。陸陵又是感嘆。

  想到荷月,陸陵立時有些慌張。若是荷月,那日子唐少橙的生辰便也近了。想到這,他匆匆忙忙拎著酒壇,便是飛身離了梨樹,前去找青山商議。

  既是她舍命相救,總該還了她這份情義。在這山門之中,她已執(zhí)掌發(fā)令數(shù)年。山門繁盛,江湖中頗有威名,也是得虧于她。近些年,山門之中的盛事,也是極少。既是如此,何不趁機熱鬧一番,讓諸位堂主回了山門,亦讓少橙歡喜一番?陸陵思忖,自覺此計頗妙,便是自作主張,心頭籌劃。

  數(shù)日后,游云門山門之中,二十四名三守堂弟子,奉了陸陵之命,騎著快馬,出了山門。他們懷中揣著掌門壽辰的請柬,向山下各堂所在奔去。二十四匹快馬,急如星火。馬蹄揚塵,迅如疾風(fēng)。

  山門之中眾人,知下月便是唐少橙壽辰,也不敢耽擱,自是盡心籌備。

  青山率了門中的弟子,出了山門,前去臨鎮(zhèn),采買酒水點心,瓜果菜品。那酒使,為款待門中諸人,隨了青山,亦出了山門。陸陵竊喜,送行酒使與青山時,借著輕功身法,自酒使身上摸走了鑰匙。

  酒使一走,他便是闖進了酒窖,將那美酒偷飲。那一壇壇的君莫笑,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唐少橙梳理門中之事,已是鮮來后院,陸陵將那偷得的君莫笑,一壇壇搬到后院,便是將后院改成了酒窖,日日得閑,便是在那梨樹上飲酒作歌,好不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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