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的鐘樓響起了鐘聲,七響一個間歇,撞鐘的是梅山長老的首席大弟子青奕。他一身白衣,肩扛木樁,撞鐘時頗有節(jié)奏。清脆的鐘聲在游云門中飄蕩,一時飄遠,蔓延數(shù)里。
聽得鐘聲,山門中的眾人訝異,紛紛駐留,靜靜聆聽鐘聲寓意所指。鐘聲七響之后,又是九響。這鐘聲的節(jié)奏,當是游云門望都峰要事,在閑云壇中議決。
唐少橙聽得聲響,停下予歲歲喂食,心上疑惑,望都峰議事?這山門之中的老家伙,有何要事,竟是要召集山門中人?唐少橙起身,將食盒給歲歲放下,抬眼看了看望都峰的方向,而后收了眼神,緩步向山門閑云壇而去。
唐秋梨在庭院之中搭弓射箭,正練著箭法。聽得鐘聲,辨別出這是游云門望都峰的信號,一時好奇。她急忙收了彎月弓與凝云箭,又是從涼亭上的石桌上取了冬劍,便是向閑云壇飛掠。
陸陵斜躺在同心崖上的樹上,吹著一陣又一陣斷崖處刮來的山風。他靜靜地聽著山門的鐘聲,響了又響,將酒壇子舉起,又是豪飲了一口美酒。而后閉眼,漸然昏睡。對這鐘聲絲毫不予理會。
塵劍作陪陳昕嵐在澄溪垂釣。鐘聲響起,驚走了溪水中的正欲咬鉤的白魚。白魚警惕,悄然沉水,不再現(xiàn)身。塵劍細細聽鐘聲,眉頭一皺,又再認真聽了一遍,終是確認那是望都峰召集議事。他將釣竿擱置一旁,緩緩起身,對陳昕嵐說道:“昕嵐,山門要事,你且在這里待我片刻,我去去就來?!?p> 陳昕嵐見塵劍神色一變,知道事情緊急,不再追問,只是默默點了點頭,便自顧釣魚。
塵劍動了意念,擱置在一旁的問劍受到感召,立時飛身,飛到塵劍手中。塵劍緊握問劍,瞬移身法施展,每走七步身影便消失不見,再次現(xiàn)身,已是數(shù)丈之外。只是須臾,他的身影在澄溪消失,向望都峰下而去。
望都峰的七名青衫弟子,奉了梅山長老之命,分頭找尋山門三人及掌門。一名青衫弟子臨風擺渡功法施展,飛身尋跡掌門唐少橙。再一青衫弟子飛身,去請撞鐘人青山。另一青衫弟子飛身,去尋散財人林坤。又有三名青衫弟子,飛身找尋守門人陸陵。余下最后一人,臨風擺渡施展,飛身通稟望都峰其它幾位長老,邀約齊聚閑云壇中議事。
閑云壇中,一時熱鬧了起來。先是三守堂弟子鐵由,遵了梅山長老之命,分派堂中弟子,守在四周,確保眾人安全。再是游云門余下的幾位堂主及山門之中的十二名賬房先生,聽得鐘聲召喚,齊聚閑云壇中。最后山門之中的所有三崖四川的弟子,受鐘聲傳召,也陸陸續(xù)續(xù)來到閑云壇中。夏依依聽聞眾人要在閑云壇中商議要事,一時不解,但還是跟隨了眾人,來到閑云壇中。
梅山長老與齊浩候立在閑云壇,靜待門中眾人。梅山長老一身黑袍,眼睛微瞇,花白的胡須在風中微動著。青奕撞鐘完畢,飛身而來。他的身影瞬息間在山道掠過,而后便是身影突現(xiàn),立在梅山長老身前。他躬身,向梅山長老回稟:“師傅,我已遵照師命,敲響山門鐘樓門鐘?!?p> 梅山長老點頭,便算是應答。
只是片刻,林坤在青衫弟子的帶領(lǐng)下,來到閑云壇。而后青山也是緩步,身后尾隨了一名青衫弟子,現(xiàn)身閑云壇。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法,唐秋梨手握冬劍,身后背了彎月弓、凝云箭,足尖輕點,飛掠而過,來到閑云壇中。她收了功法,也是現(xiàn)身。
唐少橙腳步輕緩,身后跟隨了數(shù)名守衛(wèi)。及至閑云壇中,壇中眾人,見了掌門,甚是恭敬,齊齊伏跪參拜,一道聲響響徹山門,“拜見掌門。”梅山長老,雖是身份尊貴,但在掌門跟前,也不敢不恭。他眼睛微瞇,領(lǐng)了望都峰的眾弟子,與唐少橙作揖行禮,“拜見掌門?!?p> 唐少橙點頭,高聲說道:“都起來罷?!彼焓?,示意眾人免禮起身。眾人會意,收了禮節(jié),緩緩起來。
唐少橙緩步,來到梅山長老跟前,低聲問道:“師叔祖,可是您命人敲響山門門鐘,傳喚我等前來議事?”
梅山長老點頭應聲,“不錯,正是老朽。老朽于望都峰中與眾師兄弟問禪。這山門之事,交予你,老朽本是不該管。但事出有因,涉山門門規(guī)之事,老朽不得不過問。今日召集眾人來這閑云壇中,也是擅專,還請掌門寬宥?!?p> “師叔祖客氣了。您老自望都峰下來,想來此事必是有關(guān)游云門興衰。師叔祖既是有意主持議事,弟子自當率門人聆聽教誨?!碧粕俪葢?。
說話間,望都峰青葉長老、枯竹長老、苦雨長老、長風長老、秋瀾長老,腳步從容,亦從望都峰中下來。五人及至唐少橙跟前,彎腰致意,便算行禮。而后候立在梅山長老身后。
片刻后,遠遠地,眾人便見陸陵拎著酒壇,喝的微醺,與三名青衫弟子緩緩而來。陸陵舉起酒壇,豪飲著美酒,步履不穩(wěn),三步一個搖晃。他走到唐少橙跟前,見眾人已是齊聚,高聲說道:“來了?都來了?”
唐少橙只道陸陵酒醉,急忙喚了余小簾,攙扶于他。“喝不了便不要喝那么多?!碧粕俪葥u頭,小聲嘀咕。
陸陵高聲重復:“喝不了,便不要喝那么多?!标懥曜砭茖W舌,只當是好玩。惹得眾人一笑。
余小簾攙扶陸陵,急忙命守衛(wèi)搬了張椅子,放在陸陵跟前,讓他坐下。
唐少橙問道:“師叔祖,不知你傳召我等,所為何事?”
“掌門,若是有人修習游云門禁術(shù)?該當何罪?”梅山長老厲聲問道。
唐少橙聽罷,,一時遲疑思忖,考量許久,這才緩緩回答:“山門之中,若是有人修習禁術(shù),按門規(guī)當處以極刑,絕不輕饒?!?p> 梅山長老追問,“掌門如此說辭,可是實情?可有人能夠例外?”
唐少橙信心滿滿,“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自是不能有人例外。”
“那便好,沒人例外就好?!泵飞介L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