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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淚落

清酒(上)

相思淚落 云生草 2737 2020-11-19 00:12:25

  “你……果真無恙?”夏依依再次問詢,陸陵的身手她雖見得,但總覺有異,不甚相信。

  “怎么?陸某的身手還不夠看,夏長老還有猶疑?”陸陵問道。

  話音剛落,陸陵執(zhí)劍,再次出手。他身影掠過,劍影泛光,只是須臾,又是斬殺宗天門一人。宗天門弟子,毫無防備,被斬落頭顱。一顆腦袋,滾落夏依依跟前。那人頭顱斷處,噴濺鮮血,轟然倒下。陸陵收劍,再次回到原處,身法利落,亦是奇詭,確像無恙。

  夏依依見得陸陵的身手,心上不安,漸然隱去。她淺淺一笑,拍手叫好,“不錯,不錯。不愧是游云門三守堂堂主。你今日的手段,著實給了我太多意外。孤身闖陣,竟能毫發(fā)無損。身處險境,竟能談笑風生。江湖梁君子的名號,名不虛傳,我夏依依佩服。你既有這雄才大略,運籌帷幄,步步為營。為何不愿擇一名門大派投靠,一展胸中抱負,成就宏圖偉業(yè)?這豈非大丈夫,當做之事?”

  陸陵思忖片刻,低聲回答:“罷了。我陸陵天性散漫,受不得這諸般拘束。行走世間,我更愿逍遙自在。一棵樹,一把劍,一壺酒,瀟瀟灑灑,快活就好。是是非非與我何干?紛紛擾擾與我何擾?我陸陵于功名利祿毫無興趣,于青史留名亦是無愿?!?p>  “自在、自在,你的眼中也只有你的自在,你何曾想過別人?”夏依依聽言惱怒,厲聲質問:“今日游云門之危,你該知緣何而起?你尋了你要的心頭自在,你何曾想過你身后之人?他們一個個微不足道的身影,一雙雙倔犟無助的眼神,皆是因你,死于非命……陸陵,你既是執(zhí)守三守堂,就該盡些心力。日日拿著你那虛無的酒壇子,飲得爛醉,佯裝看懂世間萬般,卻又什么都未能看懂,有何意義?”

  夏依依此言一出,烙印陸陵心頭,說得陸陵啞口無言。陸陵低頭緘默,深思夏依依之言,默省己過。

  唐秋梨在側,再也按耐不住。她上前一步,叫罵道:“你個滿嘴胡說八道的壞女人。喊你一聲師娘,真是瞎了我的眼。你既是投靠宗天門。我游云門之事,與你何干?我?guī)煾抵?,又與你何干?游云門中,我?guī)煾禐槿酥住K牒染凭秃染?,想睡覺就睡覺,想捉螞蚱就抓螞蚱,要你管?”

  “你……”,唐秋梨數(shù)言搪塞而來,竟是讓夏依依語塞。她冷笑:“真是陸陵你教出來的好徒兒。一副伶牙利齒,好生厲害。不知你那舌頭割下來,可能與我下酒菜?”夏依依言畢,眼神緊緊盯著唐秋梨,動了殺心。

  唐秋梨見夏依依眼神恐怖,急忙扯了唐少橙的衣襟遮擋,退縮她身后,嘴里嘟囔,“姐姐,看這架勢,她這是要吃了我。”唐秋梨撅嘴賣乖,一臉無辜模樣。

  “放心罷,有姐姐在,她不能拿你怎樣?!碧粕俪壤溲劭粗囊酪?,高聲應道。

  夏依依冷冷一哼,“唐掌門,你未免太過高看了自己。雖是陸堂主機關算盡,你我兩門,勉強勢均力敵。但別忘了,你游云門秋刀、冬劍還有破云,盡在我手。若要拼殺個你死我活,你游云門未必能占個便宜。”

  “那又如何?我游云門豈會怕你?”唐秋梨自唐少橙身后鉆出,搭話一句,又是鉆遛唐少橙身后。聲音雖小,卻足以令大伙聽清。

  “怕也無用了。你游云門,今日注定,難逃覆滅之局。我夏依依,誓要血洗你游云門?!毕囊酪榔圃苿]動,盛氣凌人。

  陸陵緩步,向夏依依再靠近數(shù)步,勸阻道:“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你若就此收手,還來得及。如若不然,只怕你難以……”陸陵停下,不愿繼續(xù)往下說。

  “怕什么?我夏依依有何好怕?活路?我可有聽錯?陸堂主,而今你游云門神兵,盡在我手。我宗天門尚有五令騎駐扎山下,先機盡占,我緣何要收手?”夏依依反問道。

  “不是你的東西,注定不是你的。搶了也是無用。何苦執(zhí)迷?”陸陵伸出左手,將長劍揚起,最后勸阻道:“依依,我游云門今日死的人夠多了。你若良心未泯,就別再枉造殺業(yè)?!?p>  夏依依大笑,破云劍直指,“我就是要造這殺業(yè),你又能奈我何?”

  “問道穹峰我獨行,不解秋風不解月。腰間葫蘆裝紅塵,醉夢三生忘前事。”陸陵嘆息一聲,長劍揮動,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長劍墜落,插入地面?!拔业膭ψ允俏业膭Α?v是握在你手,又能如何?”他閉眼,心念一動,感召破云劍。

  破云劍應了陸陵心念,劍身閃過一道藍光,在夏依依手中不住顫動。

  夏依依見狀,急忙緊握破云劍,怕它飛走。但破云劍哪里肯聽使喚?它在夏依依手中劇烈顫動,似是有了意識,劍鋒逆轉,直刺夏依依。夏依依猝不及防,急急避閃,躲閃不及。破云劍直直劃過,劃傷了夏依依的手臂。夏依依挨疼,只得松手。

  破云劍掙脫了夏依依的控制,浮蕩空中,辨道識途,旋轉劍身,徑直向陸陵飛來。

  陸陵伸出自己受傷的右手,自空中接下破云劍。破云劍身,沾染陸陵手上鮮血,立時藍光乍現(xiàn),再次劇烈晃動。一道劍氣魚貫而出,在人群之中橫沖直撞,將數(shù)名宗天門弟子擊倒。

  陸陵破云劍在手,長劍一揮,“夏長老,破云已歸我手,你可服氣?”

  夏依依手捂?zhèn)冢瑧崙嵅黄?,滿是氣惱。

  陸陵收了破云劍,再動一念,心中暗捻靜心訣,而后厲聲道:“秋刀何在?”

  白琉言手中的秋刀,應了陸陵心念。秋刀印記浮現(xiàn)。一朵金蓮由虛空幻化而來,盤旋游弋秋刀四周。而后,金蓮盛開,零落蓮瓣。秋刀刀身,閃爍一道金光。秋刀在白琉言手中,焦躁不安,晃動不已。

  “白琉言,守住秋刀,別讓他奪了去?!毕囊酪酪宦暯泻?。

  一切為時已晚。那金蓮零落的花瓣,散落四周,迅疾成流,在白琉言手背劃過。白琉言不得已,亦是松手。

  秋刀失去了控制,亦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它在空中浮蕩,氣勢恢宏地斬出一刀。刀勢迅猛,直直將地上一塊巨石擊成齏粉。眾人見得,也是驚嘆,未曾料想秋刀憑借心念,也能有如此神威。秋刀閃爍金光,迅疾向陸陵飛來。

  陸陵將破云劍換到左手,自空中接過秋刀,再問夏依依,“夏長老,秋刀也已歸我手,你又該如何?”

  夏依依氣惱,急急自懷中暗取三枚毒鏢,接連打出。

  陸陵一聲高喊:“少橙,接刀?!彼麑⑶锏稈伋?,身影輕動,飛身接連躲閃,避開了夏依依打出的三枚毒鏢。

  唐少橙見狀,凌波三步施展,自空中接下了秋刀。唐少橙飛身落地,秋刀一揮,刀勢迅猛,直沖眾人。驚得眾人以內力據(jù)守,氣沉丹田,這才站穩(wěn)。

  陸陵站定身影,嘴角輕笑,“夏長老,若只是如此,或還不夠看?!彼韯有脑E,再動一念,又是說了句,“冬劍不歸,更待何時?”

  被藏匿宗天門一名弟子身后的冬劍,在劍匣之中閃爍寒光。而后冬劍應念,頓時破匣而出,浮蕩空中。

  宗天門弟子,被冬劍擊碎劍匣之聲,驚了心神。眾人抬頭,只見一把冬劍明明晃晃,泛透寒光,滿是殺意,劍氣外溢,寒意驟起。

  陸陵高喊一聲:“唐秋梨接劍?!倍瑒岁懥晷哪睿w身向唐秋梨奔去。

  “是,師傅?!碧魄锢孢b遙見得冬劍,滿心歡喜。她輕功施展,凌空而起,自空中遇得冬劍,將其接下。唐秋梨落地,冬劍一揮,一道劍氣浩蕩,寒意逼人,地上頓時凝結一層寒霜,霜成一寸。冬劍之威,也是驚人。

  陸陵破云劍揮動,與夏依依說道:“我游云門算不得名門大派,但隱匿山野,能守秋刀冬劍百年,自有緣由。斷非爾等想的,如此不堪一擊?百余年來,尋秋刀者,十者九死。無數(shù)之人,橫死在我游云門群嶺大山。莫不是因他們心中執(zhí)念,總想奪得神兵,一統(tǒng)江湖,搏殺相殘。刀是好刀,劍是好劍。然江湖紛擾,確不該因這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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