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公雞還未打幾個響鳴,魏謫風便已候在外頭,又是逗逗小院兒里柳瀟茹養(yǎng)的貓,又是瞅瞅前不久魏栿從西域花商那兒重金買來的花草,草木牲畜染指了一遍,就在傅成歌門前庭院里學七旬老人遛彎,吹吹口哨,引來了一窩鳥雀,嘰嘰喳喳,還吼了幾嗓子秦腔,這可算是徹徹底底擾了傅成歌的清凈。
傅成歌在榻上翻來覆去,耳中卻一直不得安寧,猛地坐起,氣沉丹田:“魏謫風!”
門外應(yīng)聲:“嫂嫂,我在呢!”
這好生不要臉的東西,看我出去怎么教訓你。
她氣急了,雙腳一蹬鞋,踩著鞋跟,毛里毛躁的開始穿衣裳,又把瑤兒娣曼叫進屋替她梳洗,抹脂粉,畫黛眉,涂唇脂。
這一番折騰下來,傅成歌又蔫了。
開了門,就是趴在門邊的魏謫風,一臉童叟無欺的樣子,想想他擾人清夢的行為,再看看這張臉,傅成歌差點沒氣昏過去。
“嫂嫂,你怎么打扮成這副模樣,你這女兒家樣子去了那地方,可就玩不盡興了,快快快,讓人去取一套哥哥的衣裳,裝扮起來?!蔽褐嗭L倒是先數(shù)落起傅成歌的衣服了,她指著魏謫風的臉,一字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來的,“行,等著,你給我等著。”
娣曼去取了一套壓箱底的衣裳,是魏栿十五六歲時穿的,也只有這件襯的了傅成歌的身材。
整一身都是綠松石綠,松竹印樣,襯的傅成歌肌膚似雪,個子還算高挑,束起了發(fā),手里拿把折扇,有模有樣的真像個翩翩少年郎。
“不錯不錯,嫂子扮起男裝還挺像那么回事?!蔽褐嗭L忙拉著她往外走,“快些走,待會兒被爹娘發(fā)現(xiàn)了就完。”
傅成歌扭頭對著娣曼和瑤兒打了個“噓”的手勢,意思是讓她們給自己打掩護。
她們自然是懂的。
......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避過了人頭攢動的長街,繞過了咿呀呢喃的廊坊,拐進了一條短巷,前邊是一幢掛著“幽篁”牌子的花樓,隱約可見后院的竹林,站在不遠處就能聽見琴瑟之聲。
“這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偏僻。”傅成歌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環(huán)境,除了水就是樹,以外,就是那棟樓和剛剛走出來的巷子。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蔽褐嗭L已經(jīng)在那幽篁牌匾下邊正對的門口了,傅成歌幾步踏燕跟了上去。
走廊擬了這江南的小橋流水,石板橋下邊的流水通著外邊的湖,一路過去入目盡是桃色幔帳,裹挾縷縷花香,眼前忽的明朗起來,蜂蝶四舞,腳下只一條石子路,余下的皆是花,臨著墻一面面屏風打開,上面是各有風姿的女子畫像。按魏謫風所言,這就是幽篁館的廳了。
一轉(zhuǎn)扇女子從屏風后走出來,步態(tài)婀娜娉婷,一件薄紗掩蓋下的玉腿若隱若現(xiàn),媚眼如絲,一把金絲楠木折扇在她素手之間輾轉(zhuǎn)纏綿,開張收攏自如,伴著一聲聲清笑。
“魏二少爺,稀客呀?!彼ㄗ?,甩開扇子掩住半張臉。
“蘇老板,許久未見,依舊勾人啊哈哈哈?!迸c她交談,成熟不少,那孩子氣藏得嚴嚴實實。
“就數(shù)你嘴甜?!碧K呤撫了撫肩上散落的發(fā),而后抿嘴一笑。
“這位是......”蘇吟瞧向了一旁的傅成歌,又掃了一眼魏謫風。
“傅公子,我下?lián)P州時結(jié)識的好友?!彼呎f,還裝模作樣攬了攬傅成歌的肩膀。
這小子,騙起人來臉不紅心不跳。
“哦~原是魏二少爺?shù)呐笥?,那你們隨我來,帶你們瞧瞧我這幽篁館。”她緩緩轉(zhuǎn)過身,扇著扇,手腕一壓一提,風韻尚可。
上了二樓才是這花樓的乾坤所在,一間間的廂房中間是可抽取的夾板,幽篁館里的姑娘們在一頭,客人在另一頭,若是想聽曲兒便告訴她,茶水干果備好了,賞完曲藝,還可聊些閑天。幽篁館不比青樓,青樓的媽媽教姑娘家干的皆是齷齪勾當,只為套錢,把客人伺候好了,便是盡了職分,而這幽篁館,不過是蘇吟開來消遣,給那些無家可歸淪落此地的女子提供了個吃飯的機會。
蘇吟重金請了琴師,以及通曉茶道文化、天文地理的人來教導(dǎo)她們,將她們培養(yǎng)成一個個氣質(zhì)卓絕的才女,只為日后若遇良人,許個好夫婿。
來這館兒里的都是小有名氣的才子,亦或是癡心于考學之人。他們來此是為與有才之女道古文經(jīng)書,順道兒聽個曲兒,不少多次前來的人都只點同一位姑娘,所謂“君子之為”。許多慕名而來的人,還得經(jīng)過蘇吟的考究,若是心術(shù)不正,必是五花大綁的扔出門去,她此生最恨的就是薄情寡義之人,她看得多的是在外尋得魚水之歡,回頭拋棄糟糠的男人,是萬萬不允這種事兒發(fā)生在自家館兒里頭的姑娘身上,就連家有妻室的也不肯放進來。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0-04-12/5e92cee9864aa.jpeg)
慕吟秋
啊啊啊紀念一下簽約后更新的第一章希望不要撲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