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下?!奔具b讓陶阿姝站在門口,自己則三兩步跑到車邊。
季時安掛了電話就看見跑來一個熟悉的人,忍不住蹙眉,但還是走下車,靜靜地看著她。
見男人站在車旁看著自己,季遙忍不住雀躍,剛剛還有些虛的心理一下子就充實起來。
她一直跑到他面前才停下,笑意盈盈地拉住他的手,慶幸道,“你怎么還在這兒?你沒走真的太好了!”
見她這一副急切示好的模樣,季時安能想到的只有一句話——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雖然這倆他都無所謂,可是季遙不單純地向他示好,他就是很不舒服。
他皺著眉頭問道,“你怎么又出來了?”
然后,大手將季遙握得更緊,指腹輕輕撫摸著她滑嫩的手背。
季遙聽著他平淡中略在責(zé)備的話語,低頭看向他那只不肯松開的手,忍不住撇撇嘴。
口嫌體正直!
但現(xiàn)在不是吐槽他的時候,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請他幫忙。于是,她沒有抽回手,任由男人握著,語氣也變得軟糯,“時安,你可以幫我一個小忙嗎?”
幫忙?
季時安的余光掃過站在門口的人,便也猜到了大概,思索片刻后問道,“什么忙?”
“……嗯,是這樣的,”她看了眼站在不遠(yuǎn)處的陶阿姝,思考過后說道,“她現(xiàn)在想回學(xué)校去住,我看時間太晚了就不放心,想著我就和她一起,總好過她一個小女孩自己坐車……你覺得呢?”
聞言,季時安垂眸,緊緊盯著季遙好久,半晌,終于說道,“上車吧?!?p> 得了他的允許,季遙勉強(qiáng)才控制住想要歡呼雀躍的手腳,一邊往門口走去,一邊向陶阿姝揮手,示意她快走過來。
從看到站在車旁的那個男人的時候,陶阿姝的心情就很復(fù)雜,特別是在看到季遙牽起季時安的手之后,她只覺得天雷滾滾。
這一個晚上,先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男朋友出軌,接著又發(fā)現(xiàn)自己站錯了CP……
完全處于呆愣的狀態(tài)的陶阿姝是被季遙拖上車的,她坐在后座上,雙手緊緊抓著季遙,兩只眼睛無神地盯著前方。
直到季時安關(guān)好后備箱,再次坐回到駕駛位,陶阿姝的眼中才有了波瀾,但一瞬就低下頭去,盯著季遙蔥白的手指發(fā)呆。
就是這雙手,就是這雙手剛剛牽過總裁,那她現(xiàn)在握著這雙手,是不是意味著她和總裁間接牽手了?
不!不行!
她驚兔一般收回自己的手,季遙被嚇了一跳。
手掌輕輕地在她后背上撫摸著,語氣溫柔,“怎么了?”
陶阿姝雖然滿腦子的問題,但她……不敢問。
見她搖頭,季遙也不再強(qiáng)迫,看了眼一直沒有動作的季時安,立即會意,小聲問道,“你學(xué)校在哪里?。俊?p> “江大!”陶阿姝回答地很快也很大聲,說完,就趕緊雙手捂住嘴巴,低下頭去。
季遙知道她是因為太緊張,故而坐得離她更近了一些,手臂從背后環(huán)著她,似是給她安慰。
季時安回眸,見季遙一副擔(dān)憂關(guān)心的模樣,眉心微蹙,終是沒再說話,徑自開起車來。
緩慢的發(fā)動讓陶阿姝跟著一震,剛才復(fù)雜的情緒也隨之消散,她側(cè)過頭看向那棟居民樓,視角受到限制,所以她不能看見頂層。
看不見也挺好的……
她又低下頭,腦海中滑過和陳偉之間種種。
陳偉大她一屆,兩人因為社團(tuán)聯(lián)誼而認(rèn)識,算是一見鐘情吧。一個熱愛籃球長相俊朗的翩翩少年,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呢?
在一起也有兩年了,陶阿姝甚至想過以后會和這個人結(jié)婚、生子,卻沒想到美夢這么快就破碎了……
手背上有什么突然破裂,而后是一陣濕潤的涼意。季遙低頭看向坐在一旁的人,凌亂的頭發(fā)擋住整張臉,卻能看見黑暗中一串一串發(fā)光的淚滴,她輕聲嘆了口氣,將顫抖的身體摟向自己。
心里有千萬句話想說,可……
季遙看了眼坐在前面的男人,默默閉上了嘴巴。
車子很快就停在江大的正門口,季遙想了想,還是決定送陶阿姝到宿舍樓下,于是她敲了敲車窗。
季時安應(yīng)聲將車窗降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過了幾秒才問道,“還要送她進(jìn)去?”
被這么一說,季遙突然覺得有些麻煩他了,可轉(zhuǎn)念一想,他是自己男朋友啊,這種時候難道不應(yīng)該麻煩他嗎?
“嗯,我有話想和她說,”她見男人面色不好看,趕緊補充道,“我一會全都告訴你!”
聞言,季時安才松了眉頭,一邊升起車窗,一邊說道,“快點?!?p> 季遙對著黑漆漆的玻璃彎了彎嘴角,而后便跑過去替陶阿姝拉著行李箱。
車上發(fā)泄過后,陶阿姝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此刻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冷風(fēng),大腦也清醒理性起來。
她咽了口口水,才讓干啞的嗓子說出話來,“季遙姐姐,今天謝謝你了。”
陶阿姝的謝意只讓季遙更加難受,她頓了幾秒,終于下定決心開口,“其實……我一直挺糾結(jié)的?!?p> “我有一天回家,見到了那個女生,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就一直拖著,直到今天……”
“我還挺愧疚的,”她將行李箱的拉桿握得更緊,“如果你生我氣的話,我是可以理解的……”
陶阿姝沉默了好久,直到季遙以為她真的不想再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她才說道,“這的確讓我挺生氣的,感覺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季遙張了張嘴,想要為自己再辯解一下,卻發(fā)現(xiàn)她能想到的所有的話都太過蒼白無力。
就在她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陶阿姝又說道,“但我可以理解的?!?p> 說著,她停下腳步,抬眼看向季遙,“我們并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冒昧地說對方的男朋友出軌,真的有點……太奇怪了。”
“季遙姐姐你是一個很好的人,能夠認(rèn)識你我覺得很幸運,不管你今天送我回來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關(guān)心我,還是因為兩者都有,我都很感謝,”她眨了眨眼睛,將眼眶里的淚水逼回,奮力將嘴角扯成笑臉,“我失去了一個很渣的前男友,但卻認(rèn)識了一個很暖心的大姐姐,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一直緊攥著拉桿的手慢慢松開,動作輕柔地將陶阿姝擁入懷里,季遙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安慰道,“放寬心,這些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和事。”
陶阿姝沉默了好久,慢慢從季遙的懷里退出來,臉上的笑意不再像剛才那樣勉強(qiáng),“是,季遙姐姐說的很對!”
說著,她便自己拉動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著,“季遙姐姐你回去吧,后面我可以自己走啦!”
稀疏路燈下灰色的校園小道,半人高的行李箱和緩步走著的它的主人,兩邊的樹木很快就將聲音和人影掩蓋住,停頓很久的季遙還是伸出手,朝著前方揮了揮。
雖然還有些擔(dān)心,但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