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張收堂要親自去,葉游跟英歌都感覺不太好,畢竟張書堂是長史府長史,堂堂五品官,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影響更不好,于是就七嘴八舌的勸了起來。
張書堂聽的有些煩惱,就大吼了一聲:“別吵啦?!?p> 葉游和英歌頓時安靜了下來,默默的看著張書堂,張書堂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我仔細(xì)想過了,此事事關(guān)唐王府的未來,事關(guān)重大,若是讓王思翹的陰謀得逞了,必然會派人來調(diào)查此事,若是我什么都不做的話,肯定也要受責(zé)罰的?!?p> “可是,你不是說,你不能參與此事嗎?“葉游奇怪的問道,畢竟上一次的時候,張書堂還是很堅定的表示不會介入此事的。
“自古無情帝王家,現(xiàn)在唐王府二子奪嫡,本就是很敏感的事情,我們作為外人,不管幫那一方,都說不過去,所以對于二人的奪嫡之事,我是斷不可能會介入的,但是現(xiàn)在因為奪嫡的事情,而有可能會發(fā)生命案,并且這個命案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到唐王府未來的命運,這我就不能不管了?!?p> “可是,若是讓王思翹發(fā)現(xiàn)了,那您不就?“葉游還有些顧慮。
“發(fā)現(xiàn)了又如何,總不能讓世子世孫活活餓死吧,我只是可憐二人的遭遇,并沒有參與他們的奪嫡之爭。“張書堂一臉嚴(yán)肅的說道。
英歌聽出了張書堂話里的邏輯,她緩緩的走上前來,對張書堂說道:
“你這樣說也對,你只是對事不對人,因為承奉司監(jiān)獄的疏忽,讓世子世孫吃不上飯,吃不上飯就有餓死的可能,所以你才會選擇半夜三更給二人送飯,但是現(xiàn)在的問題是,你是怎么知道二人吃不上飯的呢?“
葉游明白,英歌這么問,只想看看張書堂的應(yīng)變能力,于是便也好奇的看著張書堂,想看他怎么應(yīng)對。
張書堂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天下那有不透風(fēng)的墻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我不知道則罷了,只要讓我知道了,我就得管到底,否則的話,就是我的失職了?!?p> “可是,若是王思翹非要逼問你怎么知道的呢?“
張書堂冷笑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她沒有這個權(quán)力,我可以拒絕回答她?!?p> “那若是王爺問呢?“
張書堂瞅了一眼英歌,知道英歌這是在提醒他未來可能會面臨的問題,也是為了他好,于是他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若是王爺問起來,我也不會回答的。“
“不,若是王爺問起來,你可以回答?!坝⒏璋逯?,嚴(yán)肅的說道。
葉游和張書堂不覺得都看上了英歌,不知道她想表達(dá)個什么意思,英歌見二人都看向了自己,于是便說道:
“若是王爺說起來,你大可以說是我說的,因為目前的局面,是我在跟王思翹爭斗,她竟然能收賣承奉司的人,那么我做為世子妃,自然也能收賣承奉司的人,我收賣了承奉司的人之后,到你哪里哭鬧了一場,你于心不忍,便開始偷偷的為世子世孫送飯,這沒有什么錯?!坝⒏枵f這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正義感。
“話雖如此,可到時候王爺恐怕也會怪罪于你啊?!皬垥脫?dān)憂的說道。
“婦嫁夫隨,為夫擔(dān)憂,本就是我這個為人妻母所該做的事情,我為丈夫和孩子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情有可愿,就算是告到了皇上哪里,我也這樣說?!?p> 面對正能昨爆棚的英歌,葉游不覺得又慚愧了起來,為母則剛,英歌敢作敢當(dāng)?shù)男袨轱L(fēng)格,實在是讓葉游感到汗顏;而張書堂正是對世子妃充滿了敬意,他不住的點著頭,對英歌說道:
“英夫人的話我明白了,若是真到那個時候,我自會如此說的,英夫人作為一名女性,就有如此的膽當(dāng),實在是令張某汗顏,世子能有您這樣的賢妃,真是世子之幸,唐府之幸啊?!?p> “幸不幸的以后再說吧,目前的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設(shè)法保住世子世孫的命,以待袁姑娘從開封回來。“英歌接著張書堂的話說道。
張書堂和葉游都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如果二位沒有什么意見的話,我現(xiàn)在就修書一封,再命人做些吃的,我們今晚就行動,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葉游和張書堂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英歌見二人都沒有問題,便找來紙和筆,修書一封之后,又命人做了些飯菜來,用便攜的盒子裝了起來,外面又用包袱包裹了一下之后,三人便一起坐在房間,一起等到三更時分。
三更就是我們現(xiàn)在時間上所說的晚上23點至凌晨1點這個時間,一般這個時候也是人最困的時候,張書堂年紀(jì)大些,定力也強(qiáng),還能熬得住,葉游就不行了,在等待的時候頻頻犯困,每次犯困的時候就喜歡往英歌身上躺,每次英歌一個巴掌把他打醒,打醒之后再困,再困再打,最后英歌都煩了,主動搬離了他的位置。
一般明代的大戶人家都配有自己的打更人,所以張書堂一邊靜靜的閉目養(yǎng)神,一邊聽著門外的打更聲,在聽到三更響起的時候,便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他見英歌和葉游到底是困得不行,二人雙雙依靠在一起睡著了的時候,不覺得啞然一笑;
這在明代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看到葉游跟一個有夫之婦這樣靠成一起,是大逆不道的行為,但張書堂不同于別人,他是復(fù)社的成員,復(fù)社的學(xué)派跟東林黨的學(xué)派是一樣的,都是繼承自王陽明的心學(xué),心學(xué)的精髓就是知行合一,它全盤滅定了朱程理學(xué)的“存天理、滅人欲“的說法,而是講究順從人的內(nèi)心,順從人的天性,所以又稱知良致之學(xué),之前葉游屢屢聽到的知良致之學(xué),其實就是心學(xué),只不過在明朝,知良致之學(xué)這個名字要叫的更廣泛一些而已。;
對于張書堂來說,他是相信英歌跟葉游沒有任何問題的,雖然他們二人靠在了一起,但他認(rèn)為這是因為困了所致,并不能說明什么,所以他并沒有打擾二人,而是自己悄悄的拿起了剛已打包好的包裹,又從門外拿起早已準(zhǔn)備好的竹竿,輕手輕腳的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