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韶鳶站在黃地之中,看著周圍的尸橫遍野,血水浸潤了土地,她的頭像是針刺般的疼痛了起來。
“怎,怎么會......”柏抒禪也呆楞住了。
孟瀾煜掩去眼底的狠辣,面上全是不可思議。
柏抒禪感到自己的道義在震顫,他頭一次如此憤怒,他紅了眼,身子逼近孟瀾煜:“你到底要什么,我們給就是了,何必要用如此多的人的性命來換!”
孟瀾煜后退一步,他皺著眉頭,似是對他們失望極了:“圣子殿下,您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本來我是想為你們解開誤會,可如今看到的確實這個場面,實在是令人感到心驚,且盡管鳶鳶是我的親人,可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我也是無法為你們解釋。您剛剛的一番話,是為了開脫自己而將罪責強加于我的身上嗎?”
說著,他又像是不忍心的:“其實也說不定是其他有人故意想要害你們......”
“孟家主,您這還說什么呀,這都很明顯了不是嗎?”之前嘲諷國字臉的家主說道。
柏抒禪看著他,雙眼清明,眼底的悲憫與心疼清晰可見。
他閉上眼,清晰的感受到了身旁少女顫抖的氣息與周圍血腥的氣息交織在了一起,他有一刻產(chǎn)生了疑問,那是從前蘇韶鳶問過他的問題,他當時回答的很篤定,可是現(xiàn)在卻感到十分迷茫。
那是他們之間少有的、堪稱溫和的對話。
那天下了學,甲班的人都還仍在練習,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矜傲的小姑娘則是毫不避諱的站在他的身邊,她的眸光是少見的柔和。
——“你說,為什么他們會這么這么美好呢?又為什么這么相信我呢?”蘇韶鳶拖著腮,就這么坐了下來。
——“因為他們了解你?!卑厥愣U看著少女頭發(fā)上的發(fā)旋染上暖色,顯得毛茸茸的,像個可愛又珍貴的靈寵一般。
——“對啊,了解你的人都相信你,那些不了解你的人卻是片面的去相信那一面之詞,去誹謗、攻擊你。這又是為什么呢?”
——“你可以去解釋,你曾說過世人無知,那無知的世人也是能聽的明白解釋的,只不過他們可能先入為主的去帶入一個壞的形象,可是,只要付出努力,是可以扳回初印象的。”
——“每每聽你講話,都覺得好像什么事情都很單純、很好解決一樣,”蘇韶鳶站起來,雖然她沒有自己高,但她仰視自己時眼神中卻是俯視的感覺,“圣子殿下,你知道為什么我喜歡你么?”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表露出來的是什么樣的神情,可他清晰的記得,他當時的血液都出于一種高溫的狀態(tài),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為,為什么?”
——“就是因為你分明是聰明的,對人又是極好的,人人都愛戴你,可是你對人性的了解就如一張薄薄的紙一樣,你對他們的真摯,你靈魂本身的干凈,終有一日會被世人毀滅?!碧K韶鳶的聲音如誘人的魅鬼。
——“而它被毀滅的時候,我相信,那肯定是我畢生見過的,最為美麗的東西?!彼穆曇糁谐錆M向往。
——“我覺得世人可救,”柏抒禪的眼中劃過一絲自己都不知道的落寞,“原來,你喜歡的竟只是那一幕嗎?!?p> ——“我......”蘇韶鳶本來勾起的笑容有些落下,她看著那樣如山間清風的人忽然露出了這樣的神情,就像是松林逢雨般落寞,她的聲音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也不只是吧?!?p> ——說罷,她便似有些躲避的離去了。
柏抒禪想到那日的夕陽和少女離去時耳尖微紅的一角,剛想露出如那日一般的微笑,但......
“世人可救?”他的話語隨風飄散,多了一絲不確定。
“諸位,你們可能否聽我最后一遍解釋?”
國字臉有些猶豫,很顯然他還是比較相信柏抒禪的。
孟瀾煜注意到他的神情:“您說?!?p> 孟瀾煜知道自己本質上是和喻中泊一樣的,充滿野心、不甘居于人后、心狠手辣,為了達成目的自己什么都可以去做。
他看著周圍戰(zhàn)場上的尸橫遍野,心中毫無觸動,只不過,他感受著自己靈氣中隱隱纏上的怨念,以及周圍眾人感受不到的靈魂的咆哮,他悄悄吃下一顆藥丸,抵擋住殺業(yè)的反噬。
只要,只要做實這件事,自己便可以......
那是他一生的執(zhí)念。
“我與蘇小姐一周前于中州失蹤,時間上確實是與那些村民失蹤的時間相重合,但是我們當時中了毒,沒有辦法使用靈力,以凡人的身份和腓腓的不同尋常被此國將軍收留在了此處。后我昨日恢復修為,于凌晨離開此地,然后在那村子的上方被人打落,后受村民之托找出了失蹤之人,后來的事情你們便也知道了?!?p> “可是,我知道我的說辭有著諸多疑點,可實際上確實是這個樣子的。”
“圣子殿下,您可真不愧是那位喻家主親點的圣子?!蹦侨擞殖雎暤?。
蘇韶鳶睜開眼,手中靈氣暴起,火光中竟夾雜著電,狠狠的向那人打去。
“噗”那人的嘴角吐出鮮血,上品蠶絲做的衣袍竟是貫穿了個洞。
“這是.......”孟瀾煜眼睛微瞇,心中又泛起恨意。
怎么會,那力量上這么會有一種天雷的力量,果然上天都是不公平的嗎。
“有什么問題就提,說了之后你們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也罷?!碧K韶鳶的音調(diào)微揚,眼神睥睨,“不過,要是誰再說這些廢話,我就打誰。”
“你......”那人怒瞪著她,顯然是很不樂意在眾人面前丟如此大的臉,可到底是畏懼蘇韶鳶手中仍在閃動的雷光,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據(jù)剛剛圣子所說,你的靈力是昨日恢復的,那蘇小姐是什么時候恢復的?”有人問道。
“剛剛?!碧K韶鳶冷冷的說。
“那我看您這靈力恢復的怎么卻好像是比圣子殿下還快還高啊?!蹦侨宋嬷约旱膫?,到底是沒能忍下剛剛的一擊之氣。
“天賦所致,你難以想象也是應該的。”蘇韶鳶嘴角不屑的玩出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