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北平下起了雪,越發(fā)的寒冷了。
郁秋庭燒了好些個暖爐,郁家開始有了過年的氣息。
離成親的日子還有幾日,郁秋謫和云衣便先住下了。
“三爺,二爺成親好熱鬧啊。”云衣坐在郁秋謫身旁小聲說著。
“雪晚姐姐還讓我陪她去拿衣服,她說那個叫婚紗,雪晚姐姐穿起來可好看了?!?p> 她一刻也閑不下來,在郁秋謫耳邊叭啦叭啦的,手還不住往嘴里塞著東西。
郁秋庭說這是郁秋謫的家,讓她只管當自家就好。
她初次見郁秋庭的時候覺得他冷冰冰的,本以為自家三爺平時就夠嚴肅了,沒想到他的哥哥更可怕。
可今日的二爺又有所不同了。
沈雪晚說,有云衣在的時候,郁秋謫也有所不同了。
成親那天擺滿了二十四抬嫁妝,都是些金銀首飾和上好的瓷器和布料,沈夫人派大隊人馬送了過來,驚艷了整條街。
車停在了沈家的門前,郁秋庭身穿著燕尾服從車上下來,頸部簡單的打了個領(lǐng)結(jié),一路上街坊都出了門來看熱鬧,一睹新娘傾城的絕色。
沈長官和沈夫人領(lǐng)著沈雪晚出來,珠冠花環(huán)和雪白的罩紗代替了印象中的紅蓋頭,白軟緞的婚紗拖著長長的“尾巴”,像極了西洋文化里的公主。
郁秋庭紳士地伸出手牽過沈雪晚,滿臉笑容。
不少人覺得驚嘆,郁家二爺笑起來原是如此瀟灑好看。
眾人皆贊賞兩人是郎才女貌。
郁秋庭接沈雪晚回了郁家,為她開車門,領(lǐng)著她一步一步按著
云衣在一旁都看呆了,扯著郁秋謫的衣擺,“三爺你快看!二爺跟雪晚姐姐好般配啊!”
郁秋謫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食指抵在唇間示意云衣小聲些,云衣也捂住嘴點了點頭,“好的~”
郁秋庭側(cè)過臉低下頭看著沈雪晚,眉眼彎彎,眼里像是藏了星星。
原來心里有一個人,眼里是可以看得見的。
天色漸晚,滿堂賓客都散去了,忙活了一天,云衣在一旁的椅子上睡著了,郁秋謫脫了外套蓋在她身上,抱起她回了房。
他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吻,“晚安。”說完便起身為她蓋好了被子弄滅了油燈。
“三爺……”云衣夢中囈語著,翻了個身抬起手就拉住了郁秋謫。
燈籠的光透進來微微照亮他的臉,他輕輕一笑,滿臉的溫柔如窗外的月光似水。
“我一直都在。”他低頭吻了她的手背,小心翼翼地放回被窩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新房中還亮著燈光,沈雪晚坐在床邊有些緊張地攥著衣角,低著頭滿面羞澀。
郁秋庭喝了些酒,臉上微微泛紅,走到門前,深呼吸了一口。
心心念念的人兒終于當了自己的新娘,這一切,像做夢一樣。
他進了門,坐到她的身邊,“今天還沒好好看看你?!?p> 郁秋庭抬起手撫上沈雪晚的臉頰。
那是一張多么精致的臉,是令造物主驕傲的作品,烏黑的長發(fā)盤起,細膩白皙的肌膚,深邃的眼簾,小巧的鼻子,唇紅齒白,微微一笑。
如古人所言,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二哥哥……”沈雪晚的心里本想了許多的話要說,卻在那一刻不知道如何概括。
她牽著郁秋庭的手,抬起頭看著他,“謝謝你來到我的生命里……”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之前,如果沒有郁秋庭,或許她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被凍死餓死,又或者被野獸吃掉,再不然就死于幾日前的那場綁架……
他/她是這個世界送給她/他的禮物。
兩人都那么想著。
她低下頭,看著他手腕上的傷,指尖輕輕從上面劃過,臉上寫滿了心疼。
“很疼吧當時?怎么那么傻……”
“不疼,背著你呢,高興都來不及,能把你帶出去,我可以驕傲一輩子?!?p> 他慢慢湊近她的臉,呼吸摻著美酒的味道打在她的臉上,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他點著她的下巴抬起她泛紅的小臉,薄唇落在她的額頭,眉心,鼻尖,最后吻在了那片甜甜的柔軟。
那一刻,兩人的心跳好像都停了……
周圍安靜的仿佛靜止了一般,沈雪晚跟著郁秋庭,手放在了他的肩上,慢慢環(huán)上了頸部。
郁秋庭抬手放下了床邊的紗帳,映著燈光……
…………
天微微亮,沈雪晚睜開了眼還有些困意,身旁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還留著溫度。
她拉上被子坐起身,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臉又紅了起來,下意識躲進被窩里,蒙住了頭。
“夫人?”郁秋庭的聲音在床邊響起,她稍微露出一雙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二哥哥……”
“洗漱一下可以吃飯了。”他把早飯放到了一旁,碗里盛了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還是你要再休息一下?”
“你……你放在那,我穿個衣服?!?p> 郁秋庭愣了一下輕輕笑了,“夫人這是害羞了?”
沈雪晚第一次覺得原來郁秋庭也那么的……不要“臉”。
她瞪了郁秋庭一眼,轉(zhuǎn)過身不理他。
“好了,別生氣了,我出去就是了,你快換好了衣服吃些東西?!?p> 說著,郁秋庭起身走向門口,又突然回過頭,碰巧看到沈雪晚起身拿衣服,愣了一下立刻轉(zhuǎn)過身去,紅了臉。
“那……那個,今日秋謫跟云衣就要回去了,我們到時候去送送?!闭f完他就踉蹌了一下出門了。
沈雪晚的臉紅的像能滴出血,愣在那沒緩過神,把郁秋庭又腹誹了幾遍。
真不知羞!
…………
“三爺,我們以后還來北平嗎?”云衣挽著郁秋謫的胳膊,頭枕在他的肩上,“好喜歡北平的雪啊,咱那都不下雪的。”
郁秋謫掐了掐她的臉,“等閑時你想來,隨時都可以來?!?p> “就知道三爺最疼云衣了?!彼齻?cè)過身子躺在郁秋謫的腿上閉著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笨蛋?!庇羟镏喰睦锾鹛鸬模中哪﹃哪橆a,車窗外的風(fēng)景閃過。
這一刻如此美好。
送離了郁秋謫和云衣,郁秋庭牽著沈雪晚的手在大街上走著,覺著她的手涼了就往自己的外套里塞。
“二哥哥?”
“你手怎的這么涼?”他皺了皺眉,掏出她的手吹了口氣搓了搓又塞回衣服里。
沈雪晚被逗得咯咯咯地笑。
兩人不緊不慢地在落雪的街道上走著,雪落在了他們的頭上。
“你看,這算不算白頭偕老吶?”沈雪晚笑著,仿佛下雪的冬日里照進了一縷暖陽。
郁秋庭應(yīng)了一聲是,把懷里的手攥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