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賢奉在門邊聽得津津有味,心里甚是高興,即便高慎督重病是假,那這高家父子分歧可定是真的了。
如若今日不親自來,恐怕是聽不到這么撼人的“故事”。
在父子二人的對視中,高慎督率先瞥開目光,把頭轉(zhuǎn)到一邊一言不發(fā)。眾人看其樣子,也都心灰意冷,不成想這高掌門竟然是那般的人,為了達到一己私欲對親生兒子下此狠手。
著實令人唏噓。
高清寒依舊冷臉,“既然已說透,從此父子恩斷,仇敵相對。”
環(huán)視著衡岳派莊堂內(nèi)四周和少時陪伴過的人,高清寒說:“別怪我狠,再登衡岳派之日,就是諸位喪命之時?!?p> 而后快步走出堂內(nèi),暗士和昇夕閣的人跟在高清寒身后,郭升本想跟上,結(jié)果被姜客一把推了出去。
路過門口時,陳賢奉高清寒二人有過短瞬的眼神交匯。
看著人離開,高清寒的話久久縈繞在高慎督的耳邊散不開,嘴里念著“仇敵相對”,陣陣血腥涌入口鼻,隨著倒地瞬間,一口血也噴了出來……
未散去的青松派和其他幫派的人也細數(shù)看見了這一幕,陳賢奉震驚之余,心頭也生出一種喜悅。
江姍拿著帕子擦拭著高慎督嘴邊的鮮血,她這個曾闖蕩江湖多年俠女般人物,在這一刻也顯得甚是孤立寡助。
……
都城,焉汾居二樓觀臺。
此時李辰?jīng)澈蜕虬族\同坐一桌,李寧安和李數(shù)同坐另桌一桌。兩桌之間隔了幾丈遠的距離。
沈白錦拉長了耳朵,也聽不清他們兩兄弟在那一頭說著什么。
在這之前,李辰?jīng)澈屠顚幇糙s來焉汾居尋找沈白錦二人,看李寧安氣勢洶洶,沈白錦還以為,李寧安是來找李數(shù)吵架的。她護在李數(shù)身前,不讓兩人接觸。
好在李辰?jīng)嘲阉揭贿?,跟她解釋了情況。
原來是李寧安想要主動找李數(shù)交談,來解決那多日持久的矛盾。
沈白錦好奇,問李辰?jīng)呈窃趺凑f服三皇子的,李辰?jīng)呈且荒樞牢康卣f,三弟懂事,不想再給二哥和其他人添麻煩了。
看著另一桌的情況,李數(shù)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面色時怒時肅。
期間似乎兩人還有過些爭執(zhí),而李寧安背對著沈白錦,也看不見三皇子的臉色,一時無法判斷局面如何。
過了幾盞茶的功夫,樓下講書的人也都換了一撥。這才看見李寧安和李數(shù)兩人飲茶碰杯,似乎已是和解。
此時天色已晚,除了焦灼等待的李辰?jīng)?,沈白錦已早早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李寧安兄弟二人走到沈白錦這桌,看著趴在桌上的人,敲了敲桌子,“快起來吧?!?p> “白錦姐姐,困乏了就趕緊回府歇息吧?!崩顢?shù)蹲在桌邊,湊到沈白錦的耳邊小聲說道。
經(jīng)人提醒,沈白錦睜開了惺忪的眼眸,滿臉驚訝的看著一起站在自己面前的二皇子七皇子。
“談完了?可和好了?”沈白錦詢問。
李寧安吸了吸鼻子不吭聲,轉(zhuǎn)身往樓下走。
“已經(jīng)解決,應(yīng)算暫時和解了?!崩顢?shù)跟沈白錦和二哥交代著。
聽這么一說,沈白錦那是高興,站起來握住李數(shù)的雙手說:“太好了太好了,自家兄弟哪有吵架不合好的,能看見三皇子和七皇子如此和解,我心中甚是高興。”
兩位年歲相差半年的少年少女緊握著彼此的雙手,看不慣的李辰?jīng)成锨白钄嗔藘扇耍瑩Q而站在中間。
“既已經(jīng)解決,我等也就離開吧,三弟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了?!闭f完李辰?jīng)尘蛽е顢?shù)下樓。
還回頭還對沈白錦說著,“別愣著,趕緊走吧?!毙θ輹晨?。
嗯,看場面如此和諧,沈白錦不禁開始期待明日太學(xué)院課上的祥和熱鬧場景。
今日最大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沈白錦回了沈府,三位皇子回了宮。
回宮后,這后續(xù)的計劃,就要交給李辰?jīng)尺@位太子來施展了。
……
夜已深邃,宮中各殿內(nèi)的燭火也熄了大半。
瀚慶宮,三皇子李寧安的住處。
經(jīng)過今日三哥主動來找小七解決矛盾隔閡,李數(shù)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于是現(xiàn)在直接找來了瀚慶宮。
李寧安李數(shù)兩人坐在瀚慶宮后殿的花園內(nèi)。
“近日以來是小弟想的不夠周全,既讓二哥為難,也與三哥鬧了不愉快,今日三哥能主動找我解決,小弟心里甚是悔過,擇日不如馬上。這不,小弟剛回宮后就立馬找了壇三十多年的良釀送過來給三哥賠不是?!?p> 這一番懇談,劃破了不少隔閡,拉進了兄弟的情誼。
兩位皇子伴著月色交談了許久。把今日沒說出的,往日不曾說的,都交了個透。
昏昏沉沉中,兩人便在園內(nèi)的石桌上睡了過去。
只見桌上杯盞零散,酒壇空空,兩人面色熏紅,看來這是把那壇多年的老釀酒,借著心情一起抒發(fā)飲盡了。
……
翌日。
太學(xué)院。
今日院內(nèi)十分嚴肅安靜,是因為皇帝來課內(nèi)旁聽授課了。
皇子們在座下,不敢大出一聲,連嚴太傅都站在一邊等候著。
現(xiàn)在日頭已近午,氣溫悶熱易使人焦躁,伴著院內(nèi)蟬鳴,壓迫的氣氛愈來愈濃。
沈白錦探頭看著院外門口,遲遲不見有人趕來,而且面色一臉愁苦,憂心忡忡。
諸位皇子一概低頭不敢吭聲,皇帝在上座面色嚴肅,仿佛要嚴懲誰一般。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從外回來的陳公公站在學(xué)堂口稟報著:“皇上,三皇子和七皇子已經(jīng)尋到了,他們是在瀚慶宮的后花園里睡著了,老奴已經(jīng)將二位皇子送回各自寢宮休息了?!?p> “好,你退下吧。”隨著皇帝下令,陳公公也就站到邊上候著。
嚴太傅上前說:“皇帝息怒,這兩位皇子近幾月都是十分守時的,想來應(yīng)該是昨晚有事給影響了……”
“嚴老,你就是對他們太仁慈?!饼堫伈粣?。
嚴太傅鞠躬,“是臣的錯,臣受罰。”
這嚴老一心維護學(xué)生的樣子是把皇帝看的啞口無言。
“這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是這兩個小子不守規(guī)矩,不尊老敬重,目無王法?!?p> 皇帝越說越氣,“這回就罰他們?nèi)コ匕菜麓羯弦辉?,每日聽?jīng)儉素再讓他們抄寫皇家訓(xùn)誡五百遍,如果一月過后還不知悔改,那就再關(guān)一個月,什么時候守規(guī)矩,懂規(guī)矩,什么時候再放出來。”
皇帝憤怒起身,嚇得嚴太傅和各皇子們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
等皇帝走出學(xué)堂,五皇子李煦小聲喃喃:“這下三哥和小七算是有苦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