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電筒往前照了照，胡亂堆起來的桌子后面是一排五節(jié)柜，方寒上前把桌子推到一邊，文件柜露了出來，但拉了一下發(fā)現柜子是鎖著的。
一把鑰匙掛在文件柜上，晃晃悠悠，仿佛剛剛有人離開。
難道是那個敲門的客人？方寒擰了擰鑰匙，打不開柜門。
“我們不就是想找值班室么？這不找到了?！?p> “這家療養(yǎng)院已經廢棄這么久了，還會有患者資料留存？”張肖風有些懷疑，但還是走上前幫著方寒一起弄。
“總要看看才知道?！?p> 三個人很快把所有的桌子堆到另一邊，方寒檢查了一遍，所有的文件柜都是鎖著的。
“都不用了，為什么還鎖著？”張肖風有些奇怪，“難道里面真有什么？”
鑰匙串上的編號和文件柜是對應的，但奇怪的是，偏偏打不開柜門。
“奇了怪了。”
張肖風一把一把試過去，一個也打不開。
方寒瞇起眼前觀察了一會，這些柜子給他的感覺不是很舒服。
張肖風還在拿著鑰匙試，方寒把背包放下來，示意他讓讓，然后從里面掏出一把菜刀。
“我來試試?！?p> 方寒舉起菜刀，朝著五節(jié)柜用力砍下去。
“那是鐵做的，菜刀怎么能劈得開？不是，你怎么會隨身帶把菜刀？”張肖風看到菜刀時就有點傻眼了。
什么人啊這是？為什么來鬼宅探險會帶把菜刀，難道是要對他們幾個下手嗎？
說起來趙飛和他見過，他們兩個為什么不一組？會不會是趙飛知道這個人有問題？
張肖風愣愣地看著方寒一刀一刀把每個文件柜劈開了。
“擦！這是菜刀嗎？這是斧頭吧！”
“防身?！狈胶卣f。
一共四組五節(jié)柜，連砍二十下方寒覺得胳膊有點酸，把菜刀收進背包里，招呼那兩個人說：“把柜子里的東西都搬出來?！?p> 招呼了半天沒有動靜，方寒回過頭，看到那兩個人面有復雜之色，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你們怎么了？”
“沒事?！睆埿わL拉了一下張明樹，自己稍稍離背包遠了點。
“有事一定要及時跟我說，不要勉強，我會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的?！?p> 雖然這個療養(yǎng)院有問題，但如果把他們送到老李的車上應該就不會有事了，方寒認真地想道。
“不用！真的不用?！?p> 把所有的文件搬出來，方寒簡單打掃出一片空地，把那些文件分門別類放好。
一摞是藥品的登記，方寒看不懂，先放到一邊。
“你看這個?！?p> 張肖風遞給方寒一個文件夾。
文件夾正翻開第一頁，方寒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401室住院告知書?！?p> “姓名：周開開”
“性別：女”
“年齡：15”
“初步診斷結果：認知障礙”
“入院須知：為確保患者痊愈，必要時將采取一些措施，該措施僅出于治療目的，并不會對患者造成傷害，望家屬悉知并簽字。”
“家屬簽字：周振國”
一張紙上只有簡單幾行字，卻看得方寒脊背發(fā)涼。
401室，是那個鏡子里的少女嗎？原來她叫周開開？
可是這個入院須知是什么東西，分明是在告訴家屬，療養(yǎng)院會對病人采取一些手段。
但病人家屬卻簽字了。
想起張明樹之前說的話，方寒覺得頭皮發(fā)麻。
家屬明知道會療養(yǎng)院有問題卻還簽字，為什么？
他們討厭這個女兒？
“我住院的時候可沒簽過這個?！睆埿わL說，他去年做了一個闌尾炎手術，壓根就沒見過這種東西。
“正規(guī)醫(yī)院肯定不會有這個?！狈胶畤@口氣，繼續(xù)往下翻，下一頁是周開開的個人資料，血型，病史，家族遺傳病史之類。
無論從哪一項來看，周開開都非常健康，唯一的問題就是她存在認知障礙。
再往下翻是周開開的體檢資料。
認知障礙方寒多少也聽說過，但他畢竟不是醫(yī)生，從這些信息上看不出來什么信息。
不過令方寒感到奇怪的是，住院還需要這些嗎？
這份體檢報告包括尿常規(guī)血常規(guī)之類，無論從那條信息上來看，這都像是一份入職體檢報告。
方寒畢竟是開游樂場的，所有員工入職時都必須提交體檢報告，以防出現意外。
所以這份體檢報告令方寒感到既熟悉，又詭異。
“不是我說啊，兄弟。”張肖風突然道，“這個周開開真的是患者？我怎么覺得她像在這里上班的？”
“上著上著班出現心理疾病，然后就地治療？”張明樹接茬道，“這算不算自產自銷？”
“這個療養(yǎng)院會不會因為效益不好，所以對自己員工動些手腳？我聽說有些心理疾病是人為造成的?！?p> “我不知道。”方寒搖了搖頭，這個療養(yǎng)院太詭異了。
“繼續(xù)往下看。”
翻開下一頁是周開開的就診記錄。
“2018年11月23日，周開開在家人的陪同下來到北郊療養(yǎng)院，經詢問結合測試得知，周開開有嚴重的認知障礙，主要表現為習慣性模仿他人，并會完全進入被模仿一方的狀態(tài)，甚至潛意識里就認為，自己就是被模仿的那個人。”
方寒用自己的方式把第一次就診的情況跟其他兩人講了一遍，張肖風聽完沉默了。
“什么叫完全進入被模仿的狀態(tài)？”張明樹聽著有點懵，“難道是她模仿誰，就是誰？這怎么可能？”
“可事實就是這樣。”方寒已經往下看了，“主治醫(yī)師發(fā)現，周開開不僅模仿熟人，甚至也會模仿陌生人，在模仿他人時，能夠將對方的動作習慣甚至微表情都模仿得一模一樣。”
“那她是個模仿大師?。 ?p> “是啊，這樣的能力，簡直是天才！”
“這是她家人送她住院的主要原因，周開開的父母表示，她在家里毫無征兆地就開始模仿父親或者母親，她的父母說，面對和自己相貌相似的女兒作出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動作時，不會感到快樂，反而會感到特別驚悚?！狈胶f。
張肖風點了點頭道：“這倒是，換我我也害怕。”
方寒卻想到了另一件事，這里面的周開開很顯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但是他剛才看到的那個少女卻不一樣，她是有意識地在模仿別人。
是誰改變了她？
“最終使周開開父母堅持把她送到療養(yǎng)院的起因是，周開開在一次模仿父親的時候，堅持認為在自己就是父親，而不是周開開。”方寒翻到最后一頁，“為她診斷的醫(yī)師認為，周開開失去了對自己的認知，她否認自己的存在?！?p> “這病的不輕??！那她父母把她送到這里也是情有可原?！睆埿わL說。
情有可原嗎？方寒不想給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下定論，繼續(xù)翻向下一頁。
后面是空白。
方寒翻到底都沒有再發(fā)現什么信息，把周開開的文件夾合上，放到一邊。
張肖風把其他病人的文件夾找了出來，遞給方寒。
數一數，算上周開開的，只有五本。
“這么大一棟樓，不可能只住五個病人啊。”張肖風覺得有些奇怪，去別的資料里翻了翻，依舊一無所獲。
“應該不是只住了五個病人，而是只有這五個病人的資料帶不走?！?p> 方才那串鑰匙已經說明了這個問題。
恐怕療養(yǎng)院的荒廢就和這五個病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