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云山學(xué)院,院長辦公間。
南山院長坐在案前。
一臉笑意的摩挲著手里的圣云珠。
片刻,圣云珠忽然光芒大作,緊接著一只白貓出現(xiàn)在案上。
大張大合的伸了個懶腰,又露出白白的尖牙打了個呵欠。
這才甩甩腦袋,盤坐穩(wěn)當(dāng),抱怨道,“這些日子可憋屈透了,老娘都要悶得長毛了!”
南山院長寵溺的露出一臉姨母笑,道,“好了,云珠!你本來就長毛的!”
說著,伸手撓了撓白貓的下巴。
叫做‘云珠’的白貓,舒服的打起了小呼嚕,還不忘抽空伸出后腳,踢了踢放在案上的圣云珠。
原來這圣云珠不單單是一顆珠子,竟然也有空間效果,只不過比起范諾諾手中虛空戒這樣逆天的存在,圣云珠的內(nèi)部空間可就小多了,充其量也就像虛無的小院子那般大小。
算起來,云珠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圣云珠里將近十七年了,那可不是悶壞了嗎?
云珠是南山院長的愛寵,也是圣云珠里面的器靈。
這圣云珠早已經(jīng)是人族少見的靈器級別的存在,但是不知什么緣由,自身存在著難以彌補的破損,實力大減。
很多年前,南山院長便將早已產(chǎn)生靈智的白貓云珠送入其中,二者相輔相成,互相受益。
——圣云珠的缺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彌補;而云珠的靈智也得以迅速的發(fā)展。
許言言所說南山院長頗愛這枚圣云珠,實則是作為一名資深鏟屎官對貓小主的深厚感情。
而云珠,毫不心虛的講,絕對是地位最高、脾氣最大的契約靈寵了——是的,在將云珠送入圣云珠之前,南山院長必須先于它進(jìn)行契約,才能讓二者的相互效力達(dá)到最大化,不過,出于對云珠的愛護(hù),南山院長選擇了對靈寵最友好的平等契約。
由于南山院長與契約靈寵之間的心神聯(lián)結(jié),所以很容易就能知道圣云珠的下落。
只不過,許言言將圣云珠遺落在翠紅苑的那段時間,云珠正是臨近突破的虛弱期。
靈寵與人類各種族的突破有所不同,突破前各有各的特點,云珠屬于九命貓一族,突破前便會陷入沉睡,是以那段時間南山院長便暫時跟它失去了聯(lián)系,還以為圣云珠好好的陪在許言言身邊,也未多加留意。
……
南山院長剛給云珠撕了一小碗鮮魚肉——細(xì)細(xì)的挑了刺,擺在精致的銀質(zhì)貓碗里——云珠應(yīng)該也是普天之下唯一一只不吃魚刺的貓了!
就聽到有人叩響了院長辦公間的大門。
順手將案上的圣云珠收起來,才開口道,“進(jìn)!”
范諾諾鬼鬼祟祟的推開一條門縫,先露出一只小腦袋張望了一圈,這才打開大門走了進(jìn)來,猥瑣一笑,沖南山院長拜了一拜道,“院長,小徒弟來報道了!”
南山院長擼了一把云珠,沉著臉道,“你不老老實實去搞定五鬼宗,著急來報道做什么?”
范諾諾嘿嘿笑著,“徒弟想念師傅,這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嘛!”
南山院長面上維持著長者的持重,心里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咱倆還不算熟,鬼才信你會想念師傅。按照早年間跟你老娘打交道的經(jīng)驗,如此諂媚的出場,多半是沒憋什么好屁。
臉上卻慈祥的笑著,開口道,“愛徒有心了,師傅著實欣慰!”
范諾諾湊近了兩步,打量了兩眼拿屁股對著自己的白貓,心中盤算著此貓光亮順滑,又在南山院長跟前,應(yīng)當(dāng)品種也不錯,倒是可以跟自己的狐貍湊一對……
然后愁眉苦臉道,“師傅,小徒遇到一點舉棋不定的事情,來跟師傅請教!”
“愛徒所謂何事?”
“噢,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東華的律法規(guī)定,王侯領(lǐng)地,旁人是不得私挖隧道的!
師傅卻將隧道挖到了鹿鳴山上,那鹿鳴山雖然不是武賢王府的私產(chǎn),但卻歸屬在武賢王一級轄區(qū)范圍之內(nèi),按照律法也是不能私挖的。
出于家國大義,違法亂紀(jì)的事情,小徒理當(dāng)上報,可是這邊又是自己的師傅,出于尊師重道的考慮,小徒又當(dāng)替師傅隱瞞,所以此事著實讓小徒糾結(jié)!”
南山院長腹誹,嘖嘖,你瞧,這不就來了?這明擺著就是想來要好處的!
這點小事南山院長倒是不足畏懼,沒人會拿這點子事情與他為難。但范諾諾這個‘挖’字用的妙啊,你當(dāng)形容土撥鼠了?讓人知道堂堂圣云山學(xué)院的院長大人,竟偷偷摸摸往武賢王府臨近的鹿鳴山挖了一條隧道,那還要面子不要?
最主要,鹿鳴山里隱秘頗多,南山院長擔(dān)讓人關(guān)注到,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這些,現(xiàn)在還不方便跟范諾諾明說。
南山院長積極爭辯道,“愛徒,讀書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挖’呢?那隧道真的不是挖出來的,它其實是個小陣法!”
范諾諾點頭,“嗯,小徒知道!那隧道是師傅用陣法挖出來的!”
南山院長:……
“好吧,愛徒,師傅一生從未收徒,你跟阿離是僅有的兩個,師傅理應(yīng)送給你們一點拜師禮,師傅也不知道你們想要些什么……”
“謝謝師傅!”
范諾諾先揖了個大禮,然后才喜形于色道,“師傅,拜師禮小徒倒沒什么想要的,只是小徒的兄長,對師傅向來是頂禮膜拜,做夢都想拜入師傅門下,不如師傅將他一起收了吧!”
聽聞范諾諾此言,南山院長一掃心中的郁結(jié),范大公子?額呵呵,老夫本來就想收的,在武賢王府的時候沒有見到他而已……
但是面上故作為難,“諾諾啊,你也知道,師傅平日里雜務(wù)很多,恐怕沒有精力親自教導(dǎo)更多的弟子……”
范諾諾道,“兩個也是教,三個也是教,不差這一個嘛!”
南山院長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范諾諾的話,然后道,“愛徒說的也有道理,所謂‘豬多了好喂’,但是教書育人畢竟不同于喂豬……”
范諾諾扶額,這南山院長也是個有仇必報的,心里不爽,嘴上也得找補回來。
哎,老哥、阿離,是我牽連了你倆!
南山院長緊跟著說道,“讓老夫多收個徒弟也不是不可以……”
范諾諾迅速忘了被南山院長損成豬的郁悶,欣喜道,“師傅請講!”
南山院長道,“若是你們乖巧聽話,將師傅說的話都放在心上,將師傅安排的課業(yè)也都按時完成,這樣的話,便能將師傅的精力解放開來,只需考量給你們傳授哪些知識便可,不需要太過費心的管束你們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
倒也勉強可以關(guān)照三名弟子……”
南山院長這話可是極具水平的,表面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實際要求,是以范諾諾根本就沒意識到南山院長早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轉(zhuǎn)敗為勝了,還以為自己手里的‘把柄’真的有用,讓南山院長妥協(xié)了呢。
而實際上,如果范諾諾答應(yīng)了南山院長的要求,那幾乎跟簽了賣身契沒什么兩樣了!
將師傅說的話都放在心上;將師傅安排的課業(yè)也都按時完成……
這可真的是連個范圍都沒有啊。
要么怎么說姜還是老的辣呢!
范諾諾毫無察覺,懵懵懂懂間就以道心起誓,做個乖徒!
南山院長也笑瞇瞇的答應(yīng)將范文軒收入麾下。
這一次,范諾諾可真是把自己老哥給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
至于阿離,也沒逃過此劫,早已經(jīng)在范諾諾到來之前,就立下聽師傅話的誓言,然后被裘志領(lǐng)出去安排院長首席大弟子的住所去了。
以道心起誓對修行之人可是極重的誓約了,范諾諾眼下還沒有這種覺悟罷了,日后她便會一點一點領(lǐng)悟到。
當(dāng)然,從事實上來說,天族修神,魔族修魔,單純一個‘道心’,還是可以從文字上找些漏洞的,根本無法約束住他們,說白了這個誓約其實立了也等于白立——而這也是南山院長刻意為之的,他可不想真的將兩位天資之人教導(dǎo)成‘乖徒’。
不過趁著這兩位現(xiàn)在還很單純,完全意識不到所謂誓言當(dāng)中的圈套,能糊弄一日便是一日吧,暫時聽話也是好的!
……
等南山院長與范諾諾約定好,先給阿離開開小灶,范文軒則先在普通班學(xué)上一段時間,等范諾諾解決完五鬼宗的事情,就讓兄妹倆同時拜師,范諾諾就活蹦亂跳的去給自己老哥報告好消息去了。
親娘哎,南山院長親自授課誒!想想就有點兒小激動呢!
嗯,她又被南山院長不知不覺間給擺了一道,此刻,只想著阿離平日里是有點懵懂,先開小灶、笨鳥先飛也是很有道理的,卻忽略了日后那奸詐的天帝夜昭離,次次擺出師兄的身份壓她一頭的悲慘前景。
解決完了這個劣徒,南山院長也是神清氣爽,掏出小本本,把當(dāng)年記在許言言身上的賬默默劃去了一項。
……
再說范諾諾,沒有見到阿離,與范文軒等人招呼兩聲之后,便找了塊無人的空地,重新回到了虛空戒,她心里還惦記著虛無勾引鬼道子的事情辦到哪一步了。
而此時,虛無的小院子里,擠滿了咩咩叫的綿羊,爭先恐后的奉獻(xiàn)了一地圓滾滾的糞球。
食草動物的糞便還不算太難聞,但白顏還是捂著鼻子躲到了角落里,一臉驚悚的看著兇神惡煞的虛無和尚。
虛無正揮著一把鐮刀,沖羊群恐嚇道,“都給貧僧老老實實的站好了!哪個再叫喚就是下一鍋的羊湯!”
然而這些都是普通綿羊,并未開啟靈智,根本聽不懂虛無的恐嚇,一個個繼續(xù)肆無忌憚的叫喚,還朝著虛無又拱又蹭的。
虛無長吁了一口氣,擦著腦門上的汗,瑪?shù)?,勞資堂堂虛無大師,竟然連一群小羊都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