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呂平方結賬最痛快的一次。
服務員結賬時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段木炆羽，最少有四五個服務員找借口上菜、收拾垃圾、倒水等湊近跟前，就是為了來看一個藍發(fā)姑娘是如何能一刻不停的吃的。
“532塊，收您520吧，喝點山楂有助消化?！辟~臺的女老板笑瞇瞇的送上一瓶山楂汁，遞給了段木炆羽。
段木炆羽愣了一下，拿著就走，跟在她身后的呂平方趕緊對大姐道謝。
“回去吧？”
“嗯。”
呂平方看了下，離家里還有大約兩公里多的路，他向街邊尋找出租車，段木炆羽卻拿出手機，沿著路邊走邊看起來。
呂平方愣了下，還是跟上了她。兩人一言不發(fā)，前后差著一米遠，路過的行人看到段木炆羽的裝束，紛紛投以異樣的目光，呂平方卻是第一次享受這般規(guī)格的回頭率，有些不適應。
他看著段木炆羽的背影，那腹部淡綠色的血跡干涸后，就像是飲料灑在了上面，讓段木炆羽更像是一個“人”了。
段木炆羽站在了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怎么了？”呂平方看她這一會兒都不動，走了上來。
“哪個方向？”段木炆羽盯著手機眼都沒抬。
呂平方微微一笑。
食指向右方一點，這邊。
他們并肩而行。
時光安逸。
藍色的雙馬尾撥動陽光，灑在初夏的樹梢上。
他們回到了家里，各自回到房間。
聽到主臥傳來的沖水聲，呂平方手搭眼眶，在正午的陽光中昏昏睡去。
“咚咚咚。”
呂平方被敲門聲吵醒，打開手機，已經是下午將近四點了。
拉開門，段木炆羽站在門口：“晚上吃三鮮餃子?！?p> 呂平方點頭，點外賣是他的工作，“哦”了一聲，女孩藍發(fā)一甩就回了自己房間。
一開手機，卻發(fā)現微信里有條未讀信息。
“醒了回我電話?！笔菑堺惱ぁ?p> 他想了一下，今天工作的事敲定了，最主要還是靠張姐的幫忙，自己應該表示一下。
呂平方撥通電話：“張姐，哦，對，今晚下班有事沒，一起吃個飯吧，好，帶著明權吧?！?p> 剛掛下電話，段木炆羽卻站在了門口：“你出去吃飯?！?p> “對啊?！?p> “我呢?！?p> “你不是吃三鮮餃子嗎？”
段木炆羽冷冷的看著他，氣氛莫名的詭異。呂平方突感感覺自己腰上有一絲絲冷氣像小鋼釘似的往里戳，他咧著嘴，硬起腰板道：“我總要有朋友的吧，總要上班的吧？”
“在家就能上班?！?p> “在家怎么能上班！”呂平方大吼一聲，“我不出去上班，我們怎么活，吃什么，躺在家里白吃白住嗎？我還有二十萬要還呢！”
腰上的酸麻勁沒了。
段木炆羽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回了自己屋子，門卻沒關。
呂平方愣愣的站在那看著，段木炆羽坐在電腦桌前，好像和鼠標有仇，咔咔咔的刷著頁面。
搞什么。
“我去吃飯了，外賣6點送來?！?p> 呂平方穿上夾克，準備去找個合適的飯店。
剛剛走到樓下，他才想起自己的猜測，段木炆羽和小欏好像都不能離開自己太遠。
右耳的暖風此時還是呆在耳邊，而左耳空空蕩蕩，估計又會像以前那樣跟在身后吧。
他打開手機，打算先去網上評分很高的一家店看看。
日光漸西，燕臺的車流慢慢多了起來。
在一家海鮮飯店的二樓，呂平方給張姐發(fā)了一個手機定位。
過了一會兒，穿著便裝的張姐和田明權都過來了。
“怎么，今天面試第21次成功了？”張姐打趣他。
“那是必須的?！眳纹椒嚼夏樢患t，看來自己的笑話已經傳開了。
張姐把呂平方遞來的菜單推給了田明權道：“使勁點，把他一個月工資吃出來?！?p> 田明權先問道：“是回特勤隊嗎？”
呂平方笑著搖搖頭：“那是有部隊編制的，回不去了。葛主任的意思是到研究室去做助理?！?p> “哦，”田明權在菜單上勾勾畫畫：“姐你吃什么？”
“螃蟹，”張麗坤點了一下，抬頭道：“工資多少？”
“大概底薪是六千。”
“不多啊。”
“走績效，年底有獎金?！?p> “靠！”張姐一拍桌子：“那不比我還高了！”
呂平方笑瞇瞇的，張姐拿的是部隊工資，雖然有補貼但平均下來每月也不到一萬，而燕臺本地的績效工資往往都是一倍基礎工資，好的地區(qū)甚至兩到三倍。自己可以說是一下反超了張姐。
“把螃蟹去了！點龍蝦！”張姐搶過了菜單，去找最貴的菜肴。
呂平方笑瞇瞇的，等到餐桌上的龍蝦上來，他只挖了一口湯。
“方哥你不吃？”田明權也是第一次吃這么大的龍蝦，一臉滿足的看著呂平方。
“沒事，以后我常吃。”他故意拍了下肚子。
幾個人笑作一團，張姐看了他一眼：“感覺你最近變化不小啊，活潑了許多?！?p> “有嗎？”呂平方沉思一下。
“可能是在社會上歷練了一下吧?！睆埥憬o他夾了一大筷子龍蝦肉。
“其實我回老家呆了三個多月，安置的工作一直覺得不習慣，”呂平方回憶起剛復員回去時的事情，緩緩道來：“那個局長對我很好，安排的工作不累，也沒什么危險，有的同學還很羨慕我，但是我每天上班，看到那幾個老大哥老大姐，就覺得一眼看到頭了?！?p> “感覺太平淡？”張姐笑笑。
“是啊，我還年輕啊。”呂平方轉向田明權：“小田，你還在念書，怎么跑去所里的？”
田明權眨眨眼。
“沒事，告訴他吧，他明天也該來所里上班了?！睆埥愕?。
田明權眼睛亮亮的，看了看包廂的門，低聲道：“我被特招了！”
“你才多大？”呂平方愣了下，當年他大學畢業(yè)特招入伍都21歲了，田明權才十五六歲而已。
“我十月份滿十六歲。”男孩提高了嗓門。
“小點聲?！睆堺惱ご驍嗨?。
“張姐，既然我要回所里了，那天大廈外的黑色膜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訴我了吧。”
張麗坤看了看呂平方，整理下思路：“你記得我們特勤隊是為什么組建的嗎？”
“是為了處置研究所突發(fā)的放射性沾染，當時他們在實驗里發(fā)現了那神迷綠光?！?p> 田明權也支起了耳朵。
“對，當時呂隊帶著我們，從防化部隊被抽調過來，那綠光具有強烈放射性，需要我們去處理材料。那，綠光是哪來的？”
田明權搶先道：“是實驗用的化學材料放射的?！?p> 呂平方道：“是那層膜?！?p> 張麗坤點點頭：“對那神迷綠光的研究，本來是部隊和央科攜手立項的，集中了幾家空間物理方面的頂尖專家，在你們那次高強度測試的事故后，終于找到了正確的方法，能夠較為穩(wěn)定的打開那種膜效應?！?p> “那次事故？就是我爸說的那次？”田明權問道。
“沒錯，當時的一次實驗條件出了問題，產生了高強度的放射性污染，你爸爸要去處理實驗材料，是小呂搶先沖了進去，結果受到了照射傷害，受了一場大病?！?p> “為什么我們之前的實驗，那光是綠色的，而大廈的膜卻是黑色的？”呂平方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這個我們也不是很清楚，那次實驗造出的膜效應遠遠超出我們的估計，我估計是和停電有關，這個科學家還在研究?！?p> “停電？停電不是你們實驗故意控制的嗎？”
“不是?！?p> “那為什么會在逸峰大廈里搞實驗？”
“為了改善實驗條件，所里就和康升科技合作了，一些科學理論我也不懂，逸峰大廈的30層到35層，中間是空的，能夠放置研究這種現象的實驗設備。對了，這種膜效應，現在也有了專有的名詞，叫做‘跨界膜組’。”
“跨界膜組？好奇怪的名字?！眳纹椒街貜土讼隆?p> “因為在將實驗設備搬到大廈里后不久，呂隊長就在一次實驗中失蹤了?！睆堺惱は乱庾R地敲了敲杯子：“當時我也在現場，那綠光中出現了一個隱約的通道，好像是憑空出現了一塊地面。”
“然后呂隊就消失了？”
“不，”張麗坤抬起頭：“他說，我想去看看?！?p> 呂平方倒吸一口涼氣。
“然后，我們上報了情況，修士就出現了，對這些實驗，他們比科學家還要上心，而且在特招各種人到所里來，像小田，都是修士鑒定過能夠修煉的，也真的開始指點他們修煉?！?p> “很多人？”呂平方聽著像聽天書，自己以前一輩子也沒見到一個啊。
“我聽他們說，時代可能就要變了。也許在這個不一樣的時代，你被照射損失的身體也能夠治好。”張姐關心的看著他。
幾個人說到這，時鐘也晃過了十點。
看到張姐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呂平方道：“回去吧？”
三人走到樓下。
“您好，您點的外賣也好了！”大堂經理笑容可掬的提來大大的一箱外帶餐盒，里面露出兩只巨大的龍蝦螯。
似曾相識的畫面，似曾相識的痛。
呂平方心里冷笑一聲，還不是跟著我過來了。
經理笑盈盈的走了過來，和呂平方擦肩而過，將箱子遞到一雙白皙嬌嫩的小手中。
一個黑色短裙的少女從呂平方身邊走過，藍色披肩長發(fā)一晃一晃。
“你怎么進來了！”呂平方張目結舌，女孩回過頭給他一個挑釁的冰冷眼神，走了出去。
田明權突然靠上來：“方哥，這女孩你認識嗎？”
呂平方轉過頭，小田的小臉有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