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院子里掛起了幾盞小燈籠,囪煙寥寥飄來一縷飯香。路小兔和灰灰同時咽了下口水,她中午只吃了幾口羊肉,早已饑腸轆轆?;一揖透徽f了,這兩天只在河邊喝了點水,差點抑制不住狗的本能向路邊的s下口。
“青妹妹!我們回來啦!”
青青聞聲從后院走出來,一看是路小兔,急忙迎上去喊道:“路小姐!我拴了大黃出來就不見你們人影了!你們去哪兒了?是不是有灰灰的線索?”
路小兔瞟了一眼躲在身后的阿拉斯加,道:“青妹妹,你放心。小灰灰沒事,我們找到他了?!?p> “真的嗎?!”青青叫道,她往路小兔背后望了望,卻只見一只灰白大型犬,問道:“灰灰怎么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路小兔道:“小灰灰隨我們的人去超研所登記一下就回來。方便管理,你懂的。”
青青一把上前抱住比自己矮半個頭的路小兔,開心地叫道:“路小姐,謝謝你!我該怎么報答你才好?!”
路小兔的傷口被青青碰到,一陣火辣辣的劇痛毫無征兆地襲來,她牙關繃緊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掐住了手指關節(jié),強行揚起嘴角道:“青妹妹,我們都有些餓了,麻煩你準備點食物。對了,你這里是景區(qū),應該有客房吧?”
“有的有的!我馬上去準備!”說完,青青歡喜地跑進了后院,廚房里一陣叮叮當當?shù)膼偠暋?p> 路小兔:小灰灰,你準備什么時候回來?
灰灰:……不回來了。噬靈者已經(jīng)知道我的藏身之處,此地不宜久留。
路小兔:那青青怎么辦?我可是承諾她了的。
灰灰:就說我自愿留在超研所!
路小兔:這能行嗎?
白云天見路小兔又和灰灰不知在聊些什么,一人一狗相談甚歡。他一步上前擋在中間,蹲下身子瞪著灰灰說道:“喂!傻狗!我們已經(jīng)帶你回家了,你以后就不要再纏著小兔了!”
灰灰回了一個白眼,并不理會。
白云天伸手擰起兩只毛茸茸的狗耳朵,大聲叫道:“聽!到!沒!有!我叫你……”
灰灰目露殺氣,扭頭張嘴就是一口。
“??!”白云天的手觸電般縮了回來,手掌上一排牙印清晰可見,傷口在見紅的邊緣?!澳氵@臭狗,敢咬我?!”他一怒之下甩腿向灰灰踢去,誰知灰灰體型雖大,身段卻頗為靈活,東蹦西跳竟一腳也被沒踢到。末了,灰灰縱身一躍,跳到白云天的背上踩了兩腳。
灰灰:你這只白豬,灰爺爺我都活了一千年了!跟我斗!哼!
“菜來咯!”青青端著一盤荷葉鴨走了過來,路小兔聞到陣陣醬香頓時心花怒放,立刻蹦上前去接住。
“謝謝青妹妹!”路小兔招呼白云天和灰灰道:“你們別鬧了,快來吃鴨子!”
青青見灰灰和白云天扭打成一團,問到:“誰家的狗兒跑這里來了?”
“哦!我的兔衛(wèi)犬!”路小兔邊說邊撕了一只鴨腿塞到灰灰嘴里。
“這狗狗……”青青盯著灰灰的眼睛,慢慢靠近:“看上去好面熟……”
灰灰見青青靠近,急忙把頭埋進了路小兔的懷里嗚嗚哽咽。
“這狗狗嘛,都長的差不多!”路小兔一只手拿著肉啃,另一只手撫了撫灰灰的背,道:“我這只警犬容易害羞,讓青妹妹見笑了!”
“那我去拿些大黃的狗糧來!”說完,青青又轉身去后院了。
白云天望著青青的背影,對灰灰說道:“是嘛!傻狗就應該有傻狗的樣子,吃狗糧最合適!”
“汪!”灰灰從路小兔懷里一躍而起,張牙舞爪地向白云天撲去。
“?。 甭沸⊥闷鄳K地叫了一聲,嘴里的肉掉到了地上:“我的手……”
白云天臉色驟變,他急忙推開灰灰,上前扶住路小兔那只受傷的手,輕輕掀開衣袖,中午被白布包裹的地方,浸出一片鮮紅的血暈出來,血暈不斷擴大沒有停止的趨勢。
路小兔疼的臉色煞白,額頭冒出粒粒冷汗。她白日里裝作一副輕松自若的表情,白云天以為傷口已無大礙,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她在逞強而已!
灰灰嗚嗚道:小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時,青青拿了狗糧走過來,看見路小兔手臂上的鮮血,急忙問道:“路小姐,你怎么了?!”
路小兔忍著劇痛,故作輕松道:“青妹妹,沒事,一點小傷。你這里有沒有金創(chuàng)藥,借我用一下!”
青青叫道:“有的!有的!你先去客房躺著,我馬上去找來!”
“走!我扶你去客房!”白云天眉峰緊蹙,伸手托著路小兔的胳膊肘,引著她往客房走去,灰灰埋著頭垂著尾巴跟在后面。
路小兔靠在床頭上,白云天小小心翼翼地卸下手臂上白布,眼前的景象簡直觸目驚心!路小兔的傷口裂開了許多,皮肉紅腫發(fā)黑,鮮血不住地往外冒,將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地帶走。他急忙把青青送來的止血藥抖撒在傷口處。
路小兔眉心一緊,閉眼嘶了一口氣:“疼,疼……”
白云天一言不發(fā),他輕輕地往傷口吹了吹,然后把手臂上的血擦干凈,默默地把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
路小兔察覺到這熟悉的氛圍,小白生氣了!她對白云天輕聲說道:“好了好了!沒事了!剛才是我疏忽了,忘了受傷這事。小白,你就別怪小灰灰了!”
白云天惡狠狠地瞪了灰灰一眼,又扭頭盯著路小兔的眼睛道:“以后別逞強了!”
“哦……”路小兔心虛地點了點頭。
白云天摸了摸她的額頭道:“你有些發(fā)燒,今晚我就在這里守著?!?p> 路小兔叫道:“那怎么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白云天嘴角微微上揚:“怎么不行?不知道是誰小時候每晚都要求我給她講故事陪她睡覺覺?”
是白小微!整天要天哥抱抱親親覺覺!路小兔無言以對。
白云天踹了一下灰灰的狗屁股,喝到:“傻狗,你去門口睡!”
灰灰不服氣的嗚咽了兩聲,但還是照做了:去就去,你灰爺爺能屈能伸。
弦月高掛,夜深人靜。
路小兔被手臂一陣刺痛驚醒,她慢慢地從床上爬起來,看到白云天坐在旁邊的竹椅上睡著了。她艱難地披上自己的外套,從床上隨手抓了一張毛毯,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蓋在白云天的身上,然后不動聲色的離開了客房。
趴在門口的灰灰聞聲醒來,他站起來對路小兔搖了搖尾巴:小兔,你去哪?
路小兔:我睡不著,去院子里坐坐。
灰灰:我和你一起。
路小兔點了點頭,向院子里的荷塘走去。她吹了吹石凳上面的浮塵,然后輕輕坐下。石凳被太陽暴曬了一整天,此刻的溫度正好。路小兔托著手臂,調整了一下坐姿,愜意地笑了笑。
灰灰嫻熟地跳上桌,四腳撐開將整個肚子貼在石板上,舒適地吐出舌頭掛在嘴角。
時值初夏,月色湉湉,風抔淡香。荷塘里已有數(shù)聲蛙鳴,幾只小魚兒不時拍起一串水珠,蕩起一汪漣漪。路小兔望著池塘里熒光閃閃的荷葉,道:小灰灰,你家小院倒是別致。
灰灰:那是自然,青青對這家小店最為上心。
路小兔:你真打算不見青青了?若讓她繼續(xù)當你的宿主,也可恢復人形啊?!
灰灰:我不想連累她。當狗也不錯,靈氣消耗少,吸取一次精神力可以維持幾個月的身形。
路小兔: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灰灰:跟你去超研所基地。
路小兔:可基地有噬靈組織的爪牙!我手臂上的傷就是拜他們所賜!
灰灰:我知道。若風大哥跟我說過。
路小兔:若風大哥?人類還是精靈?
灰灰:他是我們精靈界的老大哥。這么多年他為了保護我們,一直潛伏在基地。他告訴我基地里有噬靈者,還有可以追蹤靈氣的機器,讓我小心。
路小兔:測靈儀,我爸發(fā)明的。
灰灰:……
路小兔解釋道:我以前是個半吊子精靈,路老頭也是擔心我身形不穩(wěn),才鼓搗出這玩意的。
灰灰猛然起身,兩只藍色眼珠子巴巴地望著路小兔:超研所的路章?你是路章的女兒?!
路小兔疑惑地問道:你認識我爸?
灰灰起身吼道:何止認識!我還……
路小兔:還什么?
灰灰狗頭一扭,趴了下去:不想說。
路小兔抬手拍了拍狗頭,道:小灰灰不想說就算啦!
灰灰望著路小兔手臂上的傷,道:小兔,別擔心!我以后會好好保護你的!
路小兔一愣,笑道:那就多謝小灰灰啦!
“嗚!嗚!”灰灰不滿地哼了兩聲:我輩分比你大!叫我灰爺!
好好好!灰爺!灰爺!路小兔嬉笑著說:那灰爺給我講講你們精靈界的故事唄……
灰灰搖了搖尾巴,興致勃勃地說了起來:話說五百年前,那時我還是個精靈球,人類世界戰(zhàn)亂不斷,有一位威猛大將軍……
路小兔聽得津津有味,她靜靜地看著灰灰跳躍裝死,賣力地表演故事里的場景,一股親切之感驀地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