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太過美好,但終究是一場虛無。
尤其是當美夢化作噩夢,一切在夢中化為修羅場開始屠殺之時,更是傷人心脈的東西。
顧清安在夢中魘住了,現(xiàn)實太過慘痛,不想夢中也不曾給她多一分溫柔。
不愿痛苦醒來,不愿繼續(xù)沉溺。
只能不斷掙扎,再掙扎,兩邊都不屬于她,顧清安還是在心上也失了家。
“小七,小七,快醒醒。”
誰在喊她?宋聽白嗎?
不,不會是他,他已經不要她了的。
他不愿來救她,顧清安知曉自己不能怪他的。
可是,顧清安還是好難過啊,在流觴和自己中,他還是選了流觴。
顧清安覺得宋聽白也不是不能救流觴的,可他之前總不該給她自己在他心中很是重要的錯覺。
沒有擁有過就不會失望。
可能是她之前太依賴宋聽白了吧,這樣不好,顧清安應該要靠自己的,換作以前的她,大約是不曾想著別人來救她的。
以后大多的事情,也只能自己受著了。
她的家人,好像再也不會笑著替她分憂了。
“小七,小七!”
頌拓好不容易在戰(zhàn)場上偷偷溜出來,尋了好半天,才在這地牢里看見顧清安。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
可是他在這里叫了好半晌,也不見顧清安醒過來,像是被夢魘住了,怎么也叫不醒。
他沒有辦法,只能先抱起顧清安,把她送到暫時安全的地方。
清河關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淪陷了,這地牢遲早要被魔族發(fā)現(xiàn),屆時顧清安肯定活不了。
……
西南魔宮內,宋聽白破除魔宮內青琮設下的最后一道機關,終于見到了被關著的流觴公主。
流觴公主見到宋聽白很是驚喜:
“聽白上神,謝謝你能來救我?!?p> “我先帶你出去?!?p> 宋聽白將困住流觴的結界破開,準備將她帶出西南魔宮。
誰知剛一出魔宮,就遇上了在外候著的青琮魔尊。
“哎,別誤會啊,我不是來攔你的,我只是來看場好戲……”
流觴公主看到青琮魔尊有些畏懼,她后退幾步,躲在了宋聽白的身后。
匆匆趕到的流戈終于看到自家胞妹,閃至她的身旁,將她全身打量了一番,還好沒看到哪受傷了。
“想不到,膽小卑鄙的人魚一族,倒還有如此真情。”
青琮百無聊賴地看著這一幕,懶洋洋地開口諷刺道。
“你……”
“我有說錯嗎?”青琮魔尊的笑聲突然尖銳,“宋聽白,你勸還是趕快去清河關看一眼吧,我想你的女人已經快死在里頭……”
青琮魔尊猖獗的聲音戛然而止,宋聽白緊緊地攥著他的喉嚨,面色陰沉。
“你……你這樣……是,是殺不死我……我的?!?p> 青琮魔尊臉上的笑容不減半分,宋聽白越是這樣,越是證明那個女人對他的重要性,那個女人死后他才會越痛苦。
宋聽白痛苦對他來說,才是最讓他值得高興的事情。
“她若出事,整個魔族給她陪葬。”
“咳……”青琮魔尊終于被宋聽白松開,他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面容越發(fā)地詭異猙獰起來:
“等我修為完全恢復,你們這些人,都得死……桀桀……桀……”
……
宋聽白飛速趕到清河關時,清河關內已經是一片破敗之景。
各色蕭條,鳳族和魔族人的尸體幾近鋪滿整個地界,血腥味不停地灌入宋聽白的鼻腔之內,其后方,還有大批的魔族人與天族聯(lián)盟在廝殺著。
“鳳族……”
宋聽白看著這大批的鳳族人的尸體,心中哀慟,他擔心顧清安的安危,用靈識掃過全城,卻感受不到任何顧清安的氣息。
“聽白上神,您別再找了,您若是真的在乎顧清安,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再靠近她。”
“她還活著,是嗎?”
宋聽白眼眸中已然徹底凌亂,他拿流戈的話當做最后的希望。
流戈如此之說,他肯定知道顧清安在哪里。
“你知道她在哪,是不是?”
流戈驚訝與顧清安在聽白上神的心中竟然如此重要,平時淡然清傲的聽白上神,如何遇到顧清安的事情就失分寸到此地步。
“我不知曉,上神?!?p> 流戈彎腰行禮,顧清安此時大約已經解開牢鎖逃了出去,他確實不知道她在哪里。
“上神,若是您真的在乎她,應該遠離她。”
流戈此話已然說了兩遍,宋聽白卻聽不進去,靈識又擴大了一城,細細地尋找著顧清安的身影。
“聽白上神!你可知曉天族中是誰在設計一切,想要鳳族整族人的命?”
宋聽白的身形頓了一頓。
“以您的才智,大概已經猜到了吧,清安公主是定要遠離天族的,你若把她放在身邊,是她的不幸?!?p> 宋聽白沉默了很久,鳳族人滿地的尸體,瘡痍滿目,昭示著敵人的狠絕與強大。
“就讓他認為清安公主已經死了吧……”
宋聽白漸漸將擴散的靈識收回,他祭起清華,手蓄靈力。
突然一劍揮向了身后的流戈,流觴公主尖叫一聲,扶住了一旁的兄長:
“皇兄,你沒事吧?!?p> 流戈口中鮮血噴涌而出,生生抗住了這一劍,朝著流觴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流戈,這一劍,是你該受的?!?p> “調換靈蝶,暗通奸人??茨憔攘饲灏?,不傷鳳族,暫時留你性命。”
“咳咳……流戈知命?!?p> 流戈苦笑,果然這一切都瞞不住聽白上神的,剛剛那一刀,直接劈掉了他的半生修為,本命之源,從此之后,他的修為將再難有半分精進。
他看著宋聽白孤獨而又清傲的背影,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罷了,就當為人魚族贖罪了……
此時一處偏僻的山脈,顧清安悠悠轉醒,她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悲切之感滲透她的全身。
眼前模糊得很,隱隱約約好似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顧清安祭出泠鳶,心頭發(fā)冷,一劍刺向了面前的頌拓魔君。
頌拓魔君一聲悶哼,嘴角溢出了鮮血,他并未反抗,而是低聲開口問道:
“你感覺如何了?!?p> “混蛋?!鳖櫱灏餐t著眼睛,握著劍的手都有些顫抖,悲切的情緒讓她穩(wěn)不住自己的步伐。
頌拓看著她充滿仇恨的眼睛,心上落寞,他平靜地繼續(xù)說道:
“休息好了就繼續(xù)趕路吧……”
顧清安將劍猛地拔出,鮮血從傷口中涓涓流下,滴落在了地上。
“我和你從未順過道,何來的一起趕路?!?p> 顧清安轉身就想離開,被頌拓魔君出聲攔下:“你想去哪,神羽之境嗎?那里早被血洗干凈了。”
顧清安腳步一頓,手中的泠鳶一劍揮下,頌拓魔君又生生抗下一劍:
“為什么!”顧清安快步走向頌拓魔君,拽起他的領子:“你告訴我為什么,啊?鳳族和你魔族什么深仇大恨,你們就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想要你們性命的從來就不是魔族?!表炌叵胍獙⑦煅实念櫱灏矓堖M懷中,卻被對方狠狠推開。
“那你們也是幫兇?!?p> “小七,你聽我一次,不要再回天族了,好不好?!?p> “頌拓,小七收回之前的話,我們從來不是朋友,小七再也不想見到你?!?p> 顧清安哽咽著聲音,慢慢地遠離頌拓魔君,看著頌拓魔君想要靠近她,她開口說道:
“你別跟著我?!?p> 頌拓魔君停住了靠近的步伐,不敢在逾矩半步。
他看著顧清安消失的背影,默默收回了指尖上停留的迷引蝶。
你說過你方向感不好,我記下了。
你說過想要一只迷引蝶,我也記下了。
你當時不好意思收,我便翻便天地為你再尋上一只。
可是我卻忘記了,我們早已形同陌路,你再也不會給我機會把它送給你了……
對不起,頌拓對你,從來都是高攀了。
零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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