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從哪里學(xué)來的?”她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憲章,又看了一下顧唯雍,心想如果小愿也翻看了她房間里的話本子,那她丟臉真是丟到家了。
“新來的一個小姐姐,我看到她和一個俊俏的小哥哥在背地里說話。”
憲章不由得搖頭,這個鍋….那天它帶著蘇愿確實去歡樂谷偷窺了,然后他看一個妹子身上有他喜歡的氣息,尾隨了一路發(fā)現(xiàn),對方確實是去見一個小子,不過卻是兩碼事。
那個丫頭狠狠甩了小子一巴掌,把對方不算英俊的臉都打腫了,說的話卻是:“你這么做,對得起十姑姑嗎?”
嘖嘖嘖,這個蘇愿,這瞎編的功夫,真的是一肚子壞水呢。
“等你長大了再說吧。”
蘇瑤瑤哄了會蘇愿,幫他把被子揶好,決定過幾天再去見大師兄。她覺得小愿真是個會撒嬌的小孩子,親人都不在身邊,無非是想多得到些關(guān)注,因此也并未計較他在自己臉上留下“愛的親親”。不過,十年后,她將為自己現(xiàn)階段的寬容與迷糊而抓狂。
憲章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揮舞著前爪哼起了小曲:“樹上滴鳥兒~~成雙對~~~”
顧唯雍眼神暗了暗,壓下了心中的不適感,走回到自己的臥室,開始了今天的修煉課程。
他如今是練氣四層頂峰,稍微再鞏固一下境界就可以進入練氣五層了。不過,功法中有提到,練氣四到五層是個坎,有些人要在此停留很長時間,一些靈根太雜或者品級太低的人,可能會終生止步于此。
今天煉丹消耗了太多的靈力,他服下一顆補靈丹。這種丹藥對于資質(zhì)較差的普通弟子來說,由于很難得到而顯得無比珍貴,而對于天分極高的人來說,尤其是他這種煉丹天才,順手幫老弟子練個丹就能得到一大堆。這也是為什么弟子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的原因。
顧唯雍的天資雖然極好,但是他開蒙較晚,已經(jīng)十二歲了。像小愿這樣的,到了十二歲有可能都筑基了,因此他不得不抓緊時間,日夜修煉。如今他不需要小愿那么多的睡眠,每晚都修煉到子時才休息。
一股靈氣在他體內(nèi)緩緩游走著,顧唯雍操控著靈氣在各個經(jīng)脈運轉(zhuǎn)了二十個周天,感覺身體微微發(fā)熱。剛來到靈鷲峰時,天氣逐漸轉(zhuǎn)涼了,峰高露重,他覺得衣衾單薄不足以御寒,每晚總喜歡跑去和憲章呆在一起,扎在它那溫暖的毛發(fā)中御寒;剛開始他和小愿總是爭搶憲章肚皮下的那一塊地盤,不過進入練氣一層后就各自分開就寢了,弄得憲章不停的感嘆“老夫失寵了?!?p> 不過,自從蘇瑤瑤出關(guān)以來,“失寵”的憲章就更加憤憤不平。它看著小愿每天晚上找了各種借口去找蘇瑤瑤,不是“做了噩夢”,就是“想娘”“想姐姐”,或者是“怕怕”。憲章冷眼旁觀著,嗤之以鼻,它算是完全明白這個莫名其妙的靈魂比肉身年齡大很多的家伙圖的是什么了。
“滾開!”蘇瑤瑤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間蘇愿把小手往她的胸口探去。是可忍熟不可忍,她終于忍無可忍的把小愿踹下了床。
這一回她不打算再忍了,得寸進尺的小孩子,她又不打算真的當(dāng)娘。
看著蘇愿委委屈屈的回了自己臥室,憲章在自己的窩里發(fā)出“桀桀桀桀”的笑聲。
“不許這么笑,再模仿夜梟的聲音,大師兄會咬斷你的脖子。”
“你都金丹了,還需要睡覺嗎?”
“老娘我喜歡?!?p> 隔壁沒有用結(jié)界隔音,顧唯雍聽見蘇瑤瑤打了個哈欠翻身又躺下了。人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執(zhí)念,蘇瑤瑤這么執(zhí)著于睡個懶覺,就算是到了金丹了,偶然還是會賴床不起。就是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么執(zhí)念,對他這個一無所有的人來說。這幾天他感覺自己離沖破第四層的桎梏又近了一步。
蘇瑤瑤做了一個夢。她之所以一直執(zhí)著于睡覺,就是在睡夢中她還能夠看見師父,或者回到白衣少年帶著她飛過東極海的那個晚上?,F(xiàn)在并無內(nèi)憂外患,很快又要出去干活,值得好好放松一下,因此在自己的地盤內(nèi),她放心的讓自己如同凡人一般,陷入了昏睡之中。
*我是夢境的分割線*
這一次的東極海似乎和往常不一樣,遠(yuǎn)處烏云密布,閃電照亮了夜空??耧L(fēng)吹來,烏云散去,露出了一輪圓月。
恍惚間,蘇瑤瑤回到了九歲那一年,她沒有靈力,沒有功法,只是一個窮途末路的小女孩,為了幫小叔引開追兵,陷入了困境。
她呆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對方身上散發(fā)出好聞的味道,踏實,堅定的心跳讓她平復(fù)了額頭上的汗水。
他究竟長什么樣子?她抬起頭,看不清楚,她的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同時,懷抱如同桎梏一般,漸漸的讓她喘不過氣來。蘇瑤瑤著急的不停扭動著,這時,遠(yuǎn)處傳來了隆隆的響聲。垂天之云仿佛一支巨大的翅膀,緩緩的閃動著,近了,原來是大鵬鳥。它金色的眼睛冷冷的看著她,但發(fā)出的熱度又如同太陽一般將她炙烤。
她掙扎,桎梏似乎松了一些。大鵬鳥墜入海中,濺起驚天巨浪,再起身時,化為了巨大的鯤,一路乘風(fēng)破浪向她游過來。她感覺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塵埃,驚恐,又或者是只能放棄掙扎的寂靜折磨著她,直到她看見鯤的頭上站著一個人。
師父。
一襲深藍(lán)箭袖長袍,目視前方,負(fù)手而立。
師父抬手放出一道烈焰,點燃了海面,鯤慢吞吞的游過去,將它們一一吞入腹中。
師父轉(zhuǎn)過臉來,古井無波的眼中并沒有看到自己。
她驚覺自己還在那個懷抱中,那么,抱著自己的不是師父?。。∈钦l?!
蘇瑤瑤驚出了一身冷汗,拼命的掙扎起來。
*我是夢境的分割線*
“呵,還是醒來了。”蘇愿不情愿的想著,放松了箍著蘇瑤瑤的雙臂。
“臭小子,你怎么又回來了。給我滾?!碧K瑤瑤起床氣發(fā)作。
蘇愿委屈的癟了癟嘴,說出一個蹩腳的理由:“瑤瑤,我….我夢游了。”
“桀桀桀桀桀?!?p> 憲章向蘇愿傳音道:“老夫覺得這戲越來越好看了,嘖嘖嘖?!?p> 蘇愿低著頭,像流浪狗一樣的光著腳丫子走了回去,給蘇瑤瑤留下一個值得原諒的幼小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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