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塵軒眼中動了動,面無表情道:“這的確是你的家事,可你真的不想有件法器嗎?對你,對你家掌柜,都不是什么壞事,不是嗎?”
“是不是壞事我自有定奪,入此鏡,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不勞煩上神費心。我今天也是閑的,干嘛來找你呢!”東方漠輕拍了拍自己腦門,本想找個人喝酒,加上花無淚此時還小,就來找南宮塵軒了。
他竟完全將南宮是自家哥哥好友的事情給忘記了,他可再也不想找南宮塵軒喝酒了,既無趣又掃興。
在東方漠輕離開后,南宮塵軒繼續(xù)坐在石凳上,看著倒在桌案上的兩個酒壇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凡是接觸過東方漠輕和獨孤夢隱的都覺得他們二人性格相似,唯有同他們二人交好的若靈不這樣認為。
荒野之戰(zhàn)前夕,若靈曾同南宮說過:“漠輕常常自詡天下無雙,自矜風流倜儻,可他內心比誰都在乎凡世的安寧?!?p> 東方漠輕這人有時候執(zhí)拗的讓人想要出拳打他一頓,自家哥哥軟硬兼施地讓他去升個仙階,就是不肯,說是自由,其實就是怕有了仙階后不能再去凡世了。
若是成了上仙,就要到天宮去領仙職,屆時他哥哥東方漠白定要將他安排在天宮內。
想必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升仙階的原因吧……
……
花若靈在那張大床上翻滾了一夜,她有些不懂,明明南宮塵軒是位上神,為何宮殿內的床榻怎么就這般不舒服呢?
第一日宿在這里沒感覺也是因自己太過疲累了,今日一趟真是格外的想念自己在昆侖的寢殿。
子時后,她還隱約能聽到酒壇掉落的聲音,下意識的當成了是自己在做夢,畢竟她從未見過南宮上神喝酒。
待天色蒙蒙亮,花若靈迷迷糊糊地行了過來,鼻腔內涌入了綿綿梅花香,起身后只覺渾身酸痛。
她不得不說這不周山還真的是終年寒冷,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打出來,她立刻就精神了。
忽的想到自己要去羽民封仙職,飛快的洗漱了一邊,回憶了一邊昨日同南宮塵軒說的話,心覺自己應該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不就是帶著他去羽民國嗎?這有什么!
想到這里,她就跑到了旁邊的寢殿門前,輕輕扣了扣門把,卻始終沒有人理會自己。
若靈大著膽子推開了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正納悶呢,身后便傳來了南宮塵軒的聲音。
“你在做什么?”
“我……”
“是在找我嗎?”
“我……”
“等我一下,我現(xiàn)在要去影宗處理一些事情,午時后就出發(fā)去羽民?!?p> “好……”
花若靈看著南宮塵軒離去的背影,暗嘆自己怎么就心虛了呢?這臉皮還是得練習??!
她簡單掃了一眼面前的寢殿,發(fā)現(xiàn)這個寢殿要比自己宿的那間要小一些,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間寢殿的整潔程度可一點都不遜色于自己那間,就是這間的梅花香淡了些。
隨后她漫步到了一處亭子前,發(fā)現(xiàn)桌案上那兩壇已經(jīng)見了底的酒,不禁道:“居然真的有酒壇?不會是我昨日拒絕了他,就借酒消愁了吧?”
南宮上神,真的有這么喜歡自己嗎?可她都答應帶他去羽民國了啊,不至于吧?
這不周山其實真的很讓她感到驚嘆,不周山上是仙界,不周山下屬凡間。
山上的一日一夜,在山下就已度過了幾十年的光陰,若靈曾想過偷偷去不周山的凡間看一看,南宮塵軒卻告訴她,不周山下根本就沒什么凡人。她想了想,也是,這里實在是太過寒冷了,又處于大荒的南側,就算是修真者,也沒有膽子來這里修煉、尋仙。
若靈足足等了南宮塵軒大半日,眼看著日頭慢慢落下,漫天繁星爬上星空,月色朦朧,雖美但這一次卻沒有了漫天紫螢。
又一個時辰后。
“不好意思,事情比較繁瑣,我們明日辰時一刻準時出發(fā)吧?!蹦蠈m塵軒帶著個法罩,匆匆忙忙地從影宗趕了回來。
卻發(fā)現(xiàn)若靈已經(jīng)趴在桌案上睡著了,南宮塵軒搖了搖頭,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桌案上有一幅她親手繪制的丹青,仔細一看就知道這幅圖畫的是軒轅國。
南宮塵軒嘴角微揚,替她將那幅丹青收好,抱了起來送回了寢殿內。
將花若靈安置好后,便走出了寢殿,將門給關嚴,抬頭望著天空,明月初升,皎如玉盤,看來明天的不周山會有個好天氣。
不周山的風沙整整刮了兩日,若靈一整個白日都坐在那個石凳上,看著結界外的風沙呼呼作響。
其實南宮塵軒沒有按時回來時,若靈著實替他擔心了一陣子。
不過想了想他是個上神,年紀又比自家?guī)煾复?,若是他出事,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沒準還會給他添亂。索性就老實坐在亭子里,從乾坤袋里拿出了宣紙在那里畫了一整日的畫。
按理來說,《軒轅圖》應該是她在羽民繪出的,如今地點卻換成了不周山。
這恐怕還是跟重明的生魂有些關系。
南宮塵軒望著那層墨藍色的結界,心知自己的法力雖被山河鏡壓制了不少,卻還是要比十二萬年前高出了很多。
好在花若靈此時的年紀還小,根本就意識不到這一點。
他大手一揮,將結界擊碎,淡然回到了那間被若靈比作“麻雀”的寢殿內,躺下來,安穩(wěn)地睡了過去。
次日辰時一到,南宮塵軒就帶著若靈騰云前往羽民國了。
這不周山離羽民國極遠,就算是南宮塵軒也要騰云騰個一整日,若靈百無聊帶地坐在云朵上,一臉不開心。
南宮塵軒當然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昨日回來晚了而不開心,可她又極懂事,知道上神的事,她一個還沒領上仙品階的神女是沒權利知道的,只能自己坐在一旁生悶氣。
他寵溺地笑了笑,輕聲道:“昨天,是我的錯。”
花若靈以為自己聽錯了,立刻站了起來,哪成想沒站穩(wěn)差點從云上跌下去。
好在南宮塵軒及時扶住了她,將她拉了回來,就是二人離的近了些,動作親近了些,姿勢尷尬了些。
花若靈面色又一紅,沉默地站到了云的另一端,訥訥道:“上神剛剛可是道了歉?”
南宮塵軒則是正兒八經(jīng)地回答道:“是。”
“那我就原諒你了?!被ㄈ綮`干巴巴地回道。
南宮塵軒靜了一陣,疑惑道:“這么簡單?”
花若靈點了點頭,她還能如何,畢竟對面站著的可是比自己法力高出不知多少的南宮上神,就算不滿意也不能揪著他打一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