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看著衣冠楚楚,偏偏是道貌岸然!
萬俟淳拿著手中的宣紙眼中露出一抹陰寒,桌上的霄看到如此情景直接叼起霽的后脖頸跑了出去,窗外送來信的灰色大鴿子此時也完全沒了往日囂張的氣焰。
它瞪著兩只圓圓的眼睛,腦袋一歪不明白萬俟淳為什么突然生了氣卻又覺得她生氣是看了自己松開的信唯恐被遷怒也直接拍拍翅膀飛了。
其實(shí)萬俟淳到也不是突然生氣,只不過是心中恨的厲害,但凡聽到的不是對方暴斃的消息就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上一世的她還沒有認(rèn)識慕容恪也還沒有被他利用,這一世自己倒是先盯上了他,何其諷刺?
萬俟淳怒極反笑,她看著手中的信勾起唇角。信是怯蘭寫的,怯蘭也就是鈴蘭閣的花魁,她本體也是一只鼠精是霽的小輩同時也是霽的線人。
當(dāng)然,她現(xiàn)在是萬俟淳的線人,三個月前萬俟淳接手了霽手下所有的財(cái)產(chǎn),第一時間便去了鈴蘭閣。
風(fēng)月之地,雖說是煙塵繚繞脂粉紛飛的混亂之地,可卻也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不同于江湖百曉生的博學(xué),而是偏得不能再偏的隱秘消息。
萬俟淳安排怯蘭去了一趟清瀾鎮(zhèn)與慕容恪在街上偶遇,是該說怯蘭的魅功了得?慕容恪定力不足太容易心猿意馬?還是說他本來就是個浪蕩的胚子,裙下之獸?
果然,慕容恪被怯蘭勾得直接來了仙家城,他是青屏山的少主如何能去那煙花柳巷?
如何能為了一個妓子走幾天的路程來一趟仙家城?
只能隱去姓名掩去行蹤每月十五偷偷與怯蘭在鈴蘭閣幽會,并且兩人一直保持書信來往。
而怯蘭呢?她每月十六日都會將上個月與慕容恪的書信以及十五日二人幽會的談話內(nèi)容上報(bào)給萬俟淳。
如今那只大灰鴿子已經(jīng)成了萬俟淳御用的信鴿,萬俟淳與劍宗外任何人的聯(lián)絡(luò)都依靠這只鴿子。
萬俟淳看著手中書信中關(guān)于慕容恪近期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忽然想起那個囂張的不可一世的慕容紫。
慕容紫雖說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她倒是不隱藏自己的心思,不會像那些白蓮花一樣假裝清純。
她是真真切切的頑劣,她不屑于偽裝,她認(rèn)為自己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沒有人有權(quán)利置喙,自然是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當(dāng)初她喜歡慕容恪的時候,這個大小姐可是毫不掩飾地找她麻煩,甚至還做過買兇殺人的事兒。羞辱?嘲諷?欺凌?那些算什么?
比起慕容紫,慕容恪才是那個心機(jī)深沉步步為營的人,他幾次三番告訴自己只拿紫兒當(dāng)妹妹,背地里早就廝混在一起了。
而慕容紫?萬俟淳想著她無論如何也只能守著一個名分過一輩子卻要為慕容恪做那么多“喪盡天良”的事,心中泛起一絲同情,轉(zhuǎn)而卻是嘲諷。
那樣的人,也許只是在乎名分地位和利益吧,她不是被人利用,而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去迎合罷了,無論如何,都是互惠互利兩廂情愿的事,哪里值得同情?
而且到最后,她贏了,其實(shí)自己和她一樣,為了所謂的“良人”甘愿被人利用,只不過自己想要得到的是一份真心,聽著純情,實(shí)則也是為了滿足心中的欲望。
輸?shù)萌耸亲约?,死的人是自己,她自己活該…?p> 萬俟淳忽然又覺得自己好笑,既然覺得自己識人不清一切的惡果都是自己活該可還是要報(bào)仇,要血洗青屏山。
當(dāng)然,她確實(shí)怨恨自己識人不清白白受人利用命喪黃泉,可是,誰能原諒殺死自己的人呢?
總有一天她要血洗青屏山,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那些弟子平日就欺辱自己。
到最后,整個青屏山都埋伏了所謂正道的兵馬全都等著要自己的命,而那些人就那么心安理得看著,青屏山弟子眾多,竟然能守著這個消息只有自己不知道。
他們每一個人都參與了那次剿殺,每一個人都知道,每一個人抱著不同的心態(tài)做些同一件事——冷眼旁觀。
她以為那些人是來慶賀自己的婚禮,卻不知,人家是請君入甕,甕中捉鱉……
那種痛苦與悲涼,直到現(xiàn)在她重生一年半的時間仍然讓她心悸,夜中夢魘,每次驚醒,她心里都在問。
為什么這些人能這么涼?。?p>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那要是將劍架在他們自己的脖子上,用他們的血洗刷整個青屏山呢?她不信這些人還會無動于衷!
……
如今距離她進(jìn)入劍宗峰外門已經(jīng)有三個月了,她仍然像以前那樣在眾人面前裝傻,也許因?yàn)槿f俟辰懷的緣故又或許是因?yàn)閷m曦冉的偏袒,竟是沒有一個人明顯的看不慣她。
自從有了焱鯉之后她的修為已經(jīng)停滯了很長時間了,然而外門弟子的修行課程排的很滿,畢竟要為內(nèi)門大比做準(zhǔn)備,她每日要不是和其他弟子一起修行要不就是個萬俟辰懷在一起。
她找不到自己一個人獨(dú)處的時間,也不能用溯青長老教她的吸取靈氣的法子。
前段時間她修為提升太快如今停滯不前還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萬俟淳將怯蘭的信全部握在手里,焱鯉在她右眼珠中一轉(zhuǎn),一團(tuán)火焰從她手中升起,那些信一瞬間燒的連灰都不剩。
萬俟淳發(fā)覺這焱鯉的火是沒有溫度的,但是它卻可以將玄鐵融化,用它煉藥藥爐的溫度也是極高,可是就是感覺不到溫度。
萬俟辰懷一進(jìn)來就看見小小的女孩兒坐在書桌前兩手托著下巴發(fā)呆,一雙桃花眼上似是蒙著水霧,竟然頗有幾分惆悵的意味。
“怎么了?我的淳兒在為什么而煩惱呢?”
萬俟淳只感覺一雙溫暖的手從身后蒙住了她的眼睛,那股子萬俟辰懷身上特有的清香縈繞在她的鼻尖。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抓著少年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身體微微后仰側(cè)頭看著眉眼含笑的少年。
這一刻,所有的仇怨與焦躁全都化為烏有,因?yàn)椋瑹o論何時,總會有這么一個溫柔的人站在自己身后為自己考慮周全。她是不忍心傷害他的,無論情感,還是利益,名聲,她也不愿意讓如此謫仙般的人看到自己內(nèi)里腐壞的樣子。
眼中那一絲惆悵很快便轉(zhuǎn)化為一抹笑意,女孩兒嘟著嘴眉眼彎彎。
“淳兒哪里有什么煩惱?只不過有些困倦了?!?p> 仇是一定要報(bào)的,可她恐怕不能大張旗鼓的報(bào)仇了,她要考慮萬俟辰懷,倘若讓他看到自己血腥暴戾的樣子,對兩人來說都是一種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