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辰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幾個人,正在說話,走近了一看。
那不正是自己方才還在想念著的姑娘嗎?怎么竟然在自己家門口?!
他看著泉淳一時間臉紅心跳,還是被他娘拉過來在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才回過神兒來。
“小辰?。⌒〈咎匾鈦砀兄x你給你送了兩匹棉布過來,娘留她吃了晚飯,你去送送小淳去吧?”
“對,天色暗了你還是去送送小淳,順便幫她把你娘準(zhǔn)備的東西拿過去?!?p> 越辰自然是愿意送姑娘回家的,只是他臉皮兒薄不好意思自己說,好在爹娘為自己說了出來他也就拿過東西準(zhǔn)備送泉淳回家了。
雖說天色已經(jīng)黑下來,可這個時候正是村民們吃了晚飯坐在門口乘涼聊天的時候。泉淳不愿意走大路的,她同越辰說自己不愿意眾人圍著自己,實際上心里是不想有人打擾他們兩個。
“淳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找在下的?”
越辰記得娘好像是說姑娘是來報恩送禮什么的,他不清楚,不過也就是沒話找話。
“并沒有什么要緊事,只是家里有兩匹棉布想著給你送去?!?p> “棉布?你哪里來的棉布?”
“是那位世伯衣柜里的,不過那兩匹布卻是淳兒父母曾經(jīng)送的?!?p> “抱歉……”
越辰想著姑娘的父母與世伯都已經(jīng)過世了,自己恐怕提起了她的傷心事。
“不必道歉的,淳兒如今正在學(xué)著放下,總不能一輩子都停留在悲傷之中。”
越辰看著姑娘似有星辰的桃花眸覺得這樣堅強(qiáng)的女子讓他心中有些欽佩。
“對了,方才嬸嬸問我家里原來是做什么的?!?p> “哎?”
越辰有些尷尬,雖說這問題并不失禮,可是他娘問的目的一定是為了!
「兩人要結(jié)為姻緣當(dāng)然要知道對方家里面是干什么的,雖說不是完全為了門當(dāng)戶對起碼也要有共通之處??!
你什么時候見過皇子公主和乞丐結(jié)婚的嗎?」
這是他娘的原話,自己當(dāng)初覺得問姑娘這種問題會讓她想起傷心事,沒想到他娘自己問了。
“我同嬸嬸說,家父從前是教書的先生?!?p> “原來淳姑娘的父親也是讀書人嗎?”
“是,也不是。”
“怎么說?”
“我父親確實是讀書人,只不過不是教書的。我父親原本是一個地方的小官兒,他為人清廉正直以民為本,是個好官?!?p> 泉淳看了越辰一眼,見對方表現(xiàn)的并無異樣又開口。
“我父親和母親感情極深,只有我一個孩子,家中從來沒有什么太過華貴的物件,父親將自己的俸祿全都捐出去為貧苦百姓溫飽。
我真為自己有那樣的父親感到榮幸,可是……”
泉淳眼圈一紅低下頭掏出帕子沾了沾眼角。
“淳姑娘,發(fā)生了什么或許說出來就好了,莫要憋在心中一個人承受?!?p> 越辰最是見不得人哭的,尤其是眼前這人,他光是聽著她啜泣的聲音就心疼,總是能叫他失了分寸。
他一只手撫在泉淳肩頭,微微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安慰。
“幾個月前來了一場山洪,父親親自前往河堤處搶險卻遲遲未歸,母親出去尋找卻是兩個人都再也沒有回來了!”
泉淳說完最后一句徹底哭了出來,情之深切讓越辰為之動容,他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攬過姑娘的腰肢環(huán)抱著用手輕拍她的后背。
他感覺到姑娘的淚水滾落下來滴到他胸口的衣服上又滲過皮膚澆在他心上。
“你爹確實是個好官,想必所有人都愛戴他,他是為了自己的理想為了百姓而死的。”
泉淳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只有自己是假的。宮曦冉那幺子確實有一個摯友在幾百里外的一個縣里做縣令。那縣令確實如泉淳所說是個好官,也確實是被洪水沖走淹死的。
縣令有一個十四歲的女兒,名叫武淳。只不過這女兒因為臉上有胎記相貌丑陋從來不肯出門,幾乎沒有人知道她長什么樣子。
只不過這女兒也早在爹娘死了以后在家中自縊了,泉淳將她的尸首埋了,她此刻扮演的便是那縣令的獨女。
……
等到越辰把姑娘哄得笑出來的時候兩人才意識到彼此之間有多親密。兩人同時后退一步,泉淳撇過頭用帕子堵住下邊兒半張臉,可她緋紅的臉頰在月光下依然被越辰看得清清楚楚。
“淳姑娘,你到家了。”
“嗯,多謝。”
“不必客氣,姑娘快回去歇息吧?!?p> “嗯。”
泉淳點點頭,在接過越辰遞過來的布包時兩人指尖觸碰在一起。泉淳拿了包略微小跑著進(jìn)了門,只留下越辰一人感受著指尖殘余的溫軟。
那是他的仙女。
……
卯時。
越辰一大早就收拾妥當(dāng)從村東頭跑到村西頭,和等在門口的淳笑著打了招呼。
他心里是想要去拉淳的手,可是想著他爹娘的叮囑最終還是忍住了,走在淳身邊亦步亦趨的跟著。
牛車他一早就打點好了,他們出去的早而且今日又不是村里人趕集的日子。
他便多給了幾個銅板讓駕牛車的大爺只拉他們兩人。
他是有私心,舍不得嬌嫩的姑娘同村子里的婦人們擠在同一輛車上,那些婦人們大多都是碎嘴子,肯定會拉著淳問東問西。
可淳是個溫順內(nèi)斂的姑娘,怎么架得住七大姑八大姨左一句右一句的盤問呢?
再者說,萬一有男人也要出去呢?
看著淳和其他男人坐在同一輛牛車上,他做不到。
牛車晃晃悠悠得往前走,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如今考上了秀才,可是卻并未謀差事,可是想著繼續(xù)往上考?”
“是,我想著起碼考個舉人這樣謀下的官職不像秀才那樣只是個閑職?!?p> “看得出來,你還挺有抱負(fù)的。”
“如今也只是有抱負(fù),還未施展拳腳?!?p> “我聽你娘說,準(zhǔn)備給你謀個親事?”
“是……”
越辰耳朵一紅,想到臨走前爹娘對自己的千叮嚀萬囑咐,還是裝作一臉淡然的樣子。
“爹娘確實準(zhǔn)備為我說親,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