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白凈的白大褂,下面是裁制精美的西裝褲,邁著優(yōu)雅從容的步子,不疾不徐。
那張如玉的臉上是不染塵埃的溫良,勝似女子卻又分毫不顯女氣,精致得恰到好處。
權(quán)奈看著他,細(xì)細(xì)地看著他。
有那么一瞬間的癡愣。
傅輕言墨色的瞳眸映著權(quán)奈的輪廓,修長的睫羽在臉上打下一層灰色的暗影,淡漠又溫柔,似紗似霧。
做了一系列常規(guī)檢查,時間也一分一秒得過去了。
病房里,權(quán)奈百般無聊,伸手撈起傅輕言的胸牌。
原本俯身檢查的男人,微微抬眸,濃而緊密的長睫規(guī)律地顫著。
不久,瑩潤白皙的指尖捏著胸牌,避開權(quán)奈的手,輕輕一扯。
胸牌從權(quán)奈軟軟的手中滑離。
少女眨了眨晶瑩漂亮眼睛,摁住了男人還未放開胸牌的手,擺了個姿勢,看得更清楚。
兩手相碰,冰火交接。
男人的手很涼,像是冷凍庫里放了幾個月的冰霜。
權(quán)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搖了搖頭,“冷冰塊?!?p> 傅輕言垂眸,病房的燈照向他白皙的臉。
那張好看得不似凡間之物的臉,一半因為燈光而變得柔和,而另一半,因為沉浸在光所照射不到的背面,陰沉寒冷。
他嗓音中泛著低啞,交織著冷意,“別動?!?p> “傅醫(yī)生?!?p> 權(quán)奈睜著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剛醒過來,她的身子還有些虛。
連帶著聲音都是軟軟的,沒有什么力道。
也沒什么攻擊力。
白白的手戳了戳男人的手腕,又拉著他白大褂的衣角,晃了晃。
她接著,“醫(yī)者仁心,病人有難,應(yīng)當(dāng)支援?!?p> 傅輕言抽回手,將聽診器收好掛在白天鵝般的脖子上,泛著冷光的眼盡是濃稠的墨色。
“這是傅某的職責(zé)。”
說完,他向后退了幾步,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您可以出院了?!?p> 少女的手隨著動作離了他的身,微微瞇眸,漂亮的牙齒咬著下唇瓣。
“傅醫(yī)生可以搬到我家里嗎?”
少女的嗓音是天生的勾人,語速也是慢悠悠的,撓得人心癢癢。
她一字一句,慢吞吞的。
“我家里有床?!?p> “……”
“我家里有人?!?p> “……”
“很乖很乖的人?!?p> “……”
權(quán)奈依舊半闔著漂亮的水眸,下巴微微揚起,因為輕咬而紅潤的唇瓣翹起微微的弧度。
如一只狡黠的貓兒,誘著人來順毛。
傅輕言扶了下架在鼻梁上精致的金絲邊框眼鏡,眸色暗淡,聲線清冷疏遠(yuǎn)。
“如果沒什么事的話,等季先生回來,您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xù)了?!?p> “不考慮一下嗎,傅醫(yī)生?”
權(quán)奈似乎也沒有那么執(zhí)著,她很乖地與傅輕言保持了距離,只不過垂著的眸子讓她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很可憐的樣子。
男人嗓音依舊溫潤疏離,微微頷首,“我還有事情,失陪?!?p> 傅輕言好看到犯規(guī)的手搭上病房的門把手,輕輕向下一摁,門開了。
發(fā)出吱呀的聲音。
他,走了。
權(quán)奈那雙眼睛仍是晶亮水靈的模樣,她微微勾起唇角。
眼底,泛著不明意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