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過了一個月,玉離都被關(guān)在離羅閣的廂房里。每日,陳蘇都會來,玉離也不說話,只是木木地坐在那里。而陳蘇會給她帶好吃的飯菜和精美絕倫的首飾。
但玉離只是吃飯,因為她要活下去!至于首飾,她是不可能拿來裝扮自己的,但也不會將它們統(tǒng)統(tǒng)甩掉,只要陳蘇送來,她都一一收著。如今,離羅閣和陳府都被他把控,錢財之類的自然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等到她出去了,這些珠寶還能典當(dāng),也是一筆錢!
“怎么今日,沒有拿首飾來?”
玉離突然說話,讓陳蘇心中一喜,他冷峻的臉龐終于展開了笑顏,“今日來得急了些,明日給你送來!”
玉離白了陳蘇一眼,眼中滿是厭惡和憎恨。但在陳蘇看來,這是玉離容納他的第一步,雖然只有恨,但是恨,不就說明他在她的心里留下痕跡了,不是嗎?
“今日準(zhǔn)備的是你最愛吃的糖醋魚,嘗嘗吧?!标愄K的眼神柔得如天邊的軟云。
玉離拿起筷子夾了一點魚肉吃了起來,確實味道不錯,但她依然面如冰霜。她一想到,她被他關(guān)在這里,除了能眼睜睜地看著光線從明亮到昏暗再到黑暗之外,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她的心就一陣的憎惡和不甘。
突然,她憤恨地用手將那裝著糖醋魚的青花瓷盤掃到地上,一時間,瓷器破碎的聲音響徹整個廂房!
“你不要在這里跟我假惺惺的,有本事解了我的法術(shù),放我出去!”
陳蘇沒有接話,只是呆呆地望著地上那七零八落的糖醋魚,此刻,他的心也隨著那破碎聲,摔了個粉碎。
玉離看著陳蘇呆然的樣子,心里的怨氣總算釋放了出來,但她還是不解氣,于是又滿懷譏諷地說道:“你說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這都一個月了,你倒是給?。恳矊?,像你這種道貌岸然的人,怎么可能會遵守承諾呢?”
玉離能明顯得感覺周遭的空氣都冷了下來,他的臉色陰沉,眼神毒戾,仿佛要將玉離生吞活剝了一樣。玉離也不怕他,勇敢地與他對視!
忽然,陳蘇敏捷地將玉離圈在他的懷里,一時來了興致,他戲謔地說道:“你這張嘴伶牙俐齒得厲害,不知道吻起來是什么感覺?!?p> 說完,他便鬼使神差的覆了上去。霎時,他整個人怔愣起來,好一會才恢復(fù)神智。而玉離則是滿臉震恐,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怨憤的氣流遍布她的全身。隨后,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推開陳蘇。
“你干什么!”玉離邊說邊用手使勁地擦拭自己的嘴唇,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抹去剛剛的屈辱。
陳蘇被推到軟榻的一旁,險些摔在地上。他用手輕輕地摸著自己有些發(fā)白的唇,接著,他面容變得魅惑,“好像還不錯?!?p> 他說完,便踉踉蹌蹌地離開了廂房。
玉離怒視著陳蘇離去的方向,她恨不得立刻割了他的舌頭。接著,一股羞辱感油然而生,慢慢地吞噬她,讓她如同在無邊無盡的黑暗里,心碎迷茫,看不到任何的光芒和希望!
陳蘇慌亂地下了樓,整個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他在玉離面前盡量地克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出了廂房,他的兩條腿不聽使喚地發(fā)軟,他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才一鼓作氣的離開了離羅閣。
他回到了陳府,整個人才算冷靜下來。
他剛到大廳,阿九就慌慌張張地進(jìn)來,“陳總管,人已經(jīng)帶來了?!?p> 陳蘇還在回味在離羅閣時的場景,不由自主地?fù)P起嘴角,沒有聽見阿九說話。
阿九試探性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陳蘇,心中一頓疑惑:這個平時對待事物都云淡風(fēng)輕的人,竟然笑了?
“陳……陳總管?”阿九稍微提高了說話的聲音。
陳蘇聽到聲響,才回過神來,“嗯,你說什么?”
“人已經(jīng)來了?!?p> “嗯,你做得不錯,回頭到賬房那里去領(lǐng)賞!”
“是?!卑⒕诺椭^,眉頭輕展,眼眸閃過一絲喜悅。
“人在何處?”
“回陳總管的話,在北嵐園?!?p> “走吧!”
“是?!?p> 陳蘇一打開門,便看見一個穿著華麗衣裳的中年男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蜷縮在椅子下。
“王勝,瞧你這出息?!标愄K一臉鄙夷,“趕緊出來,不然,我立刻就殺了你!”
王勝哆哆嗦嗦的爬了起來,眼神略帶著一些警惕,“你……想如何?”
陳蘇不屑地冷哼一聲,“我能如何呢?”隨后,他臉色變得陰冷,泛起邪笑,“只需要你小小的一個命令就好了!”
“什么?”
“還記得一個多月之前,你問斬的一個女囚犯嗎?我要你找一個和她神似的死囚,代替她死!”
王勝聽后,兩只眼害怕得睜的圓大,面色慘白,身子顫顫巍巍,“她……她不是一個妖怪嗎?況且,她也沒死,不是嗎?和我沒有關(guān)系?!?p> 陳蘇眼神立馬變得犀利陰狠,他抓起王勝的衣襟,“是啊,你很幸運(yùn),她沒有受到傷害,不然你這條狗命就沒了!”
“是……是,大俠,你放了我吧,我只是一個小小縣令,執(zhí)行的是上頭的命令,你抓我也沒用啊!”王勝慌亂的抓著陳蘇的手,生怕陳蘇會殺了自己。
“那又如何?誰叫你是問斬官呢?”陳蘇一臉無所謂的說著,而后,他的眉梢微微上揚(yáng),“你是想活還是想死?自己選擇!”
他說完,手狠狠地捏著王勝的脖子,“我相信你也知道那些無心尸體的慘狀吧!你是不是也想成為下一個?嗯?”
王勝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一樣,他艱難地點點頭,表示答應(yīng)陳蘇的要求。
陳蘇這才放了他,而王勝則是猛烈地咳嗽,不停地?fù)嶂约旱男乜凇?p> “我要三日之后看到結(jié)果!”
“放……放心!”王勝驚恐地望著陳蘇說道。
“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找到,然后讓你生不如死!明白了嗎?”
王勝猛然點頭,“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fù)?!?p> 陳蘇淡漠地掃了他一眼,然后,對著站在門口的阿九說道:“阿九,將王大人好好地互送回去!”
“是?!?p> 王勝知道,陳蘇這是要派人監(jiān)視他!但他也沒有辦法,只能乖乖就范!
月色寥寥,黑云壓城,微風(fēng)輕拂。
淡淡的月光下,掠過一黑影,幻影幻滅。
“救命啊……”隨著一聲慘叫,那人被剜了心倒在地上,血液不斷的從心口流出,淌了一地。
翌日,清水巷中,那具無心尸體被一個百姓發(fā)現(xiàn),他驚恐逃竄,“妖怪又來了!又死了一個!”
眾人聽后,如同驚弓之鳥,紛紛倉皇而逃。剛剛還熱鬧非凡的街道一下子就變得冷冷清清。
屋頂之上,陳蘇望著眼前的一幕,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王府。
王勝正坐在椅子上焦頭爛額,只聽見一個侍衛(wèi)驚慌來報,“大人,清水巷又多了一具無心尸體!”
“什么?又死了一個?”
“是的,仵作和捕快已經(jīng)去案發(fā)現(xiàn)場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勝這時只覺得頭昏眼痛,不想再聽到這個無心尸體的事情,他示意讓侍衛(wèi)趕緊走,但是那侍衛(wèi)走了幾步之后又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畢恭畢敬的說道:“大人,卑職在王府大門上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p> 王勝愣了一會,還是讓侍衛(wèi)遞給了他。
他才打開粗略的讀了之后,便被信上的內(nèi)容嚇了個半死。
他早該猜到兇手是那陳蘇,在陳蘇第一次說無心尸體的時候。
他惱羞成怒,氣得將信撕碎,然后又將桌子上的茶壺扔在地上。他朝著那侍衛(wèi)大叫,“他這是要把我逼上絕路!但是我又不得不從!”
侍衛(wèi)被王勝突然的發(fā)怒震得心慌,“大……大人,他是誰?”
王勝瞥了侍衛(wèi)一眼,“不提他了!”他平復(fù)下來,對侍衛(wèi)說:“讓你找的人如何了?”
“大人,卑職無用,暫時還未找到!”
王勝兇狠地踢了侍衛(wèi)幾腳,“我養(yǎng)你們有什么用?嗯?不管了,將大牢里的女囚犯都帶到大堂,我親自查看!”
“是?!?p> 離陳蘇約定地日子只剩下一日,王勝的整個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仔細(xì)看著那些女囚犯,終于,找到一個身形和玉離差不多的。
他吩咐侍衛(wèi)撰寫一個告示,告知天下,說無心尸體的殺人元兇已經(jīng)逮到,一日后問斬。
一日后,殺人元兇已經(jīng)就地正法,百姓的恐懼也慢慢消散。
陳府。
大廳中,陳蘇巍然屹立。
“陳總管,辦妥了!”
“阿九,這次你立了大功了。從今以后,你做這陳府的副衛(wèi)吧!”
“多謝陳總管!”阿九心中一頓,“屬下有幾處想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陳總管為何要再殺一個人呢?這樣一來,世人對小姐的憎恨不就又多了一分了嗎?”
“能夠讓王勝知道,在這危急關(guān)頭,他只能按照我說的做。不然,在他的管轄范圍內(nèi)就又會陸陸續(xù)續(xù)的出現(xiàn)同種案件,就算我不殺他,他也會害怕丟了飯碗!”
“那陳總管為何要通過王勝呢?”
“當(dāng)然要通過他的手,我畢竟沒有多少權(quán)力,只有通過他,百姓才會相信兇手已死!這樣,就懷疑不到玉離的身上來了!”
“陳總管深謀遠(yuǎn)慮,屬下明白了?!?p> 阿九從小就在爾虞我詐之中生活,知道什么時候該問,什么時候不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