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后來，項天澤幾經(jīng)輾轉(zhuǎn)，好不容易才甩掉暴走狀態(tài)下的紅衣少女。也得虧了他一上午的忙碌奔走，對鎮(zhèn)上的街道布局熟悉了個七七八八，否則的話，說不定早成了人家劍下亡魂。僥幸逃過一劫的他，更是在心里暗暗發(fā)誓：“這樣的瘋丫頭，以后還是少惹為妙，不！應該是有多遠躲多遠！”
直至日落西山，項天澤方才趕到與怪老頭約定的地點，他剛入林不久，一道黑影倏然從暗處閃出，二話不說提起他飛身掠走，眨眼間便遁入密林之中沒了蹤影。
半個時辰后，怪老頭尋了個極其隱蔽的山洞藏身，見他面色凝重，項天澤不好多問，很懂事的跑去拾掇柴火，打算生火做飯。
很快，洞中亮起閃爍的微光。
篝火旁，項天澤翻烤著途中順手抓來的野兔，身側，怪老頭默然不語，唯有燃燒的枯枝偶爾噼啪作響，氣氛仿佛凝滯。
半晌，怪老頭忽而幽幽一嘆，眼神復雜的看了他一眼，終于還是開了口：“天澤…有些事情必須跟你講一講了，你…要有些心理準備。”
這突如其來的沉重語氣，令項天澤心底一沉，他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個笑臉，“那個…關老，您若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辛，還是先別說了，我向來就膽子小，怕承受不來…”
怪老頭沒理會他的插科打諢，自顧自的道：“其實，我的處境比起你來，并不見得能好到哪去，甚至可以說是更差。相對而言，我的仇敵要強大得多，而且他們很清楚我還活著，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置我于死地，但我對此卻無能為力，只能東躲西藏四處逃亡…”
“這…”項天澤難以置信的張了張嘴，喃喃道：“連您老的實力也…”
“呵！”怪老頭慘然一笑，落寞的自嘲道：“我的實力…實在有點微不足道，對于他們而言，怕是連個像樣點的浪花都翻不起來，連我家老爺堂堂圣尊都被他們設計害死，更遑論我？”
“嘶?。?！”
聞言，項天澤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內(nèi)心簡直震撼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一時間竟想不出什么話來安慰他。要知道那種可以說是活在云端里的人物，無一不是九州大陸最最頂尖的至強者！如此恐怖的實力，居然都被對方坑害，那面對的敵人得有多強？他甚至都不敢往下想！
怪老頭雖然早有預料他會如此反應，但心中仍舊難免苦澀，語氣也低沉了下去，“所以…”
可還沒等他說完，便被項天澤打斷：“所以您不會是想著將打發(fā)我去學院，然后一走了之吧？”
“我…”怪老頭不禁怔住。
顯然，答案已不言自明，項天澤偏過頭，忽然定定的看向怪老頭，神情變得異常嚴肅，“關老，那您實話告訴我，您如此傾力相助，可曾有過半分其他念想？”
“這…”一時間，怪老頭竟無言以對，沉默了好半晌，方才幽幽一嘆，坦然承認道：“確實有過?！?p> “那么，就請您繼續(xù)保持著這份念想吧！”項天澤笑道，面上看似玩笑，眼眸深處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堅定。
怪老頭不禁心頭一滯，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關老，我這人雖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忘恩負義這種事吧，夜是決計做不來的，”項天澤霍然一笑，面上浮現(xiàn)出一股少有的傲然之色，“所以從今往后，只能委屈您繼續(xù)保持著這份念想了。再說了，著名的馬大師曾經(jīng)說過，無論如何，夢想是要有的，萬一哪天真就實現(xiàn)了呢，您說是不？”
被他這么一頓胡亂攪和，怪老頭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奇怪道：“能不能實現(xiàn)我不知道，不過這個馬大師是何方神圣？莫非又是你們桑城的特產(chǎn)？”
“呃…”項天澤僵著臉尷尬的笑了笑，這個話題可不能深究，否則扯到天南地北都扯不清楚，忙解釋道：“那個不重要，以后若是有空，我再跟您慢慢解釋，對了關老，下午那么著急離開，是仇家追來了嗎？那我們要不要再躲遠一點？”
怪老頭否定的搖搖頭，“明面上來說，并不算是仇家吧…”頓了頓，又補充道：“但若是正面遇上，就不知道會不會成為仇家了…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避開的好?！?p> 對于項天澤似懂非懂的眼神，怪老頭也沒再解釋，又另問道：“對了，我中午便傳音了，你為何拖了那么久才趕到？”
“哎！”提起這個，項天澤現(xiàn)在都心有余悸，“別提了，追人追到一半，卻碰上個多管閑事的瘋丫頭…”
……
“臭流氓？”烏山鎮(zhèn)上，某處燈火透亮的奢華房間內(nèi)，一白須老者突然吹胡子瞪眼的狠狠一拍桌面，氣憤問道：“菱兒，你告訴成爺爺，那賊人究竟是何模樣，等到明日一早，成爺爺定要將這鎮(zhèn)子好好搜上一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欺負到我們家菱兒頭上，我倒要看看這混小子有幾條命夠閻王爺收的！”
白須老者端坐于用金絲楠木雕刻而成的靠椅上，一身藍衣看似樸素，若是仔細觀察，定能發(fā)現(xiàn)其紋路間隱有微芒流轉(zhuǎn)，想必絕非凡物，而與他相鄰而坐，被喚作“菱兒”的，不是那紅衣少女又是何人！
此時此刻，她正氣呼呼地來回拉扯著老者的衣角，嘟著嘴撒嬌道：“成爺爺，連您也取笑我，還好好搜一搜呢，難道還嫌我不夠丟人嗎？哼！”說完，她頭一擰，故意不看老者。
“呃…是成爺爺不對，成爺爺錯了！”白須老者顯然招架不住，眼神中滿是寵溺，“那菱兒你說怎么辦吧，大不了成爺爺豁出去了，就算用搜魂大法把整個鎮(zhèn)子翻過來，也非得將那混蛋小子揪出來剝皮抽筋不可！”說著，老人頓了頓，故意拉長了聲音，試探性地問道：“可萬一…那小子連夜跑了…”
“哼！”紅衣少女就知道對方是在敷衍，不過她也不會在這方面胡鬧，畢竟搜魂大法本身是禁術不說，亦會對使用者造成強烈的魂力反噬，事情輕重她還是分得清的，但她仍然很不開心，噘著嘴抱怨道：“還不都怪您，好端端的偏要去追什么人，最后居然無緣無故的撇下我不管！”
“呃…這…”白須老者自然很清楚紅衣少女的脾性，就是知道她絕不會在大是大非上糾纏，方才故意拋出搜魂大法，可他沒想到繞了個圈子，問題還是歸結到他身上，只好另想辦法解釋道：“怎么是無緣無故呢，成爺爺只是感應到有熟悉的氣息才追過去，若真是那人的話，就算對你爺爺?shù)碾[疾無法做到根治，也定然會有辦法減輕一些痛苦！”
聞言，紅衣少女果然眼睛一亮，急切追問道：“那人呢？”
“呃…”登時，白須老人老臉一紅，尷尬道：“那個…人家好像不大愿意見我，當我追去時，氣息已經(jīng)…消失了…”
“哼！”紅衣少女瓊鼻一皺，再次將頭狠狠扭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