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幫我寫幾個字嗎?”臨走時江恬問道。
“做什么?”
“我這幾日不是不能出去了嗎?那別人在外面干等我多不好,你幫我寫封信嘛。做人最重要的是講信義?!苯駪┣蟮?。
“條約里可說了不能做任何有辱門風的事?!卑t冷冰冰地說道。
“絕對沒有,就是在外面認識了幾個朋友,不是情郎,您放心吧?!甭犃T白鷗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汁,說道:“你說,我寫?!?p> “近幾日家中有事,不便出門,但明日之事必會準時到。末尾寫個‘恬’字。”江恬念完,白鷗也就寫完了。江恬看著白鷗遞給她的紙就覺得賞心悅目,這字真是太漂亮了。白鷗看著她一副盯著自己的字欣喜的樣子,自己也有些愉悅,或者說是優(yōu)越感,心情大好,從旁邊置物處的抽屜里拿出一紙信封遞給江恬。
江恬欣然接過,想來這白鷗好像也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無情,冷酷倒有些。
第二日江恬特意起早,昨晚白鷗教了詩錄集里的第一首詩,因為‘詩錄集’三個字沒寫好,所以他居然布置起了家庭作業(yè),回去抄二十遍,真是個狠人。今天估計要陪他表妹肯定沒什么時間寫字,于是只能起早先抄幾遍,順便得早點出去把這封信給小顧,讓他送到百草堂去。
請完安吃完膳后,江恬立刻小跑到西墻角鉆了狗洞,小顧已在老地方等她了,見她來立馬掀開車簾。
“不了不了,小顧,今日我就不出去了,你自由活動,但是得先把這封信送到百草閣去?!苯褓\眉鼠眼的看著四周,生怕有人把她認出來了,雖然白府規(guī)矩森嚴,沒有要緊的事,下人是不允許出府的。
小顧接過信件,“好的,姑娘。那我明日來嗎?”
江恬點了點頭,“明日準時來。我不能在這待太久了,我得先回去了。你趕緊去吧。”說罷便一溜煙地小跑進了胡同里。小顧也駕車離開了。
白府大門外。
“將軍,需要小的派人去跟著嗎?”白府管家白千秋與白鷗站在大門外把這一幕盡收眼底。
“不了,隨她去吧。不過西墻角的狗洞,明日我不想再看到了。”說罷便轉身進府了。白鷗琢磨著,這江恬到底是個什么物種,大家閨秀的知書識禮沒有,小家碧玉的閨閣風情也沒有,鉆狗洞這種事也只有她能做了,想到這白鷗不自覺地笑了笑,身旁的白管家看到這幕以為自己老花了眼,從少爺?shù)谝淮纬稣骰貋砗孟窬驮僖矝]見他笑過了。
江恬正在梓木苑抄著詩句,就被東華苑的一個小丫鬟叫了過去,說是需要一同去東華苑等上官陽,江恬真是頭大。江恬到了東華苑,發(fā)現(xiàn)大家都到齊了,連白鷗都在,齊齊地坐在椅子上等待上官陽,這上官陽到底是個什么來路?
“母親,武師營還等著我去操練,表妹這邊就交給您了。”白鷗行禮準備離開?,F(xiàn)在是太平時期沒有戰(zhàn)役要打,祁國為了防止手持兵權的人權利過大,不讓將士干政,所以太平年間將士們都不用上早朝,但是需要去兵營訓練兵卒們,武師營就是白鷗掌管的直屬兵營。白鷗特意等著江恬到了才走。
“去吧,去忙吧。”白鷗起身路過江恬身邊特意停下小聲地對她說了句:“要好好招待哦。”江恬回以白眼。
其實江恬也不用特意準備什么東西去招待上官陽,上官婝和上官娣都已經(jīng)準備妥當了,廂房在上官婝的東華苑內(nèi),那陳設裝飾不知道比江恬的梓木苑好多少。廚房里也早就備好京都各種酒樓的點心。江恬尋思好歹自己也是個‘丞相府千金’怎么沒這待遇。
上官陽進城時就已有府上的人通報,眾人皆在白府大門口等待,江恬也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小輩居然能受這么大的禮,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等待了一會兒,一輛白漆鑲金邊的圓頂馬車從長街那頭緩慢駛來。江恬心想:我的個乖乖啊,這是一個知府家小姐應該有的派頭嗎?那我的車不是應該全車黃金才正常嗎?
馬車停在白府大門口,馬夫先從車上跳下,府內(nèi)的小廝們立刻搬來杌凳放在馬車旁,從車里先出來一個丫鬟,丫鬟從杌凳上先下來了,掀開車簾迎里面的貴客下車。
上官陽先伸出一只手放在丫鬟的手上,露出了一只鳳紋金鐲,這手白皙修長,不禁讓江恬都開始好奇她的長相了。上官陽慢慢從馬車中出來,眾人先看到的是她的側臉,側臉輪廓像是從工匠手上剛雕琢出來的石像,該飽滿的地方飽滿,該凹陷的地方凹陷,轉過身來下車,她的臉上五官精致不已,湊在一起倒人覺得不像是出自工匠之手,更像是出自女媧之手。
眾人皆驚嘆這上官陽竟生的如此好看。
上官陽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來,這氣質(zhì)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女。走到上官婝與上官娣面前行了個禮,“見過大姑媽、二姑媽?!甭曇魷赝袢缤S鸝鳥兒。
“快快起來,自你十歲那年后就再也沒來過京都了。轉眼六年竟然長成這么亭亭玉立了?!鄙瞎賷ⅠR把上官陽扶了起來。
“是啊,生得愈發(fā)好看了。我們都別干杵在這兒了,快進里頭去吧?!闭f罷,一行人都去了東華苑。
白府有著嚴格的等級制度。平常江恬的位置都是大堂左邊第一個,右邊是姨夫人們的位置,各位姨夫人的兒子女兒們都是站在各自身后,主位是白鷗和上官婝的。
江恬站在門口好一會兒腿都酸了,本來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的,但是上官陽二話不說就把位置給坐了,不過江恬也不介意,就坐在了左邊第二個位置上。
上官陽朝江恬這邊看了一眼說道:“這就是鷗哥哥新納的小妾嗎?”
江恬尬笑后說道:“正是。”江恬聽出來上官陽話里的嘲諷。
“姐姐是林丞相的千金吧,早就聽說姐姐了,因那段時間宮里那位主兒微服私訪荊州,父親與我都不能來親自道賀,真是失禮了。”江恬心想上官陽本應稱江恬為嫂嫂的,但是她卻直接稱呼她為‘姐姐’,看來真是迫不及待想嫁給白鷗了。
“不妨?!苯窨蓻]心情費口舌去爭什么,心里只想著自己還有幾遍詩句沒抄完呢,什么時候才能回去抄了,她可不想晚上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