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喝止了兄弟的魯莽,強(qiáng)忍怒氣向王公公強(qiáng)調(diào)他們十八兄弟,非皇上圣旨不聽。
王公公這時反倒不生氣了,擠出了笑臉把皇太孫的信物與一枚印綬擺在他們面前。
十八人見到那枚印綬后,都不禁大驚,齊齊跪下聲稱愿聽王公公吩咐。原來,這是一枚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大印。
錦衣衛(wèi)已經(jīng)被皇帝裁撤,大印封存在大內(nèi),若不是皇太孫這樣的身份,其他人怎么能拿得到?
王公公得意地笑了起來,追問徐達(dá)小女兒的下落。十八人面面相覷,都搖頭表示不知此事。
王公公倒也不惱,拖長著聲音道:“你們既然都是前錦衣衛(wèi),那以后都將效忠皇太孫。幾位被流放到海島之中,吃盡了苦頭,本公公特意帶了皇太孫御賜的美酒犒勞各位?!?p> 幾位衛(wèi)兵立即抬上了一大缸酒,王公公當(dāng)著眾人的面打開封條后,親自斟了十八碗,一一遞到眾人手中。
這十八人都是錦衣衛(wèi)出身,雖然警覺性很高,可他們死忠于皇家,見到皇太孫御賜的酒,即使心中仍有疑問,卻誰敢不喝?
眾人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又有衛(wèi)兵來報,言是茅屋中抓到一身份可疑之女。
柳絲絲被兩個衛(wèi)兵押解著推到王公公面前,王公公驚喜地問道:“這海島之中,怎么會有如此美貌女子?莫非你就是魏國公的小女?”
柳絲絲對魏國公徐達(dá)并不熟悉,深知自己如敢冒充,必然將給自己惹來大禍。何況她見到十八錦衣衛(wèi)咬定島上并沒有徐達(dá)的女兒,早就懷疑他們說的可能是真的,這其中大有陰謀。
柳絲絲鎮(zhèn)定了一下說道:“回公公,小女柳絲絲,是朝鮮使團(tuán)之人。因海難流落此島,幸為燕王部下馬和所救?!?p> 王公公臉上露出失望之色,隨即騰起一股殺氣。
他轉(zhuǎn)身盯著馬和與那位先生看了好久,陰森森地道:“真沒想到,你倆原來是燕王的部下。燕王擁兵自重,早有不臣之心。你倆既為他部下,自當(dāng)是謀反之賊。左右,與我拿下!”
馬和渾然不懼,那位先生也是超然淡定。
先生盯著柳絲絲看了幾眼,不緊不慢地問馬和道:“馬和,這女子是你所救?她所說可是事實?”
馬和點點頭,立即把事情來龍去脈向先生低聲說了一遍。
先生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地告訴馬和,辦事不能意氣用事,為了燕王的大業(yè),像柳絲絲這樣意外出現(xiàn)的人物,早就應(yīng)該下狠心除了。
這時忽然出現(xiàn)了一陣騷動,柳絲絲吃驚地發(fā)現(xiàn),那十八個錦衣衛(wèi)居然身子軟軟地倒下了。
十八人眼中盡露驚恐之色,為首之人大聲質(zhì)問王公公。
王公公得意地道:“皇太孫雖然仁慈,可皇太孫師傅方大人卻神機(jī)妙算。他恐爾等十八人不聽皇命,因此特意給爾等送上一壇美酒。只是你們不必驚慌,只要交出徐達(dá)家女兒,本公公保證你們沒事?!?p> 柳絲絲此刻也是心中驚恐,瞧那先生的意思,他將殺了自己。這個時候,她必須自保!
柳絲絲決定賭上一把,趨前幾步道:“王公公,這十八錦衣衛(wèi)說的應(yīng)該是真的。公公您瞧,如真有女兒家生活在島上,怎會是眼前這般模樣?”
王公公楞了好一會,柳絲絲趁機(jī)道:“王公公,您剛才說燕王有不臣之心,而這兩位又是他的部下,那公公還不明白嗎?”
衛(wèi)兵們早就把馬和與先生圍住,只是見到馬和殺氣騰騰的樣子,一時沒敢下手。
柳絲絲笑吟吟地對先生道:“先生自上島以來,一直面無表情,小女猜想這恐不是先生的本來面目。馬和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小女已知馬將軍英勇無敵,絕不會把這些衛(wèi)兵放在眼里,這恐怕也是先生有峙無恐的原因吧!”
先生居然點點頭,然后扯去了臉上的胡須,也去掉了帽子,竟然露出了一個光頭。
王公公見狀大驚失色:“你,你是燕王謀士道衍法師?”
先生仍是不慌不忙點點頭!他居然不理王公公,而是問柳絲絲道:“姑娘,老夫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冰雪聰明!既然王公公有疑問,姑娘不妨說與王公公聽之,老夫也懶得理睬。”
柳絲絲并沒聽說過道衍法師,只是見到王公公的反應(yīng),早就猜到此人絕對是一個厲害角色。
她把寶押在了道衍法師與馬和身上,想了一會慢慢地道:“馬和為勇猛之士,計策則必出自法師之手。法師既為燕王謀士,此舉也必與燕王與皇太孫爭位有關(guān)。”
道衍不置可否,柳絲絲又道:“魏國公徐達(dá)已經(jīng)仙逝多年,想必在此島上有他女兒之說,也是法師放出的風(fēng)聲?!?p> “皇太孫年幼,若不是皇上偏袒,他怎么會是幾位叔父的對手?魏國公徐達(dá)雖然仙逝,可聲名遠(yuǎn)播海內(nèi)。法師放出風(fēng)聲,皇太孫信以為真,派出王公公欲迎回徐達(dá)之女,好收天下之心?!?p> 道衍此時竟然擊掌,大贊柳絲絲聰明。他盯著王公公道:“王公公,柳絲絲說得如此明白,公公是否心中有數(shù)了?”
王公公面如土色,憤憤地道:“好毒的計策!天下都知皇太孫派我前來迎徐達(dá)之女,若是迎而不得,燕王再散布流言,說是皇太孫害了功臣之女,以失天下之心?!?p> 道衍也為王公公此言擊掌喊好,還沒等王公公下令,他臉色一沉道:“馬和,還等什么?”
道衍話聲剛落,馬和已經(jīng)抽出腰刀。不一會兒,王公公與所帶衛(wèi)兵盡皆倒于海灘之上。
馬和在王公公的尸身上擦拭著鋼刀上的血跡,道衍法師把目光瞄向了倒在地上的十八錦衣衛(wèi)。
柳絲絲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他一點頭,這毫無反抗之力的十八錦衣衛(wèi),也將成為馬和的刀下之鬼。
若是那十八人死了,下一個死的必將是自己。
柳絲絲決定孤注一擲,若是保得那十八錦衣衛(wèi)之命,她自己或?qū)⒁捕氵^一劫,以后那十八人感她之恩,也讓她日后有個依靠。
她見到十八錦衣衛(wèi)眼中盡是悲憤之色,卻無一人露出懼死之意,不由得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