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絕壁間,只有零星的幾顆石子,硌得腳下有些許吃痛。
月光如銀色瀑布般散著些微弱的光,灑在了茫茫無盡的黑夜之中。那一抹紅影就穿梭于這無垠的夜。
天色昏暗,幾乎叫人眼中只有黑夜全部的身影,她的一側(cè)手掌只能撫這冰冷硌骨的高大石壁,以分辨方向。每行一步,幾乎都是心驚,生怕會如那日一般,會有什么東西闖過來。
胡亂的思慮間,她不由得也加快了些腳步。
也不知過了多久,額間以隱約冒起了絲絲細汗,膝蓋間隱約傳來一陣暗痛。這條路,似乎是走不完,竟到了如今,她摸著那片石壁,似乎從未變換過一般,如果不是掌間消磨已久的刺痛,都叫她都不得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走過路了。
這要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岸脊帜侵淮兰一?!喬沐雪你也是,好端端的管它這個不識好人心的做什么?”喬沐雪哀怨的嘟囔了著,腳下的步子也愈加快了些。
“也不知道那個蠢東西怎么樣了!”
“嗚……”
“……”
空蕩的山間忽然傳入一聲與之不符的糯糯哀叫,叫喬沐雪心下一驚,燉住了腳步。
這聲音,好像是……
那個小玉貂的聲音??!
她腳下一滯,察覺似乎踢到了什么東西??!好像小小的,蜷縮著的,她不禁低下身子,伸手向前抹去。憑著觸感,似乎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正在自己腳下……
喬沐雪眼中忽然輕了些許,輕輕撫摸著毛茸茸的小家伙,問道:“小玉貂,是你嗎?”
“嗚……”
只聽得小家伙長悶了一聲,好不可憐。喬沐雪也更為確定,這一定就是那只玉貂了??伤慊侍觳回撚行娜?,終于找到了它。
“你沒事就好,來,我們快回去吧!”
說著,就要張手抱起小小的玉貂。誰知,手中的小家伙卻有些不愿意,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可勁的掙脫喬沐雪將撫上的手臂。
這可叫喬沐雪有些急了,她剛剛似乎已經(jīng)拿出了有生以來全部的耐心與溫和了,像哄孩子一樣哄著手中的玉貂。說起來,她還沒哄過孩子呢,這玉貂還和自己蹬鼻子上臉了!真當(dāng)自己好欺負了不成!
“喂,你怎么回事?知不知道我為了找你稀里糊涂的來了這個地方,手都磨破了,如今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你還來勁了?!”
喬沐雪怒吼,語氣中還夾雜著些許哀怨,她的脾氣真是有些上來了。
“嗚……嗚嗯……”
地上的玉貂似乎哽咽,委屈巴巴的喘了些氣。這下,反倒叫喬沐雪叫苦不迭,滿腔的怒火也無處發(fā)泄。這小東西委屈這樣,反倒顯得她不對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樣啊?”
喬沐雪強壓了壓火,空無前例的耐著性子問去。撫了撫它的身子,軟軟的毛毛的,真叫人無可奈何。
“嗯……”
這次它似乎聽懂了喬沐雪的話,倔強的向前扭著身子。似乎想要爬起來向前走去。
喬沐雪自然也感覺到了它的動作,疑惑的向前望了望,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黑的簡直可怕,這小東西還要往前走?
“你要向前走?”
“嗯……”
可憐兮兮的一聲哼叫,似乎是認可了喬沐雪的猜想。
后者嘆了口氣,又摸了摸瑟瑟發(fā)抖的小東西,干脆也一咬牙,來都來了,反正也回不去,都到這里了,往前走兩步也罷!
思罷,便撈過了地上的玉貂,手臂緊緊的環(huán)繞著,站起身來柔聲道:“那,我就帶你走過去好不好?”
這一次懷中的玉貂倒每天在做激烈,反倒親昵似的往她懷里蹭了蹭。喬沐雪見此不禁無奈的搖了下頭,這家伙,還真是叫人束手無策。
強撐這略微有些疲憊的身子,靠著生硬的石壁直直向前走去。
漫漫無盡的黑夜,只有微弱的銀光與之相伴,這一刻,世間仿佛只剩下血艷的紅影,。她一度以為,這幽幽天地,恐怕只會有自己一人一步步的走近那個無知的黑暗深淵吧!嘴角不禁自嘲的笑了。
殊不知,凄冷黑夜中,另一個地方的某處,一雙眼睛將她的全部舉動看在眼里。似在與她,一起走……
空蕩錦繡的偏殿中,華麗的裝飾擺放整齊一絲不染塵埃,而在這個玄衣男人身后,卻仿佛失去了全部的色彩。望著虛鏡中的那個深暗如底的紅衣背影,嘴角不禁勾了一勾,顯得原本俊美的臉上又多了幾分勾人心魄的邪魅。
“少主,接下來如何?要不要……幫她一把?”
說話的是站在身后的男子,不過一步遠的距離,卻似乎從未感覺到他的存在,連一絲呼吸聲都奢侈一般。偌大的偏殿中只有他們二人,若是不說話,那人都想不起身后的存在了。
警惕如他,竟也有這般粗略的時候。不禁在心中暗暗思略,究竟是自己訓(xùn)練的手下太過優(yōu)秀,還是,望著那個黑暗中的孤獨紅衣而失了神呢?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糾結(jié)這個問題,總之,這是第一次,也一定,是最后一次!
“為何!”
他輕啟薄唇,好聽的聲音淡淡的散播到蕩然偏殿中的每一處。卻似乎質(zhì)問。
“我們誘她至那個地方,可這條路卻并不好走,她一個女子……”
聲音戛然而止,寂靜殿中好像能聽到面前人均勻的呼吸聲,他忽然間意識,不能再說下去了!
“怎樣!”
他的聲音平淡,似乎聽不出絲毫情感,就因為這樣,才叫身后的那人早已不知所措。誰能想到,后者早已后背發(fā)涼了。魔族少主洛熠辰,向來是陰晴不定,殺伐狠絕,饒是他已跟隨少主十幾年,卻偶爾還會觸犯大忌。人類皆說,伴君如伴虎,想必就是如此了吧!
“若是死了處理便是,反正神族的圣母也不會為了個徒弟計較什么。再說,正看著她的可不止我們二人,那個人,他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
沉靜的空氣中幾乎可以聽到細汗滴落的聲音,身后之人未回復(fù)自己,卻也并不生氣。瞇著雙眼,望向眼前的虛像,冷淡的思緒似乎隨著那如血紅裙跌入那無盡的黑暗深淵。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一絲不同的暗白,不知,墨亦痕是不是馬上就要看到他為他準(zhǔn)備的驚喜了呢!
與亦痕堵,從來都是毫無懸念的勝利,這次必定也是如此。
念此,不禁勾了勾嘴角,漆黑的眸底閃過一絲嘲諷,可惜無人可見。
望著眼前暗夜虛像,再次將自己的思緒放在其中。
這個傻丫頭似乎,快找到了!
好戲,也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