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幻境嗎?
當真是要我沉淪其中。
陸青劍雖然想明白了,可是他依舊無力阻止這一劍,不,是四劍。
四劍?
陸青劍突然驚醒。
對啊,是四劍,不是一劍。那么他就還有一線生機。
此刻距離四大劍道宗師刺中陸青劍只剩霎那時光。
他動了。
不是向東西也不是向南北,而是直直向上。
四大宗師震驚,上方是他們這套合擊劍術的薄弱之處,因為他們雖為孿生兄弟,又劍意相通,但依舊沒有達到劍意交融的程度,所以在四人劍招都可覆蓋的上方,因為害怕沖突而留下了一線空白。
他們雖然在那里各自強加了虛招,但若是敵人看破,這些虛招其實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
陸青劍因此破了四大宗師的合擊之術,重獲新生。
再然后,陸青劍的融合劍意發(fā)動,詭異的劍招出神入化,竟一時間讓四大宗師應接不暇,雙方攻守之勢易也,但陸青劍也并未奏功。
四大宗師自然不想從此轉攻為守,他們接連發(fā)動合擊之術,將陸青劍重新籠罩在他們的劍之世界內??上У氖?,陸青劍已經找到了他們的破綻,只需要拼著一些劍傷,就可以再次脫離。
四大宗師無可奈何,但他們并未停手,哪怕只是些許劍傷,但也是劍傷,他們相信終會有那么一次,陸青劍因劍傷累積而無力再逃,那時候就是他們終結陸青劍的時候。
但是他們不知道陸青劍已經看出了這其中的虛妄。
陸青劍決定先破心中之虛妄。因為心境的再次變化,陸青劍的識海之中,十八式觀想圖也在不斷的剝離那些先前融合進去的劍意。所以陸青劍的劍意漸漸回歸精純,劍招也回歸自然之道,雖不再那么的詭異,卻逐漸空靈和迅捷。
經此蕩滌,他的劍心也更為堅定,對劍意的理解更為通透,那些被他剝離出來的各種劍意并未就此扔掉,而是祛除其中的糟粕,只余精華,再將之重新吸收,以增強他的自然之道而不是改變。陸青劍此時雖還未達到劍心通明之境界,亦也不遠。
四大宗師感覺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他們從彼此的劍中感受到恐懼。陸青劍現(xiàn)在輕易可破他們的合擊劍術,每每出招更是讓他們手忙腳亂。
待到陸青劍完全洗靈凈心完畢,再看四大宗師之劍,他看到什么才是真實,什么才是虛妄。這是身外之虛妄,需要用劍去洗禮和破除。
陸青劍將劍高舉,然后輕輕落下,一道同樣樸實無華的劍光將四大宗師的長劍蕩在地上。他們四人眉心分別被刺破一點,然后一道光華從眉心迸發(fā),四人就此消散在光華之中。
這便是破妄一劍。
四大宗師其實便是幻境世界的虛妄,待到他破除之后,幻境自然消失。
然而,陸青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有脫離這片幻境。
下一秒他又重新出現(xiàn)在天劍趙若海的修行密室,他依舊和趙若海面對面的坐著。
趙若海在看著陸青劍,露出一絲微笑。
“你明白什么是破妄劍意了嗎?”
陸青劍點點頭,破妄便是看清虛妄,并感受真實。
破妄便是堅定自己的劍心。
“你明白了便好,但是你也應該發(fā)現(xiàn)了,你還未走出這個幻境,你知道為什么嗎?”
陸青劍搖搖頭,他確實很納悶。
“因為這里不僅僅是一個幻境,它還是一個劍之世界?!?p> “劍之世界?趙師,究竟是什么意思?”
“劍之世界自然是劍的內部世界,本來劍之世界的掌控者應該是劍靈。但是如今劍靈主意識因為此劍無主的原因還在沉睡之中,這劍之世界現(xiàn)在便沒有掌控者。”
陸青劍大感驚訝,他從來不知道還有劍之世界的存在。
“那么趙師,你又是什么?我殺掉的那些劍道高手又是什么?”
趙若海溫言說道:“我其實是劍靈的一個分意識,被喚醒便是要引導你領悟破妄劍意。至于那些被你殺掉的劍道高手和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是劍靈的種種惡念和意識碎片,他們很早便存在于這片世界之中。”
“也可以說他們便是劍靈滋生出來的妄念,你若想離開這個世界,便要破除這些妄念才行。”
“什么!”陸青劍震驚,“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殺掉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嗎?”
趙若海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告訴陸青劍,他就是這個意思。
陸青劍有些不安起來,如果說殺掉那些劍修高手是迫不得已,是公平對決,那么殺掉那些普通人,豈不是濫殺無辜?哪怕他們對自己充滿敵意,他也很難下的去手。
不,他有些不相信這是自己的考驗。因為這和他的自然之道不合。
突然間,陸青劍猛然抬頭,看向一直微笑著的趙若海。
他說道:“我明白了,其實你才是這劍之世界真正的虛妄對嗎?”
趙若海頓時愣住了,緊接著他說道:“你竟然看穿了,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陸青劍笑道:“其實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當初你突然消失,我就有些懷疑,但是當時那種懷疑并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這個幻境。后來我殺光了天劍山莊的所有弟子,在那時我應該是受到你打入我體內劍意的影響。后來你還要影響我殺掉那個鎮(zhèn)子的居民,但是還是失敗了?!?p> “破妄,破妄,你讓我參透其中的真意,但你給我的卻是虛妄劍意。外面那些劍道高手還有四大宗師皆是你所化,對嗎?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得知?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自然之意剛剛感知到他們依舊存在于你的體內。”
“你借破妄之名,用那些虛妄之劍意腐化我的劍心,現(xiàn)在又意圖讓我殺掉那些普通人,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們應該就是沉睡的劍靈主意識碎片,你想占據(jù)整個劍靈,卻無法殺掉這些主意識的碎片,便只好誆我去做。如果我真的將他們全部殺掉的話,恐怕會真的陷入沉淪,永遠無法出去了,對嗎?”
趙若海贊嘆道:“沒錯,你說對了。你知道當你說出這里是個幻境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多么的瘋狂和煎熬嗎?然后又是多么的竊喜嗎?我不愿只做一個分意識,因為一旦主意識醒來,我就會永遠消失。我自然是不想消失的,所以我只能利用你來達到我的目的?!?p> “其實你真正的幻境考驗極為簡單,只要你留在天劍山莊修劍,并最終打敗我,就能夠離開幻境。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我的布置,都是為了借此機會奪取這個劍之世界??上疫€是失敗了,但是我將不會再給你擊敗我的機會,你的幻境考驗最終會失敗的?!?p> 陸青劍長舒一口氣,他終于明白了這一切的真相,心里的疙瘩也終于放下,對于考驗是否會失敗,他其實很釋然,只要盡力去做,那便不會后悔。
“所以,不試試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