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來光是這么想想，就覺得自己快樂得要飛起來。
美滋滋吸一口神仙煙，吞云吐霧，飄飄欲仙。
之前那女人指著他鼻子，就差沒罵他吃葉涼那小子的軟飯。
他嘴上倒是沒說什么，但心里不爽也是真的。
葉涼算個什么東西。
——不過是個附屬品罷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葉涼甚至連成為受精卵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他用葉涼賺的錢不是應(yīng)該的嗎？別說一點錢財，葉涼的一切都屬于他，葉涼，就應(yīng)該永遠供養(yǎng)他。
再說了，真要較真來說，他送給那賤女人的東西、給她花的錢，不也都是葉涼賺來的？
那女人哪來的臉指責他？
哼，葉涼這個礙眼的小子死得突然，他來不及多弄點錢到自己手上……好在之前已經(jīng)有不少存款。
想起銀行卡里頭那足夠他下半輩子揮霍的數(shù)字，男人瞇起眼志得意滿地笑了。
再不濟還有爸媽呢，他們那里的錢應(yīng)該也不少，到最后不也都是他的！
太陽一點點被扯下地平線，天空失去主宰，暗淡下來。
夜晚來臨。
有風從窗外緩慢經(jīng)過。
葉來突然感覺脖子爬上一陣涼意，他伸手捂住脖子，無所顧忌地嚷嚷：“媽——你什么時候開了窗戶，凍死我了，趕緊去關(guān)窗！”
“媽——”
“媽——！”
“……媽？”
連喚幾聲，往常一聽寶貝兒子召喚就馬不停蹄地趕來的葉老太太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葉來有些著惱，虎著一張臉爬起來，準備教訓(xùn)一下這兩天總不對勁的母親。
天黑了，屋里只有電視機在發(fā)光。
女主角抱住要離開的男人哀求著：“別離開我……”
葉來粗粗套上拖鞋，嘴里還是叼著煙，因為喝了酒眼神略有些迷蒙。
煙頭一點猩紅冷冷地燃，點燃不祥的空氣。
他搖晃著站起來，隨手拔出煙摁在茶幾光滑平面上，摸黑朝母親的房間摸索前進。
“媽——”
“你搞什么，怎么一句話不回我……”
因為酒精上頭，一心要找母親說道的男人沒有察覺，自己其實一直在客廳里頭打轉(zhuǎn)，壓根沒在往目的地去。
溫度好像更低了些。
男人忍不住搓手，心里更惱，這是開了多少窗戶，怎么這么冷！
待會兒見著耳背的老母親必須得跟她好好說說，沒事開這么多窗戶，還不及時關(guān)掉，是要凍死他么！
視野中出現(xiàn)一雙紅色皮鞋，哪怕屋里暗得很，也依舊锃光瓦亮，纖塵不染。
葉來沒多想，只以為是母親新買了鞋，一如平常那般抱怨道：
“媽——你搞什——”
么。
他看見一張陌生的臉。
一張仿佛被造物主親吻過的無比精致的臉。
一張絕對能叫人一見鐘情的女神臉。
——如果忽略眼下的時間和地點，或許葉來會心動。
但是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呢……
晚上。
現(xiàn)在在哪里呢……
他家客廳。
那么問題來了，這女人，從哪來的，怎么進的他家門？
電視機像一位身在局外的吃瓜群眾，嘩啦啦磕著瓜子，興味盎然地瞅著慢慢反應(yīng)過來的男人。
“你——”
葉來心中有鬼，見著這么詭異的事兒自然難以平靜，只勉強保持冷靜。
女人，也就是執(zhí)紼，扯起唇角給有些驚懼的男人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在男人更加驚恐的眼中說道：
“葉來先生，不必喊你的母親，更無需喊你的父親，他們聽不見?！?p> “現(xiàn)在，是我們兩個人的時間，不能有其他人打攪，你說對么?！?p> 葉來聽見這話，竟然奇異般的冷靜下來，冷著臉問道：“你是誰！怎么進來的，趕緊出去，不然我告你私闖民宅！”
“葉先生說笑了，我既然來到這里，沒得到想要的東西，決計不會離開。如果您要去告我，請隨意?！?p> 執(zhí)紼被他這反應(yīng)逗得有些意外，所以說啊，人如惡鬼，人勝惡鬼。
眼前這兇起來連鬼都不怕的，可不就是個活例子么！
葉來不信邪，轉(zhuǎn)頭就去找電話要報警，因為心情緊繃，差點被電線絆倒。
執(zhí)紼也不阻止，冷眼看著這男人的動作，反正他也打不出去，無用功罷了。
將手機、座機通通試個遍，最終男人僵硬地坐在沙發(fā)上，木著臉看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坐到沙發(fā)這邊的執(zhí)紼。
“你要做什么？”
他問。
“不是多大事，”執(zhí)紼淡然回答，仿佛完全沒有看見男人剛剛堪稱瘋狂的舉動，“只是有一些關(guān)于葉涼的事情需要向葉先生討教，希望您多加配合。”
又是葉涼。
葉來眼中有惱恨閃過，為什么他總是陰魂不散，連死了也不放過他！
“你想知道什么？先說好，我跟他不熟，要是你問情感問題之類的，我可解答不了?！?p> 執(zhí)紼沒在意他冷嘲熱諷又陰陽怪氣的話，直奔主題：“不知道葉先生知不知道，葉涼的命理。”
“哦，這么說葉先生可能聽不懂，我換一種說法，——不知道葉先生知不知道，自己與葉涼之間超乎血緣的聯(lián)系？”
葉來萬萬沒想到執(zhí)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回答。
好一會兒，他才抽動面皮，聲音干澀得像個七八十老翁：“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啊，看來葉先生是知道的。”
執(zhí)紼了然，又漫不經(jīng)心地：“那想來……那位無辜的大學(xué)生齊梨月也是葉先生動手殺死的吧?！?p> “你在說什么，我不懂?！?p> 葉來咬牙否認，心里卻漸漸有些拿不準，眼前這個神秘的女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如果知道，又知道多少。
萬一……
“葉先生不用這么著急否認，我既然說得出口，自然有相應(yīng)的證據(jù)。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你為什么要對齊梨月動手呢？她與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哪里值得你寧愿背上殺人罪名也要殺死她？”
執(zhí)紼最好奇的、也是目前最迫切需要知道的就是這一點。
她將葉來和齊梨月查個遍，也沒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有什么糾葛。
從家庭，到學(xué)校，到人際關(guān)系，都沒有一絲關(guān)聯(lián)。
他們真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葉來這個沒有殺過人的人，對齊梨月起殺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