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節(jié),我們動身去了京郊的莊子,因為莊子離得近,世子說那里都安置妥當了,也無需帶什么,下午的時候平安秋月已經(jīng)幫我們收拾好了隨行物品。
我欲低調(diào)行事便建議提前一天動身,出發(fā)的時候,世子府的馬匹、侍衛(wèi)只在腰間掛了令牌。
由于我們在馬車里“不軌”了多次,導致我現(xiàn)在看見車里熟悉的物件都會有不純潔的聯(lián)想,但是看到大家都竟然有序的各自準備,我也不好突然提出要跟平安她們擠一擠,正猶豫著,就聽見秀梅在喊我:“阿童?!?p> 轉(zhuǎn)過頭,秀梅背著個行囊一副要離家出走的樣子,與她的急切相對的是她身后不遠處羅洋慢悠悠地晃著。這來的方向……
“世子,世子妃?!贝齼扇俗呓_洋抱拳握扇給我們行了一禮。秀梅就沒那么多講究,直接竄到我身邊,
“阿童,你們干嘛去?”語氣帶著詢問,卻一臉“帶上我,帶上我”的渴求。
“去山莊游玩,一起吧?”我笑著招呼。
“好啊,好啊?!毙忝凡坏绕渌朔磻?yīng),便連連應(yīng)答,拉著我直接往后一輛馬車走去,正合我意。
無視黑臉的世子和尷尬的羅洋,進了車廂后,秀梅才松了口氣。
“你這是要干嘛?”我戳了戳秀梅身后的背包,“離家出走啊?”
“唉,差不多了,只不過剛出家門就被變態(tài)逮住了?!毙忝返沽吮嘞?,“還被他帶去了穆王府,出來以后,我死活要來找你,可巧你們正要出去玩?!闭f到這猶豫一下,遲疑問道:“你們真要出去玩啊?”
“嗯,皇上給了世子假期,去京郊的莊子。”
“哦,那就好,方才我見世子臉黑成那樣,就怕你們是要去做什么大事?!?p> “……”恐怕現(xiàn)在世子的臉更黑了。
“穆王最近忙著辦宴會,娶妻,找羅洋干嘛?。俊蔽覜]有旁敲側(cè)擊,直接問出來。
秀梅擺擺手,“我也不知道,進府以后就被支走了,只是出來的時候聽了一嘴說是什么神仙做官之類的。”
神仙做官?羅洋如今在吏部任職,考校官員以及地方官員核績確實經(jīng)他手,不過他如今的權(quán)力在京城也只能提拔一些小官吏,穆王身邊難道有什么布衣需要羅洋出面嗎?
“哎,說到穆王府,以前怎么沒看出江寧容是個瘋子呢,”秀梅表示驚詫,“想當年咱們一起求學的時候,楊教習對她贊不絕口,那優(yōu)雅嫻靜的比云錦都溫柔,可方才我到花園,看她正掌摑侍婢的樣子……”秀梅說著一臉受到驚嚇的樣子。
“嗯,你不想想她經(jīng)歷了什么?!?p> “說的也是?!毙忝房戳宋乙谎垡簿}默了。秀梅想到的是她娘家失勢,可比起其他,江家的問題才是最微不足道的。
“你還沒說自己為什么要離家出走呢?!蔽也黹_話題。
“唉,別提了,就因為羅洋要年底成親,父親找了潘大人給我找了個更嚴厲更古板的教習嬤嬤,每天在家學禮儀規(guī)矩,簡直要逼死我。唉,我都不想嫁了……”秀梅蔫巴地垂著頭,看來真的被折磨的不輕。
“跟你未來相公說說吧,他不就是喜歡你原本的樣子嘛?!蔽艺{(diào)侃著看秀梅迅速羞紅了臉。
“什——。”
“吁……咚。”馬車急停,撞到了前面,車里狠晃了一下,我眼疾手快抓起了小爐上的茶壺。
“怎么回事,世子和羅大人有沒有事?”我匆忙掀開車簾詢問一旁的侍衛(wèi),過了一會冬霜過來匯報說世子被茶水燙到了,羅大人離的遠,無事。
我頓時急了,小變態(tài)一直被嬌養(yǎng)著,連油皮都未曾破過,成親以后,慣得更是嬌氣得很,上次指甲長了,我沒及時給他修剪,指尖被劃了一下都氣得要哭,如今被燙了,還不知要得怎么樣了。
“阿童,你趕緊過去看看吧?!?p> “嗯。你在這待著別亂跑,我去看一看就回來?!?p> 冬霜扶著我下車,侍衛(wèi)還在前方喝斥膽敢沖撞世子車駕的人,我顧不得前面?zhèn)鱽淼男鷩W,直接鉆進了車廂中。
羅洋竟不在車里,偌大的車廂只有世子一人,右手垂在膝上,袍袖半遮半掩,似乎沒有什么大礙,但是見我進來先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隨即就委屈地紅了眼眶。
“嬌氣的很?!蔽倚χ锨罢{(diào)侃。
“都燙傷了!”世子捋開袖子,胳膊伸到我面前,委屈嚷道。
我一看,確實,皙白的手背到腕上被燙紅了一片,隱隱有水泡凸在上面。旁邊小爐子翻到了,似有人緊急處理了,爐中炭火和水壺不見蹤影,只是還有些未干的水漬。
從一旁廂格中拿出藥盒,用銀針將水泡挑破,輕輕替世子涂上藥膏,“無事,很快就會好的?!睋膼勖赖氖雷訒ε铝舭?,我輕輕出口安慰,還給他呼了呼。
“疼~”世子往我懷里擠了擠,沒燙傷的左手則緊緊抓著我的衣衫。
才半個時辰未見,世子嬌氣的簡直讓人不忍直視,我無奈轉(zhuǎn)過頭去,透過掀開的窗簾正好看到消失的羅洋出現(xiàn)在那里……
他似乎無意看到了方才的一幕,帶著一臉震驚,眼珠子在我和我肩頭的腦袋間來回撥動。估計是難以置信,世子私底下竟是這副樣子,我面無表情地想。
見我望過去,羅洋清了清嗓音,“咳咳,方才我去看了一下,無大事,只是幾個不長眼的嘍啰當街追逐,侍衛(wèi)長已經(jīng)處理了。”說完沖我們點頭示意,笑意盈盈地直接往后一輛馬車去了。
果不其然,馬車啟動,我還隱隱聽見秀梅憤怒的嚷叫。若不是上車前聽了一耳朵有人告饒,我都懷疑這一切都是這兩個家伙策劃的了。
不過看看世子支著的右手……,就算是他們策劃的也是得不償失。
可隨即而來的一路上,我就無數(shù)次地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因為世子把右手不便的藉口發(fā)揮的淋漓盡致,我也被支使的圍著他團團轉(zhuǎn),讓我一度懷疑世子是燙壞了腦子,燙成了半身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