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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洲仙侶記

第六十一章 中秋大亂

東洲仙侶記 宅男文白 3232 2020-03-03 21:35:09

  黃昏日暮,華燈初上。

  竹林內(nèi)一片靜謚。

  梁青筠在寧府住了一夜,又耽了一天,心憂母親一人在家,便向寧詩菡和寧氏告辭,匆匆返家。

  梁母早早做好了一屜月餅,正坐在院中等兒女回家,看見梁青筠孤身一人進門,問道:“青苑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

  “女兒回來時沒見著他,說是今天和寧叔叔在一起,我便先回來,娘親身體可好了沒?”梁青筠道。

  梁母聽后微微一愣,出神道:“前些日子不得安寐,有些乏力而已,并不礙事。進來吃飯罷?!?p>  空中陰云漸重,將傍晚時分的天色染得較平時更加黑沉。

  陳平看著梁青筠隨梁母進屋,放出神識掃過,發(fā)覺竹林內(nèi)空無一人,想來應是梁青苑已在寧府,加上今晚已是舉事之夜,所以寧松將所有人手撤走。

  大街上行人稀疏,此時正是晚食時分,街邊的商家小販大多收攤關門,各自回家團圓。

  “咻……嘭……”

  遠方有好事之人燃放煙花的爆裂之聲傳來,給中秋佳節(jié)的昏暗夜空,帶來一絲節(jié)日氣氛。

  陳平回到悅客居客房,他無心打坐,便坐窗邊仰首看天,右手食指在劍鐔上無意識的敲擊著,心中思索著今夜可能會出現(xiàn)的各種情況。

  若是幕王與寧松所謀之事順利進行,自然是最好不過,加上有宋云清這位結丹期修士相助,應是更加萬無一失。

  只是不知為何,他心中一直煩躁不安,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皇宮之中燈火通明。由于皇帝病重,今年并未像往年一樣舉行賞月晚會。

  一行儀仗行至皇帝寢宮之外,正是皇后鳳駕來到。

  宮外的禁軍侍衛(wèi)忙讓出道路,皇后徑到皇帝龍床之側,向旁邊服侍的宮女輕聲問道:“陛下今日可有好轉。”

  “回皇后娘娘,皇上今日醒了有好一會,精神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睂m女道。

  “可曾說了些什么?!被屎笸滓豢s,又問道。

  “皇上說要換成以前的那批太監(jiān)宮女,奴婢未得皇后娘娘允許,不敢答應。還說要……”宮女緊張道,話未說完便被皇后打斷。

  “還要說宣幕王進宮,是也不是?!被屎罄淅涞?。

  “正是?!睂m女慌道。

  皇后冷哼一聲,道:“我讓御膳房煮了碗?yún)?,你服侍陛下喝了?!?p>  后面一名宮女端著盅碗放到這名宮女。

  這名宮女接過之時,雙手卻在微微顫抖。

  皇后雙目一寒,冷聲道:“莫要灑了半滴,快去。”

  “可是皇上剛剛睡著,這會怕是難以喚醒。”宮女道。

  皇后森然道:“參湯涼了藥性大減,你把陛下喚醒,喂他喝了,現(xiàn)在就去?!?p>  宮女滿面驚慌,哪里還敢遲疑,忙走到龍床邊坐下,輕聲道:“皇上?皇上?”

  好一會后龍床上才傳來幾聲微弱呻吟,宮女見皇帝醒轉,便把枕頭墊高,一勺一勺的喂其服下。

  皇帝神識不清,感覺喉間有物,便無意識的吞咽下去。

  皇后見參湯已然喝下過半,冷笑幾聲后,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

  ————

  夜色深沉,京城之中燈光漸熄,街頭巷尾喧囂早止。

  胡老道挎著酒葫蘆,跌跌撞撞的從一間酒館晃出,嘴巴里不成曲調(diào)的胡亂哼著。

  “莫管人間……嗝……刀兵起,且把……嗝……美酒喉中傾;嗝……富貴榮華塵土,不勝今朝一場……嗝……醉!哈哈,好詩!好詩!好曲!好曲!”

  胡老道一路不辨東西,歪歪斜斜的晃過一座大橋,來到一堵高墻之旁。

  只聽“咚”一聲響,卻是結結實實的在墻上撞了一記。他腦袋吃痛,口中一邊喊疼一邊揉著腦門扶著墻走。

  走了幾步后,又拿過酒葫蘆“咕嚕?!惫嗔藥卓?,好似酒能醫(yī)痛一般。

  喝完又自哼著曲兒蹣跚向前晃悠,看來是喝得糊涂,在這毫無目的亂走。

  “莫管……嗝……咦,這門好高,這是到了南天門么?”

  胡老道順著高墻走到一座大門之旁,只見這座門顏色朱紅,比尋常人家屋脊還要高出不少,還只到高墻的一半高度,上面密密麻麻的釘了不知多少顆粗大的半圓銅釘。

  大門虛掩著開了條縫,兩旁空無一人。

  胡老道惺忪著醉眼,也不管自己到了何處,仗著酒膽便從門縫中側了進去。

  哪知進門后沒走幾步,一腳踩到一灘濕滑,隨后腳下一軟,整個人“吧唧”一聲摔了滿身污物。

  掙扎著正要起身,一只大手從旁邊伸來,如同鐵箍般扼住了他的脖頸。手臂肌肉繃緊,把他整個人從地上提起。

  大手的主人背負長劍,一身黑衣,頭臉也用黑巾遮實,睜著雙銅鈴般的大眼往胡老道身上來回打量。

  胡老道滿面通紅,半邊是剛剛摔在地上染的,半邊卻是咽喉被扼,喘不過氣憋的。

  門后寬闊深長的通道兩側,分別整齊的站了數(shù)排黑衣劍士,另有兩名黑衣人立在前方。

  一人腰懸長劍,一人背負彎刀,皆負手背向大門,靜靜望向道路盡頭,聽到身后響動也不回頭。

  一名黑衣劍士上前仔細端詳了胡老道幾眼,隨后快步走到兩人身后,跪地道:“稟告二位主公,是城門口算命的胡道人,滿身酒氣,應該是醉酒后誤到此間?!?p>  “捆起來丟到門后?!北池搹澋吨寺晕阮^說道。

  幾名黑衣劍士得令,走到門后一堆陰影處,不一會便抽出了幾條長長布帶,將胡老道手腳捆了個結實,往嘴巴里塞了團布,又捆了一道。隨手往門后一丟,幾人再回到隊列中站定。

  通道內(nèi)的黑衣劍士足有二、三百余人,全部都靜靜站立,無人稍動分毫。

  過得一會,前方突然響起一陣尖尖細細的悠長哨聲,哨聲還未止歇,另一道同樣的哨聲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來。

  領頭的兩人聽到哨聲猛然抬頭,眼中同時寒光一閃,一齊邁步而出。

  兩旁的黑衣劍士立時跟上,數(shù)百人同時行進,竟沒有半點嘈雜聲響。

  ————

  羽林軍駐地,三名黑衣劍士倒斃在地,鮮血在地面上蜿蜒流淌,一直流到一名中年將領腳下。

  “薛副統(tǒng)領,你這番檢舉有功,明日我啟奏皇后娘娘,給你討個大大的封賞,你說可好?”

  說話之人身著黑色團龍補袍,瞇著眼對面前臉色蒼白的中年將領說道。

  中年將領聞言面皮一顫,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道:“齊王爺奉旨進京勤王,末將只是從旁協(xié)助一二,哪敢要什么賞賜。便算王爺替下官討了賞賜,末將也不敢冒領,肯定拿出來孝敬王爺麾下軍健。”

  “哼!”齊王冷哼了一聲,側首對身旁一名身著重甲的將領吩咐道:“徐統(tǒng)領,派兵嚴守各大宮門,加強宮內(nèi)巡邏,與虎賁軍李統(tǒng)領互相配合,不能有絲毫懈怠!”

  “末將遵命!”重甲將領帶著一眾軍健出門而去。

  齊王步到城樓之上,俯視著暗色籠罩下的宏偉皇城。眼中厲芒閃動,將指間一枚竹哨捏成數(shù)截。

  ————

  遠方一聲悶雷乍響,連綿不絕的“嘀嗒”雨聲隨后而來,醞釀一天的大雨終于迫不及待的下了起來。

  數(shù)百名黑衣劍士一路暢通無阻的沿著青石路疾行,突然前方青光一閃,一名身著玄青道袍的白須道士憑空出現(xiàn)在隊列前方。

  “刺客被殺,之前的哨聲乃是圈套,禁衛(wèi)軍已然調(diào)動,正在皇城中加強巡邏,已往這邊趕來?!钡朗靠焖僬f道。

  “什么!宋仙長可否確定?”幕王不敢相信的問道。

  “你仔細去聽。”宋云清淡淡道。

  夜幕之中除了不絕于耳的雨滴打落之聲外,果然有隱隱有大隊人馬行軍聲音遠遠傳來。

  幕王聽清后眼角狂跳,與寧松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慌亂之色。

  寧松沉思片刻,猛抬頭絕然道:“皇上寢宮便在前方,我等已無任何余地,今夜便算殺出條血路也要見到皇上。

  只是現(xiàn)下禁軍出動,我等已失先機,進入寢宮之后必被禁軍圍困,無異于自入牢籠。

  王爺!我繼續(xù)帶隊前進,殺進寢宮死守。你即刻離宮,放號炮引幽州軍進城!”

  幕王猶豫一瞬,眼中閃過一絲毅色,緊握住寧松雙手,咬牙道:“小刀!一定要堅持到幽州軍來!”

  寧松灑然一笑,輕輕掙開雙手,反身抽出背后長刀,高聲道:“影劍士!隨我殺進皇上寢宮!”

  數(shù)百名黑衣劍士齊聲呼應,刀劍盡數(shù)離鞘,直朝雨幕中的宏偉宮殿撲去。

  幕王看著一眾劍士迅速遠去的背影,眼中精光閃爍,取出一枚紅色號炮緊握緊手中,轉身道:“宋仙長,勞煩帶我出城!”

  宋云清默默點頭,甩袖拂出一道青光,帶著幕王沖天而起,直朝城外飛去。

  片刻之后,一道耀眼的紅色焰團拖著長長的尾巴在雨夜中緩緩升起,數(shù)百余里外依然清晰可見。

  ————

  京城二百里外的一座軍營之中,幾名站崗的士兵遠遠看見雨幕之中冉冉升起的紅色焰火,同時面面相覷。

  “是……是京城方向!速報寧將軍!”

  一名兵卒冒著大雨跑到中軍賬蓬之外,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寧將軍!京城方向有號炮升起!”

  布簾猛被撩開,虎騰騰的步出一名重甲將軍。

  見其腰懸寶劍,身著鱗甲,背披大紅披風,懷抱金翅銅盔。

  出來后也不打話,逕朝京城方向望了一眼,高聲道:“令官何在!傳吾號令,全軍集結!進京勤王!”

  號令一聲聲的傳遍整座軍營,數(shù)萬大軍頃刻間集結完畢,化為數(shù)條黑龍冒雨直撲京城。

  一隊數(shù)千眾的騎兵率先奔出,片刻后便將其他步兵遠遠甩在身后。

宅男文白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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