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總消失,讓蘇啟航的情緒有些低落。雖然她對他的感覺完全談不上愛,但作為一個曾經(jīng)在她生命中出現(xiàn)過、發(fā)生過一些事情的人,知道以后都不可能再見了,不可避免地令她感覺到失落。
于是,蘇啟航開始更加拼命地投入到工作中。工作,只有工作,才能讓她感覺到精神振奮,徹底擺脫掉失落的精神狀態(tài)。
同樣是工作狂的申知策律師,對于團隊中竟然開始有人比他還拼命工作,每天比他來得還早,走得還晚,感覺到十分的欣慰。
起初,申知策律師以為蘇啟航這種工作狀態(tài)也就能保持個一、兩周就不錯了。他知道自己是個工作狂,所謂的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就是描述他這種人的。但他并不強求團隊里每個人都必須跟他保持一致。
申知策律師對于每一位進團隊的人的第一次談話時,都會告訴他們:他是個工作狂,除了工作呢,他沒有其他愛好。但是,他對于其他人的生活中,除了工作,還有其他熱愛或喜愛的打發(fā)時間的愛好或者事情,充分理解。所以呢,大可不必因為他每天很早來、很晚早,就認為作為團隊的一員,也要跟老大保持一致,必須在老大離開辦公室之后,才能走。你們下班了,該走就走。他只有一條要求,就是,把手里的活兒干好、做到完美。
所以,當申知策律師連續(xù)一個月都在離開辦公室時,發(fā)現(xiàn)蘇啟航仍然在干活后,一天,在他晚上離開時,忍不住走進了蘇啟航的辦公室。
“小蘇,這么晚了,還沒回家啊?”申知策律師對于全神貫注地低頭看著材料,沒有注意到他進來的蘇啟航開口道。
蘇啟航被一片寂靜中,突如其來的問候嚇得一激靈。
申知策律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見申知策律師向她道歉,蘇啟航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于是,她尷尬地笑著道:“沒有!沒有!是我看得太入神了,沒有注意到您進來!”
申知策律師拉了把椅子,坐了過來,問:“看什么呢,這么入神?”
蘇啟航一邊將手中的材料遞給申知策律師,一邊道:“研究非法集資的案例呢!我之前雖然也做過一個非法吸收存款的案件,但這次您交給我的這個案子跟以前做過的有點兒不太一樣。所以,我想將這類案子都好好研究一下?!?p> “不錯!”申知策律師將材料接過來,翻看了幾下,遞回給蘇啟航,“你工作積極努力,這很好!看來,去年的年終獎沒有白發(fā)啊!”
蘇啟航看申知策律師的表情,明白申知策律師說的最后一句話,其實是在開個玩笑。雖然這個玩笑其實并不怎么好笑,但她是誰呀?她是名聲在外的擅于傾聽的談話對象。于是,她很配合地笑了起來。
申知策律師果然更加開心。不知不覺地,他就坐住了,跟蘇啟航聊了起來。聊了一陣子,他一看表,快23點了,感覺到肚子有點餓了。于是,他很自然地提議道:“走吧,一起去吃個宵夜。今天就收工了!”
蘇啟航突然心里有點兒犯怵,她最不擅長的就是跟人單獨相處,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的大老板。于是,她臉上就不自覺地顯現(xiàn)出了猶豫的表情。
申知策律師看到蘇啟航心里想什么,都在臉上立即顯現(xiàn)出來,覺得十分有趣。到了他這個年齡,平時交往的人,情緒控制的都很完美,這是在社會上成功的基本功。
于是,申知策律師笑著,開玩笑道:“我又不是老虎,難道還能吃了你不成?有多少人想請我一起吃個飯,我都不給他們那個機會呢!你這個丫頭,我主動邀請你吃個宵夜,你還猶豫上了!”
蘇啟航尷尬地笑了笑,撓了撓頭,開始收拾東西,一邊順口道:“好的,老大,咱們去哪兒?”
申知策律師被蘇啟航的一聲“老大”給逗樂了。他知道團隊里的人背后都叫他“老大”,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面這么叫他。
蘇啟航意識到申知策律師笑什么,不好意思地也跟著笑了起來,加快了手上收拾東西的速度。
令蘇啟航很意外地是,申知策律師私下里很幽默,當然也一如既往的健談。跟他在一起聊天,主要是他說,蘇啟航做著自己最擅長的事兒,傾聽。所以,兩個人的宵夜時間,在輕松愉快中度過,一丁點兒也不尷尬。
一來二去,晚上收工后,一起吃頓宵夜,就成了蘇啟航和申知策律師共同的日?;顒印V灰獌蓚€人都沒有出差,就會在夜晚回家前,一起到辦公室附近的同一間京城著名的連鎖小吃店,吃一餛飩,或者點一些小點心。
申知策律師會跟蘇啟航講他做過的有趣的案件,分享他的一些成功經(jīng)驗,也會對社會上一些事情從法律角度給予評論。蘇啟航有時會向申知策律師請教一些法律問題??傊?,跟申知策律師一起吃宵夜的時間,讓蘇啟航受益良多。
當然,兩個人的宵夜活動并令申知策律師在平常的工作中,給予蘇啟航特殊照顧。蘇啟航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因此受到特殊照顧。她只是那時候的申知策律師像是她私下的朋友,私人關系是私人關系,工作是工作,這點她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申知策律師也知道蘇啟航對于私人關系和工作關系分得非常清楚。這也是他愿意和蘇啟航保持一起吃宵夜的原因。
蘇啟航的工作狀態(tài)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她一如既往的在她的能力極限范圍內出色的完成了所有交辦給她的工作。她和團隊其他成員的關系,也一如往常,沒有因為她跟申知策律師建立了私下的朋友關系,而有任何改變。
忙碌著的蘇啟航,遇到了一個難題。
這天,一陣手機震動將蘇啟航從思索中驚醒。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她的高中同學,程雪。程雪高中時跟蘇啟航非常要好,經(jīng)常將自己從家里帶來的好吃的跟蘇啟航分享。
但是高中畢業(yè)后,程雪進了電影學院,跟蘇啟航的生活圈子完全不同,兩個人漸漸沒有了共同語言,于是自然而然地不再聯(lián)系。
蘇啟航?jīng)]想到,程雪的手機號竟然也沒有換。而且,她竟然還存著蘇啟航的手機號。
蘇啟航興奮地按下接聽鍵。手機接通后,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歇斯底里地哭聲。
蘇啟航措不及防,耳朵被震得一陣疼痛。她趕緊將手機拿遠了一些,就近找到一間空閑的會議室,關上門,然后打開免提。
蘇啟航對著手機用她慣用地安撫別人情緒的語調,一遍又一遍,平靜而溫柔地說:“程雪,是你嗎?發(fā)生了什么?”
程雪可能哭累了,終于啜泣地訴說道:“啟航,我被人傳上HIV了……”一句話說完,她又絕望地大哭起來。
“什么?”蘇啟航的心揪了起來,“你現(xiàn)在哪里?我馬上過去!”
蘇啟航費了很大地勁兒,才安撫住程雪,要到了她目前在的酒店的地址。她回到辦公室,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立即沖出辦公室。結果,跟正往她辦公室里走的蔣曉蔓撞了個滿懷。
蔣曉蔓被撞得踉蹌倒退,眼看要一屁股坐到地上。
蘇啟航手疾眼快,立馬將蔣曉蔓拉住,避免了慘劇發(fā)生。
蔣曉蔓臉有些發(fā)白,道:“蘇啟航,你這是要去奔喪嗎?”
蘇啟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有點焦急地解釋道:“差不多吧!我有個朋友說她被人傳上了HIV。”
“噢!天哪!”蔣曉蔓趕緊讓開路,道:“那你趕緊去吧!”
在蘇啟航走過她身邊時,蔣曉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她拉住蘇啟航,道:“等一下!”
說著,蔣曉蔓沖屋里的蕭然道:“蕭,給我個紙和筆?!?p> 蕭然立即站起身,將紙和筆遞給蔣曉蔓。蔣曉蔓在紙上寫下了一個人名和電話號碼,撕下來,塞到蘇啟航手里,道:“拿著,如果你朋友剛跟艾滋病人發(fā)生關系,還在72小時以內的話,可以聯(lián)系這個人,可以進行阻斷?!?p> 蘇啟航抓著紙,疑惑地道:“阻斷?”
蔣曉蔓快速解釋道:“就是阻斷傳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到時候打這個電話詳細問吧!快去吧!”
“好嘞!”蘇啟航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謝了!我走了!”
到了程雪所在的酒店房間,蘇啟航一邊敲門,一邊喊:“程雪,是我,蘇啟航,我來了!”
“啟航,你進來吧!門沒鎖。”程雪虛弱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p> 蘇啟航推開門,順著剛才程雪聲音傳來的方向,發(fā)現(xiàn)了程雪。
程雪身上裹著床單,蜷縮在床邊的角落里,頭埋在胸前。
蘇啟航一陣心疼。她拿起一瓶水,擰開蓋,走過去,蹲下身子,用最最輕柔的聲音道:“來吧,雪兒,喝點兒水,再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程雪聽話地接過水,抬起頭。她的雙眼早已經(jīng)哭腫了。她啜泣著對蘇啟航道:“謝謝你,啟航!我不敢告訴我爸媽。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聯(lián)系誰,給你添麻煩了!”
蘇啟航的心再次疼了起來,她忍不住摟住程雪,道:“別說什么添麻煩的話!咱們倆個是好朋友啊!哪有什么麻煩的!”
在蘇啟航的安撫下,程雪終于平靜下來,向蘇啟航講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