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陽看她的眼神有些復(fù)雜,有些憂傷。
“她走是因為她怕你,是不是?”
“你怕大家看到你跟我在一起會影響我,是不是?”
他垂眸,睫毛輕動。
沈櫻松手,掰正他的臉,微仰頭盯著他的眼睛。
“秦正陽,我不許你瞎想,不管你經(jīng)歷過什么,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p> 他微微笑,“嗯?!?p> ……
秦正陽在新年里一定會找天去老林那里。
“老林,新年快樂。”他手上提了一袋水果,還有些瓜子、花生、什錦糖果之類。
林元忠看向保安亭外,“正陽啊,新年快樂。”
他看到秦正陽手上的東西,“還這么客氣拿東西來,拿來干嘛,我一個人也吃不完?!?p> 秦正陽笑了笑,在他身邊坐下。
“怎么沒見到大胖小白它們?”
“估計跑哪里玩去了,下雪了嘛,狗也玩雪去了。”
林元忠瞇縫著眼打量他,“我瞅著你怎么有點不一樣了?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春風(fēng)滿面了,這不是還大冬天嘛?”
秦正陽就知道什么事都瞞不過老林,便干脆坦白了:“戀愛了?!?p> 林元忠拼命拍掌,“好!這世界終于能有個人走進(jìn)你心里了?!?p> 是啊,走進(jìn)去了,而且心臟的方圓五百里都只有她一個人。
“什么時候帶來給林叔瞧瞧?能讓你動心的女孩,一定不簡單?!?p> 秦正陽噙著笑,是不簡單,打得一手好架,一個女的頂三個男的,能簡單嗎?
“有機會,看她來不來吧。”
就在此時,外面?zhèn)鱽韼茁曂贩?,大胖、小白、小黑都來了,小白的身后還跟著三只搖著尾巴的小狗崽。
三只大狗都往秦正陽腿上撲,保安亭一下子變得很熱鬧,被狗吠聲填的很滿。
“旺旺!旺!”小白尤為興奮,像是看到了最崇拜的偶像一樣,還想往人家臉上蹭。
秦正陽笑著摸了摸它的頭。
大胖拱著三只小狗崽往秦正陽的腿邊湊,它想讓崽子們對他熟絡(luò)起來。
一只小狗有點怕生,看到他后往后退,他抱起小狗,這狗身上白毛和黃毛相間。他摸了摸狗身子,小白也舔了舔它以示安撫,或許是見狗媽媽接受了秦正陽,而且他也在安撫它,它變得不再害怕,還在他掌心站了起來。
秦正陽想起來,沈櫻很怕蛇,不知道怕不怕狗狗呢?
林元忠看著他的狀態(tài),比以前好很多,心里替他高興。
“老林?!?p> “嗯?”
“年前我去看我爸了?!?p> 林元忠怔住,“怎么樣?”
“他瘦了很多,我跟他說了媽走的事,哭了?!?p> 林元忠沉重地點點頭:“畢竟是陪著白手起家的妻子,這么多年沒見,再聽到卻是這樣的消息,哭也是人之常情?!?p> 秦正陽笑了,“你說他哭的時候,怎么就不想想當(dāng)初呢?如果是他做的,為什么要去做,如果不是他做的,為什么不辯解。”
他第一次在林元忠面前大談起這些問題,林元忠感到高興,這是好事,肯說了,才有可能放下。
“不論怎么樣,相信你的心,它會指引你正確的方向?!?p> “可能吧?!?p> “據(jù)報道,新加坡超級富商沈耀輝將攜妻子李秀媚于本月21日回國參加本年度G市的房地產(chǎn)研討會,沈耀輝是誰相信大家已經(jīng)有所耳聞,他是……”沈櫻面無表情地關(guān)掉了視頻。
沈耀輝要回來了,帶著他的原配夫人李秀媚。
沈櫻一想起他為了與她們母女?dāng)嘟^來往連唯一聯(lián)系的手機號都停了還是會很氣憤和心痛。
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做了個決定。
21日的清晨6點她就起床了,宋青問她要去干什么,她說是同學(xué)聚會,要晚一點回來。
她去了火車站,自從來了南云縣后,第一次離開這里,也是第一次返回G市。
沈櫻要去沈耀輝出席的那個房地產(chǎn)研討會。
來南云縣的時候火車上發(fā)生的事還歷歷在目,那個占宋青便宜的老男人,還有擁擠得走不動的車廂體驗。
今天人也很多,但是她來得早,買到了坐票。
聽著火車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穆曇?,漸漸的從簡單的小縣城去往復(fù)雜的大城市。
G市,我又回來了。
沈櫻下了出了G市火車站,攔了一輛的士去研討會會場,在金昌路的金昌國際會議中心。
本來是要邀請函才能進(jìn)去,她去到附近時,翻出了以前在G市高中的學(xué)生證件,裝成可憐的樣子拉住了一位手上拿有邀請函的先生,說她是那間學(xué)校的高中學(xué)生,表明自己對房地產(chǎn)行業(yè)非常感興趣,很想?yún)⒓舆@次的研討會,對方很樂意地答應(yīng)了帶她進(jìn)去。
沈櫻知道,有些成功人士非常熱衷于給予年輕人機會,他們覺得這是在隨手做善事,啟發(fā)一個年輕人的思想能給他們帶來成就感。
沈櫻進(jìn)了會場,坐在了一個角落的位置。
研討會的主持人上臺,說了些開場白。
“……下面我們邀請本次研討會特邀嘉賓新加坡杰出華人代表沈耀輝先生上臺給我們做開場啟發(fā)致辭!大家熱烈歡迎!”
下面一片熱烈的掌聲,只有沈櫻冷著臉,內(nèi)心怨恨與期盼交織撕扯的情緒,像把薄荷糖放入可樂中發(fā)生的劇烈反應(yīng),瞬間釋放的二氧化碳?xì)怏w將可樂噴薄出。
她的胸腔隨著人們越來越激烈的鼓掌聲而脹起。
手越攥越緊。
出現(xiàn)了,那個男人,她的生父。
沈耀輝穿一套熨燙得整齊沒有一點褶印的阿瑪尼藍(lán)色西裝。
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看起來依舊溫文儒雅,魅力十足。
臺上的他,侃侃而談,落落大方。
臺下的她,無聲沉默,見不得人。
“最近的房地產(chǎn)市場已經(jīng)到達(dá)我們所說的瓶頸期,但是,這不重要,我們需抓住問題的關(guān)鍵,從宏觀環(huán)境和微觀環(huán)境兩個方面去看整個市場的發(fā)展……”
研討會結(jié)束前,沈櫻去了從會場離開通往地下車庫的走道。
她靠在墻邊等待沈耀輝出來。
后門忽然涌了好幾個人,還有記者也等著。
李秀媚挽著沈耀輝的手彎從后門走出,那個無論在什么場合都是盛裝出席的精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