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賣菜賣笑

　　“啊?。?！木爺爺，你怎么把番薯給烤了？這能賣錢的呀！”木恬抱著番薯，一臉心疼狀，嘴里還不忘念叨，眼睛卻亮上幾層。

　　木爺爺裝作兇她：“我是你爺爺，還做不了主了嗎？”

　　“可以，可以?！蹦咎袼查g閉嘴，一點(diǎn)一點(diǎn)剝皮，香味傳出，她咽了咽口水，暗想能跟木爺爺一起生活真是太好了。

　　木爺爺?shù)拿嫦嚅L得特別兇，不善言辭，不說話的時候就好像別人欠他百八十萬一樣，可一笑呢，又特別慈祥，就因?yàn)檫@樣，都沒什么人敢來買菜。

　　可買東西誰樂意受你的臉色呢？

　　木爺爺嘴犟：“我就是賣菜的，菜好不就行了嗎？我又不是賣笑的。”總不能見人就笑吧？

　　木恬八歲，就主動承擔(dān)起賣菜的責(zé)任，木爺爺賣的時候要晚上才能回家，木恬賣菜的時候，到下午就能走了。

　　趕集日的菜市場鬧鬧哄哄，不光有平常少見的海鮮，還有人賣氣球、小蛋糕、小玩具。

　　“過來看一看了喂，撥浪鼓，撥浪鼓，給你家孩子買一個，保準(zhǔn)喜歡，大叔給你家孩子來一個？”他抬著竹架子，到處兜轉(zhuǎn)市場，一邊叫一邊喊，時而還逗一下小孩子，可壞了，讓小孩子哭著喊著要買。

　　“面包面包，新鮮出爐的面包，肉包，菜包，香菇包，包包齊全，要什么包什么，姑娘來一個嗎？”

　　“楊桃要嗎？兩毛一個，兩毛一大個，可以加辣椒粉?！币粋€老奶奶從袋子里拿出一個小刀片，把揚(yáng)桃切開兩半，在里面撒上辣椒粉，又合在一起搓搓，遞給他們。

　　“阿姨，你看看今天的青瓜可新鮮啦，是早上才摘下來的，你看，多嫩多脆水份還多，你就是買回去生吃都很有營養(yǎng)的。”木恬在菜攤上拿青瓜遞給前面的阿姨，笑意盈盈。

　　“小姑娘，你今天的菠菜怎么賣呀？”

　　“這，這冬瓜能給我切點(diǎn)嗎？”

　　“收錢收錢，這錢放這了?。　?p>　　“來了來了，這菜兩毛一斤，這冬瓜能切，大叔，你要多少啊？”木恬把剛剛那人丟在菜里的錢撿起來，放到麻袋里。

　　“姐姐，我那菠菜沒多少了，你要是全拿了，我就給你按一毛五一斤?！蹦咎袷帜_利索把瓜一切，裝袋，稱重：“大叔這里兩毛五，給你送兩條蔥，自家種的，下次要常來啊?！?p>　　“這小姑娘真會做生意，不看在你兩條蔥上，也要看在你這笑臉上啊?！贝笫鍢返内s緊給錢她，臨時還不忘打趣兩句。

　　下午兩點(diǎn)，她的菜賣就得差不多了，還剩點(diǎn)冬瓜，她可以拿回家炒。

　　“準(zhǔn)備走啦？”隔壁菜攤的大媽問。

　　木恬收拾好東西，看到里面還有一個雞蛋，給大媽后就趕著回家：“是啊，我回家還得看書，這個雞蛋我偷偷給你留的，可不要告訴爺爺了?！?p>　　“這丫頭。”隔壁大媽對她是一點(diǎn)氣也生不起來，她家這雞蛋是真好，六個有四個都是雙黃蛋，也不知道怎么養(yǎng)的。

　　大媽想起媳婦快生了，趕著往木恬那喊：“木家丫頭，丫頭，我家兒媳婦快生了，你給我留30個雞蛋啊?！?p>　　“得嘞，放心吧。”木恬背著麻袋時跑時走，盡快回家，如果爺爺知道還賣了30個雞蛋，一定會很開心。

　　十歲，木恬一直聽著村里的閑言碎語長大，同齡的孩子被大人教唆要與她保持距離，會恐嚇?biāo)麄?，跟她一起玩會害死人?p>　　在村里，她只跟爺爺說話，在鎮(zhèn)上卻是一個讓人喜愛的人，鎮(zhèn)上也有說閑言碎語的人，只是大部分的人不知爺孫倆的事情，自然只當(dāng)是普通人，相比之下，善意多了一些。

　　木爺爺七十歲，盡管不像當(dāng)年那般硬朗，也比同齡人要健康，現(xiàn)在大多數(shù)是木恬多干活，爺爺多休息，但她一點(diǎn)也不覺得累，只要想到以后生活會越來越好，就有動力埋頭苦干。

　　讀書需要花大量的時間，而木恬沒時間沒錢便不愿意去學(xué)校，就在木爺爺盤算賣了那頭豬給她交學(xué)費(fèi)時，她長大后第一次在木爺爺面前哭了，特別任性，特別不懂事。

　　木爺爺?shù)谝淮未蛩R她，氣急，還有對她的失望：“多少人想讀都沒機(jī)會？我給你讀你還不要？你知道多少人這一輩子就是因?yàn)闆]讀書而后悔嗎？難道你這一輩子就想過這種日子，一輩子都沒出息嗎？”

　　“讀書不一定能讓你大富大貴，但至少能讓你的人生多一條路，能讓你活出個樣子，就算不是很好，也比現(xiàn)在不講理的人好?！蹦緺敔敯涯緲渲Υ蛟谒纳砩希葱闹翗O。

　　木恬跪在靈位前，還是固執(zhí)搖搖頭，堅(jiān)決不去學(xué)校讀書，她寧愿種田，賣菜，也不寧愿花這么多錢，這么多時間來讀書。

　　她不知道今天的愚昧無知，會給日后的生活造成多大困難，如果她知道，不管多難一定會正兒八經(jīng)好好讀書。

　　木爺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丫頭像吃了藥似得，脖子硬得很，他擰不過，后來決定自己教，他也才讀了一個小學(xué)，文化不高，但字還是認(rèn)得。

　　此后，木恬每天干活，賣菜后就匆匆忙忙回家看書，寫字，她并非不愿學(xué)，只是怕花錢。

　　春天，雨水繁多的季節(jié)，農(nóng)民最害怕水淹了田地上的作物，怕收成不好，木家一大一小早已搭了竹棚，疏通流水道。

　　天空暗黑，電閃雷鳴，仿佛馬上就要下一場大雨，每年到四五月的時候，總要打一次臺風(fēng)。

　　村里人吵吵嚷嚷叫手腳快些，幾乎每家每戶都在加固樓頂，還有人匆匆忙忙拿東西去田地里做好防備措施。

　　木恬看木爺爺睡得正香，便拿著草繩和竹子準(zhǔn)備去再加固一下，畢竟他們是靠收成為生，可不能出了問題，她飛快跑向田地里，其他人已經(jīng)弄得差不多，準(zhǔn)備回家了。

　　當(dāng)木恬把竹棚扎牢，再抬頭時，周圍已然沒有人，天空細(xì)細(xì)下起雨，她戴著草帽，趕緊收好工具準(zhǔn)備回家，要是一會木爺爺醒了，看不她會擔(dān)心的。

　　“站?。。　?p>　　“你們給我站?。?！”

　　“還跑？”

　　“他媽要是讓我逮到非打死你不可！”

　　“我看你能跑哪去！”

　　“走，你們倆上那邊去！”

　　“我就不信今天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