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是真的跳戲
經(jīng)過幾番對于人性的考驗,白綾最終決定趕在幕后黑手那邊扼殺藍蛇君之前,請求李瓊生為其解除妖奴契約。
在此之前,她將自己其實不知道什么青蛇君,只是砍斷了一根粗大的青色藤蔓,這件事告訴了藍蛇君,青蛇君究竟怎樣了,她完全無法下決斷,就是在欺騙你的感情……
畢竟當時敵我不分,跟誰倆呢?
藍蛇君聽罷,在暗處吐血。實際上,他深深明白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困局,歸根究底,他真的不應(yīng)該自作聰明地躲在門后面,當初絕對是沒有知己知彼,才釀就了如今的慘劇。
現(xiàn)在聽到白綾講述之前所說的,與自己兄弟的遭遇,原來不過是套話或增進信任的籌碼,盡管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但留一個弟弟還活著的念想,他足夠“死”或“傻”而無憾了。
“我藍蛇君已經(jīng)參透宿命,來世還要當蛇,色號深海藍。”
貌似兩人一蛇都做好了讓李瓊生解除藍蛇君身上妖奴印記的覺悟,但實際上都還多少有些猶豫不決。
善良正義也好,溫柔關(guān)懷也罷,都是光明正大的正義人士,怎么忍心讓這樣可愛的一條小蛇變成智障呢?
但就在這時,藍蛇君的軀體突然黑光大放。
細長的一條像油炸蚯蚓那樣痛苦地翻騰了起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白李雙雙大驚失色!
“這是怎么了?!”白綾張開嘴驚叫道。
李瓊生驚呼道:“不好,那邊已經(jīng)在動手,我們不可再猶豫下去,讓這小蛇變成傻子,也好過灰飛煙滅!我想不到其他辦法了啊!”
呼罷,用紫光靈力將藍蛇君懸空托起,而后念誦晦澀咒語。
同時在半空中以指尖刻印下玄奧符文。
一時間,廳堂內(nèi)紫光大放,耀人眼目。
披哩披哩的鈴鈴聲,像有人在耳邊輕搖無數(shù)鈴鐺那樣。
藍蛇君身上的黑光很快被強大的靈力壓制。
不多時,玄奧的符文被李瓊生推入小蛇體內(nèi)。
在蛇兩端的中心連線緩慢朝兩端化開晶瑩紫光,像是朝兩極加載的游戲讀條。
李瓊生似乎正奮力推送著紫光朝兩端排開,渾身的肌肉都開始抖動了起來。
嘴唇也在片刻間失去了血色,所有的精神力氣都灌輸在儀式進展途中,看樣子,事后必然造成巨大消耗。
白綾看著這般危險的對抗,默默地退開幾步。
謹慎地為一人一蛇護法,隨時準備展開守護結(jié)界,于不測之時抵擋偷襲者的傷害。
好在直到最后都沒有什么外來的干擾。
消除妖奴印記的儀式進展得很順利。
一團團渾濁的黑氣從藍蛇君的頭尾被排泄出來,充盈在李瓊生周圍仿佛霧氣的紫光,將黑氣迅速吞噬。
而后紫光或隱匿于虛空中,或牽絲游入李瓊生七竅,廳堂內(nèi)很快回復了原本的光線,溫暖而明亮。
李瓊生面色蒼白,全身乏力,滿臉一副“不吐不快”的表情,就近扶著一把竹椅,也不坐下,就靜靜地趴伏在坐墊上,鼓大了腮幫子直翻眼皮,一副隨時要吐出來的模樣。虛汗直流。
那邊,白綾輕輕地托住了失去靈氣懸浮的藍蛇君。
入手是一掌心的冰涼,像握住兩根沒簽的老冰棍。童年記憶里五毛錢的老冰棍,有時候還會粘舌頭。
經(jīng)過印記消除儀式,藍蛇君的軀體長度似乎有縮小。
原本得有一米長短,如今明顯可見地短小下來。
就像是……咳咳。她其實不太了解。
也細了許多。
這是一條通體藍色的蛇,皮膚細微處似乎有些顏色更深的紋路,看得并不清晰。
蛇眼睛正靈動地閃爍著幽光。
吐著紅信子的頻率極高。都快閃出殘影來。
除了腦袋在左顧右盼,其余軀干都老老實實地被白綾握住。
異幻體的顏色氣場為純凈藍,經(jīng)歷了這么坎坷的遭遇后,貌似并沒有讓藍蛇君的實力遜色多少,也可能,它根本就沒什么實力吧……
好像察覺了白綾心中頗為鄙夷的想法,藍蛇君忽地在白綾手中“wwwww”這樣波浪形地涌動了起來,
白綾手中一滑,沒抓住讓藍蛇君落在了地上。
被放生的藍蛇君并不咬人,卻也就此無視了白綾的存在,意有所指地以蛇皮走位游進了不遠處,祝彤和文夏所在的房間。
“呀?。?!”
聽到那邊傳來文夏極力破音的尖叫。
白綾意識到事情不妙,連忙跟進了房間。
但見文夏沖過來緊緊抱住自己。
而祝彤所在的由兩張書案和兩床被子臨時搭建的床下,藍蛇君的軀體正環(huán)繞著書桌腳往上旋爬,不多時,已經(jīng)鉆進祝彤的被窩里面。
“……”白綾沖過來的時候,早就遲了,伸出來的手沒能抓住藍蛇君的尾巴。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掀開被子一角,鉆進祝彤的窩里。
而就在她即將咬牙把被子全部掀開,勢必要抓住藍蛇君把他狠狠從窗子扔出去的時候……
藍蛇君早就從祝彤的腦袋那頭爬了出來。
隨后,把全身發(fā)熱發(fā)軟的祝彤額頭上的毛巾給擠開,鳩占鵲巢,在祝彤的額頭上盤成了一坨。
看那樣子,像是精心雕琢過的一坨藍色大便。形象完全可以參考吸氧羊里的懶洋洋的發(fā)型,呀,夭壽,懶洋洋染發(fā)啦!
藍蛇君從現(xiàn)在開始閉上了眼睛,安靜地在祝彤額頭上睡著,似乎把發(fā)熱的額頭當成了冬眠的小窩。
“……”白綾與懷中的文夏對視一眼,最終怔怔地無語了。
或許是藍蛇君與祝彤能夠變出它高質(zhì)量獸血的能力有相性。
亦或許是文夏身體內(nèi)存在著能夠與藍蛇君構(gòu)建聯(lián)系的成分。
才讓這樣看上去靜默無言不善表達的藍蛇君有意地找到,接近,但結(jié)果卻只是睡覺而已。
可雖然面前的畫面多少有些溫馨,藍蛇君也貌似在進行著幫助祝彤散熱的工作,白綾仍舊不太放心,待到廳堂里李瓊生從虛弱的狀態(tài)緩過來,便去搭話,“你怎樣了?”
“肉體精神上都有不菲的消耗,但靜坐養(yǎng)息半日足以恢復到巔峰,可能在恢復之前,我得先看看它怎么樣了,然后去給慈云喂藥才行……”
還沒等白綾請他去查看情況。
李瓊生便自顧自地蹣跚步入祝彤所在的房間。
文夏悄悄地退開步子。
李瓊生來到祝彤的窗前做了一番眼睛上的觀察。
白綾則同時于他耳邊解釋著祝彤特有的能力,瓊生聽完,粲然笑道:
“如此則無礙了。它只是沒了記憶,生命也無礙。白兄不必擔心。在下現(xiàn)在得去給慈云喂藥,我讓藥熬得很快,不然傷口可能會惡化。之前也說過了,所以,如果接下來的時間里仍有突發(fā)變故,在下可能于幫忙無能為力,便勞煩白兄,辛苦了?!?p> “交給我吧,李兄更辛苦?!?p> “沒…我…唉…算了?!?p> 李瓊生慘然地搖了搖頭,便走向廚房。
中途路過鄭慈云所在的臥室,還不忘停下來朝里一看。
露出勉強碎心的微笑,才低垂著腦袋步入廚房。
沒過多久,濃郁略苦的藥味逸散到白綾這邊,緊接著,她看到李瓊生駝著腰,端著個小碗一小步一小步走進臥室。
沒過多久,白綾突然跟了過去,抱著雙手倚在門邊。
只見閉著眼睛的鄭慈云半靠在床上,李瓊生正挺直了背,輕微左右搖頭地吹著湯匙,才給鄭慈云喂藥。
輕手輕腳的,盡顯溫柔。
白綾看到這臥室之內(nèi)的陳設(shè),幾件名貴瓷器,干凈的人金銅鏡前的妝臺上,各種金銀首飾。
完全不像是村中人家應(yīng)有的擺設(shè)。
倒像是什么王公貴族屈膝搬家到鄉(xiāng)下來體察民情了。說實話她并不了解這個幻界,或許這就是基層人民的平均水平呢?
李瓊生很快感覺到了白綾的氣息,轉(zhuǎn)過頭來。
“白兄?”
“我看你很頹廢,生怕你尋短見,便過來看看。”白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些自覺有趣地說道。
“啊啊?!崩瞽偵首髅靼椎攸c頭,忽然,壓低了聲音,盡量控制在讓白綾能聽到的同時,營造詭異氣氛,“藥里有毒!”
“嘎嘎。”藥里有毒說罷,李瓊生翻著白眼吐出舌頭來,裝出一副啊我死了的模樣。
“好幽默哦?!卑拙c沒有想到看起來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李瓊生也會有這樣頑皮的時候,禁不住有些憋著笑了。
此后,李瓊生一邊給鄭慈云喂藥,一邊分開注意力與白綾交談。白綾問道:
“李兄,不知可否為白某推薦一些宗門去處?我這兩位小弟,祝彤與文夏,雖然各自有些奇特手段,但都是于自保無多大用處的,我已經(jīng)大致認為幕后黑手此時就藏在這村中,我有意盡快將其揪出來,可若這期間有什么不得不放松護住她們的差錯或糾紛,唯恐傷了性命,后悔不及。
-所以,與其那樣,干脆先專心讓她們找個地兒去學一些武技法術(shù),去往那地兒的路上,也盡量可以少讓一些事分散注意力。至于幕后黑手,既然是有動機主動來害我等性命的,以后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那我等找他們算賬的機會并不會缺失?,F(xiàn)在至關(guān)重要的,是提升實力?!?p> 李瓊生深感認同,點頭道:
“非但有險惡人心,白兄一行去往蕭國皇城的路上,深山老林,大江大河,也不可避免遭遇一些魑魔邪鬼怪,提升實力的確有理。唉唉!”嘆息,又道:
“可惜在下只會些‘煉丹煉器馭獸禁制法陣’等旁門左道,
-沒什么正規(guī)的修煉經(jīng)驗與資源拿得出手。
-既然如此,在下推薦白兄正好明日出發(fā),去那十多里外的白蓮城歇息一日,后天便可參加白蓮城劍派的弟子選拔大會。
-這白蓮城劍派已有五百年歷史,開派祖師,乃是當年名震天下的‘白蓮圣母婊劍仙’,其內(nèi)功劍法皆取正陽之氣,其宗旨在于以蕩妖除魔護平民百姓安康為己任,享譽天下。
-在下曾掛職白蓮城劍派長老,雖五年前便已退位,但近年來時常在劍派中接手大小事務(wù),一方面為慈云之病情,一方面能補貼家用。
-于是劍派與家中來往頻繁,深知劍派風氣存古,上上下下兩千眾一心,除去新入門弟子難免心高氣傲,前輩師兄皆文雅知事,善解人意。
-其內(nèi)藏書閣中的功法,雖不至于有足讓人獨步天下之神功,亦有搭建修煉堅實基礎(chǔ)之妙法。
-實乃在下所知宗門中最好去處。至于我所知的其他宗門,有化水宮,陳年殿,冷血無情教,皆是最近……”
而后細細解釋那些宗門,大多有非凡之處,但要么是入宗條件過分苛刻,要么就是宗義有問題,與白蓮城劍派相比較,孰好孰壞高下立判。這番引薦白蓮城劍派的陳詞說得天花亂墜,白綾簡直是從頭心動到尾,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然,李瓊生皺眉道:“只是白兄你……”
“怎么了?我?”白綾間李瓊生表情怪異,不知他接下來想表達什么。李瓊生竟說:
“白兄生得太尼瑪漂亮了,如果在下寫小說,整本書都要尬夸的那種漂亮,實在惹人注目。
-在下不太會夸贊,但在下看得出何謂美男子,在下的眼光絕對是世俗的眼光。
-你若要入那白蓮城劍派,并非所有人都是一生正人君子,難免有人對白兄的姿色起貪念之心。
-到時候的追求者,勢必多如無云夜之繁星,定然會惹來麻煩不斷,所以這方面還請白兄注意。另外,你那把刀……”
“我那把刀?”指的是癲愚之刃嗎?
“那是把邪刀,就不要拿出來了。
-不管是白蓮城劍派,還是世俗的白蓮城,只要是人多的地方,甚至是人跡罕至的地方,一旦被正道人士望見,留下一個心眼,所見之情景四處說與閑人聽,三人成虎皮鯊魚,一不小心就越夸越大,把你從小嘍啰吹到大魔王,只是幾張嘴放屁的結(jié)果而已,到了那個時候,白兄又如何能在這驅(qū)魔逐邪的世道上找到居身之所呢?”
“是嗎?我明白了。多謝李兄提醒。
-李兄的口才真尼瑪棒!”
“那不知白兄意下如何?
-在下只是提提建議而已。但如果白兄自從入了那白蓮城劍派后,諸事都不順利,在下或許有些事日會去那劍派辦些雜事,便有相見的契機,白兄若是未來有遭一日看見了在下……
-不妨打一頓,打到死為止?!?p> “哈哈哈,李兄言重了啊?!卑拙c笑道,“李兄說了這么多,也任由我們親自去看看罷,究竟要不要呆在那里,一去便知?!闭f著,轉(zhuǎn)換語氣,遲疑道:“只是明日啟程,那李兄這邊……”
“呵呵,我嘛……”李瓊生呵呵一笑,正要把我無事之類的話說下去,面色驟然一變,猛扭過頭來側(cè)耳聽西邊,促聲道:“好強的妖氣!草!一種植物!正直逼此處!只怕是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