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白在云海中忘情地縱躍了幾下,赫然發(fā)現(xiàn)已到了堡壘與外界的邊上。
剛回來已聽媚兒說過她和姚瑤兩個人偷襲了外面逛蕩的妖物一記,這一來狗日的們肯定有了防備。
也罷,今天先回去,明天再來干,一個人落單暫時不挑事,不是那么的保險。
這大鵬的身法,好。
無聲無息潛回蘭若寺,遠遠地就聽到了朗朗的讀書聲:ā...á....ǎ...à..哦!ā...á....ǎ...à..哦誒!
阿的弟,阿的刀,阿的大的提的刀。
啊伊呀伊呦,啊伊呀伊呦,阿弟可帶一個帶一個帶一個他可帶一個帶一個刀......
不由聽得大吃一驚:媚兒這是用了什么無上妙法,這幾個洋娃娃們居然可以念出如此復雜的東西來了?
再仔細聽了一聽,什么跟什么呀!這是在教唱歌呢……嘿嘿,這歌選的,真特么妙極了……
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搖了搖頭,覺得此時不便打擾,便又獨自回蓮花峰而去。
第二天早上,太陽才剛剛洗完臉,燕媚兒又像往日一樣肆無忌憚地開始敲他的門。這讓他有些無奈地從床上爬起,隨便抹了把臉就套上灰袍梳了發(fā)髻,邊插簪子邊開門。
門才開了一條細細的縫兒,媚兒卻已連人帶鶴騰空而起,姚瑤早已跨鶴在半空候著,趙小白急忙斥狗招鶴,跟在她倆的屁股后頭飛越山水。
不到半個時辰,安慶城就如螞蟻窩一般地隱約在望了。
自從堡壘將那些萬惡的妖魔隔絕在外,安慶城就以成倍的速度膨脹,AQ市府賣土地的錢堆滿了新修的倉庫,市府的每個衙門都錢多得很幸福。
大陸之上逃難而來的富戶精英,紛紛擠在城里居住,貧窮的人們只好去野外開荒辟土。
安慶如今便成了一座富得流油的城市,有曾楚許茵的警隊管著,治安倒也過的去。文嬋甚至帶了一支鐵衣軍在斷江邊扎營操練,軍中晨起的號角成為安慶人民準時早起的鬧鈴。
看著這一切,趙小白心里知道:元老院的人們不允許山區(qū)森林被過度砍伐,也不希望那里的土地被胡亂開發(fā),隨著人口的不斷涌入,藍月的政務板塊遲早要遇到麻煩。
現(xiàn)在給她不斷制度麻煩的是萬明朝的龍行會,但,給她解決燃眉之急的恰巧也是龍行會的生命線,如果外面的物資運不進來,堡壘中堅持不了太多時間。
唯其如此,他就在安慶西門外三十里外的一個山頭上,驚訝看到了九華山幾乎所有的精英,元老院全部出動,人妖兩族青少年高手一個不少。
露西背著她的長弓,杰克手里拿著一把寬寬的長劍,兩人站成一排,就像兩個與生俱來的戰(zhàn)士,立在妖族四小和人族四小的身旁,高高的個子在人叢中稍顯突兀。
普拉蒂、布蘭妮和羅納爾迪兩人應該是傷重一點,并沒有同來。
李笑月站在一支大約三十人的修士樂隊之中,手里拿著一架單筒望遠鏡。
萬師兄穿了一身黑色燕尾服,打扮得平臺整臉的樣子,拿了根細細的指揮棒,神情嚴肅地面向樂隊而立。
還發(fā)現(xiàn)了許茵,她居然也被李笑月忽悠到了樂隊當中,手里拿著一管蕭,擱在唇邊,一雙桃花眼盯著萬明朝手里的細棒,隨時就要吹。
前方一里許的過渡帶中,煙霧迷蒙,陸無際、唐志安立在半空張望,身邊圍了六七人,臉上噙著冷笑。
他們的身后,妖氣沖天,五六只巨妖毫不掩飾身形,或大猿或章魚,或大蜘蛛…….巨大的身體超過百丈,幾乎撐破云天,那聲勢,唬人極了。
這是一副決戰(zhàn)的架勢,竟然是雙方不約而同地都想大搞一場。
趙小白等三人的到來,一下就使雙方的仇視達到了高潮,那邊的人或高聲叫囂,或破口大罵:有種就別像烏龜王八蛋似的縮在里面不出來,有沒有誰先出來受死?
這邊有人則喊著:你們有種,敢進來試試不?別特么盡在外面說那些沒用的廢話……
唐志安突然揮了揮手,外面的喧囂緩緩停止,他上前半步,叫道:“張起言,出來吧,今兒個唐某陪你玩?zhèn)€痛快!”
張起言當然沒那么沖動,很明顯,唐志安頭上有兩只隱約的觸手在搖擺,他必定是已與某個妖怪合體,和他單打獨斗肯定不智,如是寧做縮頭烏龜,一言不發(fā)。
甄飄渺卻忍不住了,破口罵道:“唐志安,你這個不恥于人類的狗屎堆!不覺得害臊嗎?”
唐志安冷笑:“人類?人類算個什么東西?世界是如此的奇妙,機遇是如此的飄渺,只要一心追求光明,總會有一份運道降臨,不至于讓人明珠蒙塵?!?p> “自從得到神物的垂青,我已開始了我嶄新的人生,要不得多久,我就可以傲游九界,永壽長生,不死不滅?!?p> “人類何其低等,生活何其苦厄,人生短短不過百年,大道之頂高不可攀,令人望塵莫及,何必苦苦掙扎?姓甄的婆娘,你不如過來投奔光明吧,唐某保你一份無上榮耀的新生?!?p> 他這一番話,厚顏無恥得理直氣壯,包含著他對人生的理解和追求,令人莫可奈何。甄飄渺氣歪了嘴,對面的人卻發(fā)出了得意的狂笑。
率先發(fā)難的人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兩邊吵嚷不休,露西聽不太明白,她只能不言,緩緩取下長弓,猛地對準對面那個廢話最多的胖子,拉弓滿弦……
唐志安不是沒有看到,但他沒有在意,因為,這洋妞手里并沒有箭。
突然“蹦”的一聲,三支閃光的利箭快如閃電,朝唐志安勁射而來,帶著奇異的光輝,聲勢不可遏止……
唐志安大驚失色,靈識中感到這三支箭隱含著前所未有的神秘威懾,后退或者閃開都已來不及,他只好揮劍橫砍。
“嗶嗶嗶”三聲響過,他雖然看起來削斷了閃光的利箭,可身體還是如遭重錘,轟然向后飛起,胸前破了三個大洞,鮮血噴涌而出。
他雖然妖物附體,但究竟還不是妖物,按理說以他分神境的境界,并不至于被這箭射中。
可他正在得意之時,難免精神放松,犯了輕敵之錯,實在罪有應得……
露西來自神秘的大陸,她這三道光箭,隱含的乃是天主的圣光,他何曾見過?
他一退百丈,眼看著神情逐漸渙散,他的身體中突然現(xiàn)出一個巨大虛影,將他一把夾在腋下,幾閃幾閃之間,便逃得不見了蹤影。
這一下變生不測,所有人,包括對面那幾個怪物,紛紛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沒想到,這個洋女孩一箭之威,竟恐怖如斯……
露西卻搖頭,罵了一聲:“瑪?shù)?!?p> 這是她剛剛學會的語言,堡壘內的眾人又是一驚:燕媚兒和姚瑤,首先教她們說的,竟是這樣的玩意?哈哈,哈哈哈……許多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其實露西罵人的意思,很容易讓人明白:她這三道犀利無比的光箭,固然傷了唐志安這個王八蛋,但卻并沒有傷到附在他身上的妖魔。
這也就讓人明白為何那邊有如此厲害的魔法傳承,美洲大陸還是會徹底淪陷,堅持反抗的人們只能英勇地掙扎在死亡邊緣。
其實若要說厲害,露西這招也未必在燕媚兒的“千鈞棒”,或者姚瑤的“千刀萬剮”之上。主要因為這箭上的圣光在這個大陸還是頭一次出現(xiàn),眩目的效果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而造成的視覺沖擊。
從此,九華山堡壘中的人們對幾個洋娃娃刮目相看。
這一會兒,不管是堡壘里面的,還是對面的,都一個個驚掉了下巴,趙小白突然從鶴兒身上振衣而起!這個機會正好偷襲,他可沒那么高尚。
再說,跟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講什么情操?
身形陡然飄起,一閃就已閃出安全線之外,“刷”的就是一劍,奪目的光輝把天空都照亮了半邊。一頭高近百丈的大章魚一聲慘叫,碩大的頭顱幾乎被砍成了兩半……
他這一劍處心積慮,蓄勢已久,飽蘊星力,用的又是子午劍意,威力豈同等閑?
那怪物迅疾無比的伸出觸手,拿起滾落的半邊頭顱就往身上放。
趙子寒哪會給它機會復原?刷刷刷連續(xù)三劍,青陽九變之:一帆風雨路三千,煙雨變;骨肉家園全拋散,朱顏改;自古窮通皆有定,山水換…
目不暇接的凌利劍光之下,這可憐的章魚頓時成了一團稀爛的血肉,一團毛毛蟲狀的液晶從血肉中無聲飛起。
趙小白立即發(fā)出下一劍:再回首時已萬年,情懷亂。追擊這團晶體。
師妹啊,我知道你就在青山之巔,幾株松柏又焉能遮住你的容顏?這招“再回首時已萬年”,那才是真的有個別名,叫做:爹娘休把兒懸念啦!
你來都來了,胡不歸?
……他知道紫月師妹就在不遠處暗藏,心里難免一時神傷……靈識中陡然傳來極度的警意,身后傳來無數(shù)驚呼,眼前飛舞著數(shù)不清的刀劍,那殺人的金光也已閃耀在咫尺之遙……
一切都已來不及……“砰砰”,頭上挨了兩記重擊,“撲撲”又有兩樣東西打在胸腹之間……耳邊似乎響起古曲《虞美人》那悠揚的樂聲,他“啪噠”一聲掉落在地,身影突然消失,地上僅余下一團血跡。
黑三郎的身影猛然一晃,地下“轟轟隆隆”的聲音響起,他這是要去搶人。
地面上,燕媚兒如同瘋狂,祭出“千鈞棒”狂打亂砸,姚瑤臉色蒼白,“千刀萬剮”幻起千重刀影射向敵方,張起言的劍光照亮山野…露西的利箭閃著圣光……
堡壘中連綿的群山之間,驀然發(fā)出莊嚴堂皇的低鳴,敵人的攻擊都被結界“崩崩崩”彈回。
這邊的攻擊卻如雨點一樣向那邊傾泄,站在前面的陸無際一伙首當其沖,紛紛受傷后退。立在不遠處的巨大怪物丑陋的嘴臉中發(fā)出不甘的嘯叫…最后還是狼狽而逃。
黑三郎抱著趙小白從地底閃出,叫道:“快救人!”方心影推開眾人,道:“我來?!?p> 一手搭上他小妖的脈搏,發(fā)現(xiàn)他的傷不重,雖然看到他噴出了一口鮮血,但這血既然噴出來了,那也就沒多大事了。
這點小傷對魔法十七境圓滿的方掌門來說,真是小傷,何況她本就有“枯木逢春”之絕世醫(yī)術?
大約也就一袋旱煙的功夫,小妖的背上冒出裊裊熱氣,方心影收掌,說道:“妥了,沒事了?!彪S即傻眼:小妖并沒有醒來。
……
安慶西門外一戰(zhàn),打得敵人狼狽而逃,九華堡壘百里內再也聞不到妖氣,但九華山上上下下卻不見一點喜色。
一連幾天過去了,小妖始終沒有醒來。
幾個大佬使盡了神通,按理說,就是一塊石頭都要被整出生命,開口說話,可他就是沒有反應。
方心影和張起言各自進行了最后的一次努力,雙雙臉色慘白,張起言喃喃說道:“內傷已痊愈,外傷沒屁事,呼吸很平衡,血液也暢通??墒侨司褪切巡粊恚媸且娏斯砹?!”
方心影怔怔地說道:“我感覺,他似乎失了靈魂,正在沉睡。難道,他的神魂受傷了?”
媚兒和姚瑤一聽,頓時跳了起來,一個說道:“失了靈魂?”一個大驚:“正在沉睡?”
兩個女孩你看我,我看你,媚兒說:“姚姐姐,不對呀,他每次進游戲,都是身體消失了的,這次怎么不一樣?”
姚瑤想了想,說道:“要我猜呀,他八成是又跑到哪個別的世界瞎逛蕩去了!”
眾人一聽,頓時紛紛露出一副見了鬼的神情,一個個地差點驚掉了眼珠子:“別的世界?還瞎逛蕩?”
“什么時候回來?”
“他玩夠了就回來了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