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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嬌養(yǎng)指南

帝姬嬌養(yǎng)指南

一溪昭華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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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2-18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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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驚馬居心

帝姬嬌養(yǎng)指南 一溪昭華 4025 2020-02-25 17:50:16

  暮色遲遲,殘霞綺錦,天邊火燒云燃盡人間繁華,落一地凄涼。

  屋內(nèi)二人相顧無言,唯清茶復(fù)暖又涼,三杯兩盞,何處盡歡。

  三旬又過,言語試探幾輪,只惹得記憶勾連罷了,牽扯出的卻是絲絲縷縷的痛苦纏綿,可若無法交付真心,即風月無邊,又如何向?qū)γ婀哺傍櫭桑?p>  “天色不早了,曹公子即無恙……便放心了。恕婉兒先告辭。”劉青婉將手中一杯清茶飲盡,只覺得甘澀回苦,她峨眉微蹙,卻又匆匆舒展,不愿曹襄看出自己心事,故作輕快。

  曹襄單手支撐著梁柱,另一手負身背后,隱去眼中流連,淡淡一句,“誰會擔心?”

  劉青婉本已轉(zhuǎn)身至門前,素手方推,愣滯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誰會擔心?若說是自己,他可會信?

  本應(yīng)著父皇之意來慰問,若說是父皇體恤臣子,又是否得體些?

  “自然,是我……與父皇?!眲⑶嗤褶D(zhuǎn)頭望見曹襄神色黯然,遺世獨立,卻又自舔傷痕,拒人千里。

  “曹襄在此謝過陛下與公主好意?!?p>  他哪怕身負重傷,依舊站挺,做全禮儀規(guī)矩,向劉青婉代鞠一躬給皇帝,方才默然回身。

  屋外暮色更深,天際交黑,確是到了回宮之際,可只有劉青婉知道,見那個人如此孤凄之色后,離開他需要多大的氣力。

  她目光空洞,神色憂忡,與平陽公主再做寒暄幾句后,便怔怔離開了曹府。

  曹府門前,錦兒附在劉青婉耳邊忿忿說道,“公主,我瞧那曹公子對你不好?!?p>  劉青婉抬眸望向錦兒,見她確有其實的模樣,便狐疑問,“為何如此說?”

  錦兒從衣袖中拿出一株玉簪花心,嘴角微撅,似有告狀之意,“世人皆知公主獨愛牡丹,我瞧著曹府花匠移植大片玉簪,我便順勢問道,誰料想那花匠說是曹公子吩咐他們種下的,說公主你見到定當歡喜?!?p>  劉青婉呆看著那一株近黃透白的玉簪,應(yīng)是被摘下良久,早就失了鮮活,她柔荑輕捻那株玉簪,神色淺淡,若有所思。

  曾幾何時,她幾乎騙過自己,以為她當真喜歡牡丹。

  她一出生便受眾星捧月,可富貴榮華之后,也要付諸代價。

  幼時不懂,當母后約眾宮婦賞春游園之時,一位姨母問公主們獨愛什么花類,只因自己的姊妹喜愛牡丹,而自己選了平凡人家常見的玉簪,那位公主因她牽連被禁足三月。

  事后,母后將她宮中所有玉簪盡數(shù)撤去,面色陰沉:“對于嫡公主而言,言行舉止,傲然歲月,都必須高人一等,你若不愿,在你身后的眾人便得遷著你的身份,自降一分,這便是皇家的規(guī)矩?!?p>  時至今日,她再見玉簪,竟是恍若隔世,驚鴻之間,那片片雪白,似是將她心中的城墻傾碎,生出汩汩暖意。

  昨夜花神出蕊宮,綠云裊裊不禁風。劉青婉回頭望向曹府內(nèi)閣盡處,內(nèi)心柔軟至極。

  那個人如今可是在床前看著株株為她所栽的玉簪?

  錦兒瞧見劉青婉的臉色不怒反柔,呆愣不已,她怏怏問:“公主,您不生氣?”

  劉青婉將那株玉簪細手襟口,卷睫輕扇,酒窩若現(xiàn),道“回宮吧。我如今,也愛玉簪。”

  馬夫揮鞭,卷連起秋風落葉,玲聲輕揚,脆響回腸。

  曹襄立于窗前,瞧著屋外的花匠前后奔忙,面色清淡。

  為了給劉青婉一個驚喜,自他回朝,便派人下江南,將所有能入眼的玉簪全部移來,只盼她他日嫁入曹府之時,能與他一起觀這場旖旎風光。

  當年,游園之時,他隨平陽公主進宮面圣,卻在漢宮再見劉青婉,一個小小的身影,手里緊攥著一支玉簪花,低聲抽泣。

  可宮人匆匆,她只得止住哭聲,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將手里那株玉簪扔入宮河,遠望它離去。

  曹襄如今想到那時劉青婉嬌嫩的臉上那兩行淚痕,仍會心中悸動,他對她的憐惜,不知何時起,已是刻骨深。

  半里宮門,鬧市泱泱,車粼馬蕭,人流如織。

  車外霞光烈燦,劉青婉只覺得有些晃眼,卻又眷戀宮外的風光,不愿闔窗,笑看人間浮光掠影。

  “駕!保護公主!”

  剎時間,馬車猛然急轉(zhuǎn),未等劉青婉反應(yīng),再往街巷盡頭撞去,同波涌浪翻,轟聲不絕。

  馬車外,另一烈馬發(fā)狂怒沖向她的馬車,聲聲嘶鳴,馬蹄翻騰,鬃毛飛揚,如豺狼見到獵物一般,勢要將劉青婉的馬車撕碎。

  劉青婉在內(nèi)間只覺得翻江倒海,似是時刻便要脫車飛撞,一時間她心緒慌亂,失色空拍。

  “公主!小心!”馬車外一人疾聲喊道,劉青婉本以為是馬夫,便未作理睬。

  直到透過窗縫閉合間,片刻人影閃過,那人,似是陳霖。

  俄頃,馬車似乎再無動靜,烈馬長嘶倒地,外面的人潮也歸于平靜,方知是陳霖平穩(wěn)了馬車。

  她方欲下車答謝陳霖,便聽到陳家下人聲聲俱厲,“公子,公子,您醒醒啊,你若是有事,您讓公主可如何是好?。俊?p>  劉青婉玉足微滯,她腦海閃過一絲蹊蹺,手又收回,眼波流轉(zhuǎn),向早已憚然失色的錦兒正聲吩咐道,“去找曹襄,說我出事了。”

  錦兒神色方回,見劉青婉神色肅然,便也不敢耽誤,待劉青婉下了馬車后,趁著眾人不注意速速向曹府奔去。

  “你家公子,可有大礙?”劉青婉下車后細觀街外景象,見一烈馬中劍倒下,鮮血汩汩,血泊中還有另一人,那便是陳霖。

  眼瞧陳霖倒在地上,面色虛白,看來受傷確是不假。

  陳家下人瞧見劉青婉,哭聲不止,更是聲聲竭戾,其勢恢宏,引來鬧街幾乎所有被烈馬驚嚇的百姓,“公主,您可要為我家公子做主啊,我家公子對您如何您不是不知,他是拿命救您的啊。”

  劉青婉本還未將此次意外與陳霖相勾連,眼見那陳家下人要掀動滿城風雨的架勢,也知此事必有人謀劃。

  可真當她是三歲幼兒?她便真能縱著陰謀詭計步步落于自身,還全當不知嗎?

  “先送你家公子回府醫(yī)治?!眲⑶嗤癯料履樕?,言語莊森,不容違抗。

  她眼眸藏火,一眼望去,似是能將人心望穿。

  “是,是。”

  陳家下人領(lǐng)了劉青婉的命,也不敢多在此逗留,他們被劉青婉望了一眼,只覺得毛骨悚然,她雙眼寒涼,聲色果決,仿若有本領(lǐng)洞察人心,穿透陰暗,直達他們內(nèi)心深處的魑魅地獄。

  “給我查這匹馬的線索,本公主不信全城找不到片鱗只甲,我倒是要看看是怎么滔天的權(quán)謀能算計到本公主的頭上。”劉青婉高聲呼嚇道。

  她有預(yù)感,陳霖只是一個很小的角色,真正操控這場風云的人物,如今躲在暗處看她如何敗下棋局。

  她就是要讓滿城百姓與那個人知道,漢朝的長公主,絕不是個能令人擺布的棋子。

  “婉兒!”

  街巷盡頭,馬鳴嘶啞,人聲也急。

  劉青婉轉(zhuǎn)頭望見曹襄策馬而來,那人的神色緊張,如心中至寶墜于懸崖般,惶惶不安。

  她一時間竟從曹襄的眼中望盡人間相愛,不過如此。

  曹襄從馬上一躍而下,顧不得半點傷勢,他全然拋卻禮儀體統(tǒng),在眾人眼中將她挽入懷中,細細檢查著她的傷勢。

  “我無礙,只發(fā)未損?!?p>  劉青婉輕推開曹襄,示意他如今身處鬧市街巷,明日之后,必是流言四起。

  曹襄見劉青婉確是無礙方回身,意識清醒后,方覺自己大亂作為,匆匆后退。

  劉青婉心中甜然,一消方才怒火,雖是羞怯萬分,但也樂見對面那人全身郝然。

  待人群散退,劉青婉將事情來龍去脈告知曹襄后,只見曹襄臉色愈發(fā)陰沉,似有洪濤要發(fā),默默隱忍。

  “我已派人去查此事原委,定不會就此罷休?!眲⑶嗤裱壑泻?,她望向曹襄郁結(jié)于心的神色,輕聲寬慰。

  “不論是陳霖抑或是他人,都不可就此罷休。”曹襄抬眸,望見街上人流不息,不知何時,某雙眼睛便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雙目重現(xiàn)盛氣,決然道。

  長安巷尾,一縷煙柳,若無隨風間,只聽樓閣一間中,聲如鬼魅,“此事,已辦妥?!?p>  那日后,流言入三月柳絮,輕搖便飛,紛紛揚揚,自此不息。

  “你聽說了嗎?陳家公子至今未醒,對長公主真心日月可鑒,我猜與曹將軍婚事必當作罷?!?p>  “可那日曹公子策馬趕來之時,與公主眼眸含情,必是早已私定終生,又怎會留戀他人?”

  “未知未知,陛下杖打曹襄為實,必是對曹襄頗為不滿,又有陳公子舍命相救之功,我瞧著那一紙婚書要就此煙消嘍。”

  長安各大酒樓,如今對劉青婉與曹襄的婚事傳得離奇,甚有些女子不滿劉青婉一人霸占長安兩大潘安公子,竟傳出劉青婉是狐媚妖女的傳言。

  流言即起,無論是皇家威儀或是公主名節(jié),都頗受影響。

  “我瞧那位公主,必定是勾引陳公子在先,后又與曹公子藕斷絲連。不過是長了張好看的臉,也能如此不諳婦道嗎?”

  淳芷拍桌正欲跳起,便被霍去病壓下。

  只聽酒樓一聲空響,卻又不得其人,眾人便巡一周,瞧見并無不妥,便再度議論開。

  “也是,她那日下車之時,對陳公子可是沒有一絲半點的憐憫,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啊?!?p>  淳芷忍無可忍,便一口咬在霍去病捂住自己嘴的手上。

  霍去病吃痛,啞然悶哼,卻不放手,附在淳芷耳邊,低聲說:“你現(xiàn)在與他們大吵一架,能改變什么呢?只是再將長公主名聲更加敗壞些罷了。”

  霍去病的聲音低沉雄厚,于淳芷耳邊發(fā)聲低吟,微微作癢,她方發(fā)覺由于方才霍去病緊急捉住她欲意相抗的身子,所以她整個人如今載在霍去病寬厚的胸膛里,無限曖昧。

  身子遇見滾燙,滿臉緋紅,掙脫地從霍去病懷里坐起,柳眉橫挑,“你,你可知男女授受不親?!?p>  霍去病瞧見淳芷面色羞紅,朗朗開口,“抱歉,你男兒之身,我竟忘了,原來你也有女兒家的羞怯?!?p>  他暗忖道,平日里與將領(lǐng)練兵,也無今日之情緒。如今懷里空蕩,多少有些失神。瞧見淳芷女兒羞紅,心下仿佛漏拍,不知其解。

  淳芷怒視憤然,瞧見霍去病躲閃自己,心下發(fā)悶。

  她稍稍鎮(zhèn)定心神,方問,“那便坐以待斃嗎?我瞧那陳霖便沒安好心,我聽小青婉說,當日烈馬失志,必是受人操控。他們怎知那陳霖方醒未醒,我應(yīng)當沖去陳府,給他扎上幾針,才知那人究竟是舍命相護還是人面獸心!”

  霍去病垂頭低笑,只覺得淳芷天真可愛,單手撫著淳芷的腦袋,寬慰道:“你放心,曹兄不會讓這件事傷害到長公主的。”

  “你又怎知?”淳芷面色不屑,狠拍下霍去病的手。

  淳芷憤慨悄念,明明不大自己虛歲,非裝出父親模樣,凈當她三歲小孩哄騙。

  原本見著小青婉似對曹襄有意,她也便對曹襄不作敵意,甚至還替小青婉制藥相贈。

  誰料想,曹襄與陳霖不作區(qū)別,把小青婉推之風口,自己便不會給好臉色。

  霍去病見淳芷粉唇微嘟,面色不滿,方憶起一樁往事。

  那時,大軍已作戰(zhàn)三天三夜,將士們疲憊不堪,可就差那么一步就可以直搗敵軍腹里,奪下那一關(guān),漠北之戰(zhàn),也算大功告成。

  只差那么一步,他和衛(wèi)青將軍還是決定回營修整,大軍累疲不堪,成便罷了,若是不成,那便是全軍覆沒,千古唾然。

  可那日夜里,曹襄單坐在床席之上,緘默無語,郁結(jié)難展,他盯著大軍部屬圖,一夜未眠。

  直到二日清晨,他見曹襄仍是一樣的坐姿,仿若坐定歸去的模樣,正聲問詢后,曹襄只單回了他一句話。

  “此戰(zhàn),我們必勝,大漢可以敗,我不能敗。只有贏了匈奴的曹襄,才有資格迎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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