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郡王府內(nèi)。
靳云止伏在案上看著兵書，刃影上前道：“爺，刑部主司張和已經(jīng)被我們的人殺了。”
“嗯。”靳云止合上兵書，“做得干凈嗎？”
“放心，就算官府去查，也只會以為是他吃了相克的東西?！?p> “晚娘呢？”
刃影沉默了片刻，才道：“晚娘說張和雖作惡無數(shù)，但自他二人成親以來一直待她極好，此次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家中大仇也報了。想托我給爺求個恩典，讓她脫離組織，出家為張和超度?！?p> “她當初既然決定加入，就該知道組織永不能退出?！?p> “晚娘……”刃影難得地出現(xiàn)一絲情緒波動，嘆了口氣，“晚娘為了讓爺放心，自己飲了毒酒，嗓子已不能說話了。”
靳云止正要去拿筆的手頓了頓，復而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既然她心意已決，就算留在組織也難堪重用，那就隨她吧。程青瀾那里怎么樣？”
“昨天她出了一趟府，中間咱們的人跟丟了，后來在侯府后方一座小院找到了她，和程漣漣在一起?！?p> “程漣漣？就是上次與你戰(zhàn)成平手那個人？”
刃影抿緊了嘴，片刻后才道：“是，據(jù)屬下探查，她是程志尚發(fā)妻之女。如今好像搬去和程青瀾一起住了。”
“不用管她，繼續(xù)跟著程青瀾?！?p> ——
“你別再練了，一口吃不成胖子?！?p> 程漣漣坐在臺階上，有些無奈地對正在進行體能訓練的程青瀾說。
程青瀾專注地捶著程漣漣給她做的沙包，喘著氣道：“不行，只要沒練死，就往死里練！現(xiàn)在我的處境那么危險，不能一直靠你和云天朗保護我，我必須自己強大起來?！?p> 哎，這人平時看著猥猥瑣瑣的，遇到事兒脾氣倒是像牛一樣倔。
“那你先喝口水再吃點東西吧，不然這么個練法，再低血糖暈過去了，得不償失?！?p> 程青瀾聞言停了手，撈起脖子上的汗巾抹了把汗，坐到程漣漣身邊拿起一塊點心，有些惆悵地說：“從上次程玥薔來鬧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五天了?，F(xiàn)在朱管家為了獨善其身不愿意幫我出府，仙若居的消息是一點兒都沒有，也不知道她們怎么樣了?！?p> “還想著仙若居的事兒？你現(xiàn)在保命要緊，賺錢先放放?！?p> “不行！正是因為我現(xiàn)在處境被動，才必須自謀生路！不然就真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我必須得賺錢，然后想辦法脫離侯府，離開程志尚的監(jiān)視，才有可能找到求生之路。”
話罷，程青瀾也覺得體力回來了些，又走到沙包前認真捶起來。
“節(jié)目排練我倒不擔心，只是不知道我那套炒作方案現(xiàn)在發(fā)揮效果了沒有。還有好些事兒我就算不親自做也得交代給何姨和小皮丘才行?！?p> “這個不難，我晚上帶你飛出去?！?p> 程青瀾搖了搖頭：“算了吧，要是又被碧瑤院找麻煩，朱管家就難說了。人家拿錢辦事兒，我最近又沒給他什么好處，還是別拖累他了?！?p> 程漣漣有些無奈地撐著腮幫子：“他之前找你麻煩，你利用他，現(xiàn)在居然還想他的處境。這叫不叫當婊子還立牌坊？”
程青瀾不理她的諷刺，恨恨道：“說到底，這事兒就怪東郡王和皇帝，非要把我牽扯進來！他們神仙之間好好決斗不行嗎？就算要找助攻也不該是我這個全無經(jīng)驗的細作吧！真是兩個豬腦子！”
程漣漣靜靜地聽著她口吐芬芳，明顯感覺到她打沙包的力度都大了些。
吃過晚飯，程青瀾又在程漣漣的教導下進行了晚練。
自從上次事件之后，程青瀾習武再也不避著下人。下人們只當她放出那樣的狠話后要能力匹配上言行，也沒覺得有什么奇怪。
下人們都睡下后，程漣漣繼續(xù)看著程青瀾壓腿，洛水居內(nèi)寂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既然來了，就出來吧?！?p> 程漣漣突然開口，程青瀾驚疑地停下手問：“誰來了？”
“那位守了你五年的朋友?！?p> 云天朗從屋頂跳下，有些遲疑并帶著敵意地看了一眼程漣漣，但她恍若不知，站起身往屋里走去。
“客人來了是不是得倒茶？”
程青瀾擦著汗走向云天朗：“你怎么來了？”
“你已經(jīng)很久沒出去過了，我聽小皮丘說了你在仙若居的事兒，猜你應當很想知道外面的情況，所以想來跟你說一聲?！?p> 說罷朝屋里努了努嘴：“她是誰？”
“我姐，現(xiàn)在是我武術老師。外面的情況怎么樣了？”
程漣漣走出來，給他二人一人遞了一杯茶。
云天朗打量了她一眼，接過茶杯道：“應該是按你的想法在進行，現(xiàn)在走在街上，到處都能聽到人議論仙若居和花魁大賽的事兒?！?p> 程青瀾了然地點點頭，但又有些踟躕：“但我還有些事兒得親自去交代給何姨，必須親自出去一趟才行?！?p>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我?guī)湍戕D達？”
程青瀾搖搖頭：“三兩句說不清楚。”
她端著茶杯，踱步思忖著。
云天朗不想打擾她，但對身旁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所謂姐姐卻滿是防備——深宅大院里都不是什么簡單角色，況且此人竟然能察覺他的存在，功力必然不低，若是她要給程青瀾下暗道，她不見得能擋住。
“你功夫不錯?！痹铺炖什粫皆?，選了一個最蹩腳的開場。
程漣漣嘴角揚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冷笑，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不必試探我，在這個世上，我比你更不會傷害她?！?p> 云天朗眸子一冷：“你什么意思？”
程漣漣看向他：“上次我和東郡王身邊那個護衛(wèi)交過手，你身上有他的氣息?！?p> 云天朗聽到此話，眸子瞬間縮緊，眼里迸發(fā)出殺意。
程漣漣不以為然地轉過頭。
“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在外面守了她五年，想來也是不會害她的。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她?！?p> 云天朗的冷哼從面具里傳出來：“你告訴她也無妨，我早說過，我會去幫姑姑要我等的人?！?p> “所以你已經(jīng)確定那個人是東郡王了？”
“這不干你事。”
程漣漣笑著搖了搖頭：“是不關我事，只是若真是東郡王，那程青瀾可就難做了。”
“我想到辦法了！”
程青瀾笑著朝兩人奔過來，興奮地看著云天朗：“天朗，你去一趟東郡王府，請他明日派人來邀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