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魂兩身20
顧瑤并未參加東方瑤的婚禮。這個以東方瑤恩人,和南宮麟小師妹以及未過門的妻子身份為眾人所知的女子并未出席。這件事除了沈安安,便只有司馬彥留了心。
沈安安是為了算賬,則是起了疑心。東方瑤告訴他消息是顧瑤傳來的,可是據(jù)他所知,顧瑤自從進入到南宮麟府中就從未醒過,不管白天黑夜地一直睡著。
“世子,沈姑娘又來了,說帶了家里燉的湯,想要探望顧姑娘。”
“將人打發(fā)出去吧?!?p> “主子,能,動粗嗎?”輕狐期待的問道。
南宮麟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一旁輕筑看了他的臉色,立馬斥道,“打擾了世子休息的,丟出去便是,長腦子干什么的。沒看到顧姑娘正與世子切磋棋藝呢嗎?”
睜著眼說瞎話的能力,除了他沒誰了。連南宮麟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了一絲弧度。繼續(xù)與自己對弈。
輕狐被輕筑說了一通也不惱,聽著可以動手,立馬行禮退下,眼角眉梢都是痞痞的的樣子。走到門口還對著站在門口等著的輕蒙和輕檀吹了個口哨。
輕檀攔住了開門就要動武的幾人,對著沈安安客氣的行禮,“沈姑娘,勞煩您走一趟了,只是顧姑娘如今正與世子下棋,只能請您下回再來了?!?p> “顧瑤醒了?”沈安安聽到她醒了,推開輕字輩幾人就要進去。
“沈姑娘,莫要讓我們?yōu)殡y呀。”
輕狐按捺了半天的性子,終于似笑非笑的開口了。
沈安安雖然從身份上看不上他,但是又實在有些怕這個看上去笑嘻嘻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不好惹的人。
“她既然醒了,為何不參加公主的婚禮?我與她相識,你且讓我進去與她問上幾句話?!?p> 她想明白了,今生今世她只愿嫁給南宮麟,哪怕做個側妃她也認了。反正顧瑤一介江湖女子,到時候隨便給她下點絆子,扶正也是早晚的事。徐徐圖之便是。當務之急得先進去讓她同意,再向南宮麟表明心跡。
哎,輕檀輕嘆一聲,稍稍向后退了一步。輕狐輕蒙當下不再耽擱,一手一個將沈安安身邊的人丟了出去。
“你們好大的膽子!”沈安安氣急敗壞,指著他們,不,指著輕蒙大罵。
“您也別難為我們了,咱們上次承了您的人情,主子差點被您姑姑算計了,這次如果再喝了您送來的補湯,不知道下次還有什么災等著呢,主子中毒傷了身子,上次又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可萬萬再禁不住折騰了?!?p> 輕狐依舊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任誰都不相信他這副浪蕩子的模樣居然還能排上南宮麟輕字輩武功第二,僅次于輕筑之下。
沈安安擰著帕子憤憤離去。都是她那個好姐姐,好姑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氣死她了。輕蒙摸了把自己油乎乎的頭發(fā),“這樣不好吧?”
“沒事,有世子在呢。”輕狐擺擺手,渾然不在意,也不覺得對于世子來說,有什么惹不得的人。
看輕筑也點頭了,他這七上八下的心才算落回了原地。
午后的天空有些許的暖意,房里雖還沒到燒炭的時節(jié),但是也掛上了厚厚的簾子擋去室外的飄雪。
他大手輕輕地按摩著她身上的關節(jié)部位,手法嫻熟,輕重拿捏的剛剛好,這是他最近每天都在做的事。即便是熟睡中的人,好像也因此做了美夢。
她現(xiàn)在是能感知到外部世界的,只是不知因為什么遲遲醒不過來。
他起身擦拭了手,扭動機關,拿出了藏在其中的那面,顧瑤一直尋而不得的鏡子。
或許,她說的是真的。若真是這樣,那么。。。
半個月后的一天晚上,子時一到,南宮麟便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銀針。朝著風池穴,百會穴等周身幾處穴位利落的下針。
沉睡的小五趕到腦仁劇烈疼痛,之前一直壓制著顧瑤醒來的屏障像是被人生生撕開了似的。
顧瑤嘶的一聲痛叫著醒了過來,一把摸到了自己頭上插著的晃悠悠的銀針。
“你給我插這些干什么呀?疼死了?!?p> “抱歉?!弊焐险f著抱歉,但是臉上面帶微笑的樣子哪里有一點歉意。
南宮麟瞧著她半點意外都沒有,心中的想法應驗。果然,她即使是睡著的,但是五感一如常人。
現(xiàn)在,就只差最后一個等待驗證的了。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在及笄宴上設計我也就算了,權當我報答你當初的收留之情,你為何又要跟皇帝說我是你小師妹,還說什么婚約的事情?你又不愁娶,非得娶我算怎么回事?”
“想知道?”他一邊收著銀針一邊淡淡地問道。
“你這不廢話嗎?當然想知道了?”
“既然想知道,為何要裝病呢?”
“我,我什么時候裝病了?”
他晃了晃手上的銀針,一副你不裝病那白挨了這幾針的人是誰。
顧瑤移開視線不看他。
心里盤算著怎么說才能顯出自己的氣場來,她很怕自己說完之后又顯得氣場不足,徒留一陣吵架后發(fā)揮失常的捶胸搗足的后悔。
“他們都在算計我的婚事,我不想娶自己不喜歡的人?!?p> 他終于放下了銀針。顧瑤渾然不知的悄悄松了一口氣。習武之人最是對這些心率變化敏感的很,她這番動作自然逃不過南宮麟的耳朵。心下無奈,只能攏起袖子倒了杯茶遞給她。
“那你就喜歡我了?”只是他手還沒碰到茶盞,就聽到后面心大的姑娘這么直白的問了出來。
嘖,真是率真的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我既娶你,自是心悅于你?!彼肿嘶貋恚聪蝾櫖幍难劬厝岬恼f。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呢,眼眸里有春有秋勝過她所見過愛過的山川河流,她竟生出了想讓這雙眼的主人與我講講來時的路的心思。想必,他的經(jīng)歷一定比自己讀過的任何小說都更跌宕曲折。
突然間,腦海里蹦出一句不知在哪里聽過的話,我心里有八千里路,還有云和月,我們以后慢慢講。
“在想什么呢?”他輕輕幫她將因垂頭而散下來的頭發(fā)攏到耳后,又若無其事的將手收了回去。動作極其自然,自然到她都覺得如果她因此責備他逾矩,都是自己小題大做。
“在想你是不是騙人。”
是了,不按常理出牌,顧瑤如果排第二,世上無人敢稱第一了。
“拿我一生騙你?嗯?”最后一個字像是氣音一樣,比往常的低沉嗓音更添了一份磁性。
顧瑤想想也是,她雖然跟東方瑤是同一個人,但是南宮麟恨得只是東方家的人,跟她沒什么關系。也不至于因此懷疑這句話的真假。
只是想想自己竟然借著做任務光明正大的坐享齊人之福,老擔心有點幸福的過了頭,會不會影響下一次任務的運道。
“夭夭,早點休息。明日我讓人來給你量尺寸,你躺了太久,瘦了太多?!?p> “嗯。”她點點頭,頭發(fā)隨著她腦袋的擺動更顯飄逸。南宮麟手指在身側搓了下,忍住想要摸一把那柔順干爽頭發(fā)的沖動。顧瑤的頭發(fā)與這滿大漢朝的滿是頭油的膩膩的頭發(fā)很不一樣,干凈,清爽,像她的人。
等到門闔上,人都走的聽不見腳步聲了,她才想起來忘記問他為什么老喊她夭夭。小學語文沒學好嗎?聲調(diào)都分不清?
臘月初二,距定國公府世子與慶和郡主大婚只剩下十日。這一日,大雪。城外東山關押著戶部左侍郎秦秀璋的靜心,隱隱有雪崩之勢。一直等在旁邊的邢濤帶著人守在一邊,果然看到有人要去救人。
“等等!”就在邢濤帶人準備去攔截下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上次跟蹤過的潤夏。
他命人前去將秦秀璋捉回來,生死不論。而自己奔著潤夏而去。
一直關注著他們動態(tài)的潤夏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只是想到世子交代的速戰(zhàn)速決,勿生事端,當下動用自己的輕功,撒丫子就跑。
只是邢濤能跟上他一次,自然能跟上他第二次。而且這一次因為他老巢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連躲的地方都沒有了。
于是兩個人終于第一次正面對決。
潤夏走的是探聽的路子,輕功是他的優(yōu)勢。論起打斗,他連輕字輩都算不上,更何況戰(zhàn)場上浴血殺出來的邢濤。最后被人反剪雙手,一路綁了回去。
輕筑帶人救秦秀璋,順便阻攔司馬將軍的人手。這邊人已經(jīng)被救走,卻遲遲不見潤夏回來。想起他那不錯的輕功,也沒放在心上,帶著人回去交差了。
唐世瑜當晚來找南宮麟,說潤夏被司馬彥的人抓走了。邢濤絲毫沒遮掩,綁著人一路從街上大馬而過,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南宮麟淡定地將白子下到棋盤上,“讓他吃點苦頭也好。平日里眼高手低的?!?p> “可是司馬彥頻頻對我們試探,他多半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計劃了。萬一潤夏有危險怎么辦?”
“那你去救?”
“我。。?!碧剖黎け灰艘幌?。他要是有本事能從司馬彥手里把人救回來,就不會來找他了。
“潤夏吃不了苦。萬一上了刑招供了,對我們的大事豈不是不利?”
南宮麟嘴角一彎,笑他這就忍不住了?
“你這是怕雪瑩怪你吧?”
祁連山是大將軍曹正駐扎的地方,唐世瑜前去祁連山尋他期間,與曹雪瑩不打不相識,倒是成了一對歡喜冤家。彼時潤夏年幼,愛跟著南宮麟身后,曹正便讓他跟著過來歷練一番。
司馬彥與曹正私交尚算不錯,他身邊的人可能不認識,但是他一定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