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涵頓時會意過來他是聞到了酒香,提著裙擺在陸澤騫對面坐下時不免有些心虛。他這身衣服是對得起這瓶紅酒,不過自己這桌菜對不對得起那就不一定了。
在燭光的映照下,跟那看著就價格不菲的紅酒比起來,梁思涵這桌菜就顯得越發(fā)家常了。
她心里還有些惴惴不安,想著陸澤騫會不會覺得家常菜配紅酒顯得掉價,卻見對面的人鎮(zhèn)定自若地抿了口紅酒,隨即拿起筷子夾菜了。
這動作要是換做尋常人,那畫面只怕真不是一般的沙雕,可偏偏陸澤騫就是能把這事做得無比優(yōu)雅,仿佛再尋常不過。
想到這兒,梁思涵不得不嘆一句,氣質(zhì)真是個很玄妙的東西啊。
“味道還不錯?!眹L了兩口,陸澤騫淡淡給出評價。
這評價當然是相對的,梁思涵這桌菜馬馬虎虎能算的上味道不錯,但比起老王這么多年練出來的手藝肯定還是差得遠的。
可一想她當初都能把雞蛋煎成那樣,現(xiàn)在這水平肯定還是下了苦工的。只不過……這女人腦袋里到底裝了些什么,居然想出對自己使燭光晚餐這一招?
然而就連陸澤騫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件事讓他心情愉悅許多。
多日來的成果受到了肯定,梁思涵甚至覺得自己手上的傷口都沒那么疼了,連吃飯都格外地香,還一個沒留神就多喝了幾杯。
今天這桌菜大概是三人份的量,不過陸澤騫還算捧場,結束用餐時兩人已經(jīng)把飯菜解決得差不多。
梁思涵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地放下杯子,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嗝,“所以說……這酒貴!還是有貴的理由的,真、真好喝呀?!?p> 昏黃的燭光里,陸澤騫能清晰地看清楚她泛紅的臉頰和水潤的雙眸。
他動作優(yōu)雅地抿了口酒,“你醉了?!?p> “胡說!我才沒醉!”依照慣例,喝醉的人普遍都會這么說,梁思涵當然也沒例外,還搖搖晃晃地就要站起來,小聲嘟囔著:“我沒醉……我還要給你拿禮物呢!”
陸澤騫來了興致,“禮物?什么禮物?”
他今天收到短信說是那張黑卡刷掉三萬來塊,可梁思涵身上這身衣服保守就得這個價錢,她又是哪里來的錢給自己買禮物?
“噓!”梁思涵已經(jīng)醉迷糊了,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將聲音壓低幾分,“這是秘密!”
大概由于目標堅定且準確,梁思涵雖醉成這樣卻也順利從客廳茶幾拿到了之前放在那里的絨盒,尤為霸氣的啪嗒一聲拍到陸澤騫面前,“給!你的生日禮物,看看喜不喜歡啊。”
因為醉酒,比起平日的相處,梁思涵要更加放得開許多,瞧著竟格外可愛。
陸澤騫語帶笑意,好意提醒,“你忘了,我可沒法看。”
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經(jīng)反應遲緩,梁思涵扶著腦袋頓了頓才緩過勁,愣愣點頭,“對哦,我差點忘了,不過沒關系,我告訴你禮物長什么樣?!?p> 她打開絨盒將領帶夾放進陸澤騫手里,“這是一個銀色的領帶夾,跟你最經(jīng)常用的那款有點像,不過比那款特別一點?!?p> 說著,她將陸澤騫的指尖牽引到刻字的那處,有些驕傲地說道:“你摸摸看,這里刻了一個‘L’,代表你的名字?!?p> 陸澤騫心尖似乎被小貓咪給撓了一下,有些癢。
他不動聲色抓住梁思涵的手,一字一頓道:“‘L’可以代表陸,同樣也可以代表梁,你這是……準備把你自己送給我嗎?”
這樣的邏輯對于一個醉鬼來說實在太難了,梁思涵絞盡腦汁地思考,指指自己又指指陸澤騫,“把我送給你?這可不行,我又不是禮物?!?p> 陸澤騫哪里還顧得上這些,他那團火都被勾起來了,不滅可不行!
可縱使醉酒梁思涵卻還記得要嚴格按照步驟來,不等陸澤騫靠近,她又蹬蹬蹬跑去廚房,一邊頭也不回地說:“我還給你買了蛋糕,我們來許愿吧?!?p> 陸澤騫嘴角一抽,表情險些沒繃住。
行!那就許愿!
他本還有些憋悶,但看到梁思涵一臉真誠捧著蛋糕要給自己慶生的模樣,那點郁卒也頓時散了干凈,難得配合地許愿吹蠟燭。
“你許了什么愿?。俊绷核己贿呁炖锶案?,一邊含含糊糊地問。
仿佛一個沒有表情的吃蛋糕機器的陸澤騫放下手里那塊甜膩膩的蛋糕,朝著梁思涵的方向微抬了下下巴,不答反問:“你呢?生日許的什么愿?”
梁思涵掰著手指算了算,“唔,我生日是三個月前的事了,我當時就想讓我爸快點好起來?!?p> 那是她最難熬的生日,連蛋糕都是在病房里和梁稟添一起吃完的。
陸澤騫還想說什么,梁思涵卻咬著叉子怔怔道:“不過再給我一個機會的話,我可能還會再加一個,希望你的眼睛有朝一日能好起來。”
話音落下,她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能說的,急忙慌張捂住嘴,“對不起,我不該提這個的。”
想到是自己上次的反應令梁思涵如此,陸澤騫之前還尚算愉悅的心情莫名就變得復雜起來。他早該知道的,有些事情、有些傷害不會這么輕易消失。
或許是愧疚感作祟,鬼使神差般的,陸澤騫主動開口道:“我欠了你一個生日禮物,想要什么都可以說,我都答應你?!?p> “我好像沒什么特別想要的,能先欠著嗎?”梁思涵冥思苦想好半天,最終也只得出這么一個答案,苦著張臉望著陸澤騫。
“可以!”陸澤騫答應得爽快,一把拉過梁思涵就往樓上走去。
梁思涵被他扯得險些踉蹌,“你、你拉我去哪里???”陸澤騫沒吭聲,在接下來幾個小時內(nèi)卻是身體力行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凌晨十分,被折騰得快要散架的梁思涵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徹底陷入沉睡前,最后一個浮上腦袋的意識卻是:陸澤騫這次好像戴了套,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