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在亂世養(yǎng)反派(二十)
漁陽經(jīng)過一夜的亂戰(zhàn),終于靜了下來。筋疲力盡的守軍總算有了休憩的空閑,惶然的百姓也都各自回去安睡。
葉沉魚也在高文斌安排好的房屋住了下來,謝群和葉軒被安置在她隔壁的房間。
葉軒自然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小孩子看到有又干凈又柔軟的被子蓋,不管不顧地就往床榻上撲。
隨后就被葉沉魚一把按住,扔在了熱水桶里。葉沉魚在任務(wù)世界摸爬滾打久了,沒有什么潔癖,但也實在忍受不了葉軒這一身泥。
養(yǎng)孩子真的太麻煩了,葉沉魚想。不過看著在水桶里不斷撲騰的葉軒,她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起一段久遠的記憶。
也是像葉軒這般大的孩子,三五成群地在河水里撲騰,遠遠地看著她就開始喊大師姐。
葉沉魚微微垂眸,這真是相當(dāng)久遠的一段記憶了,久到她以為再也不會想起來了。
模糊的記憶轉(zhuǎn)瞬而逝,葉沉魚便微微側(cè)頭,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的視線。謝群正抓著門框,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著她。
葉沉魚瞧著他道:“你也要洗?”
謝群一愣,抿唇說:“我自己會洗。”
葉沉魚也就不再管他,出門打算回自己的房間。走到門邊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謝群突然開口:“你為什么要抓我?”如果是看不慣他拿人命當(dāng)墊腳石,殺了他或者把他丟到興家軍里就好。
可是她沒有殺他,也沒有放了他,反而給他帶在身邊,更像是救了他一命——如果把他丟在原地,他也會在街上被興家軍追砍。
可是抓著他,又有什么用呢?
少女聞言止步,卻沒有回答。
這幾乎是意料之中的沉默,謝群有些失望,卻又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她本來是要殺他的,刀已經(jīng)架在他脖子上了,為什么又放了他?
因為他是孩子,想起了她弟弟嗎?
背對著謝群,看似高冷實則在沉思的葉沉魚:她好像,并沒想好要怎么處理謝群。發(fā)現(xiàn)是任務(wù)對象之后,就順手留下來而已。
算了,葉沉魚習(xí)慣性地放棄思考,先跟葉軒一起養(yǎng)著好了。
謝群久久沒有等到回答,神色沉寂下來,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葉沉魚回首淡淡掃了他一眼,徑直走了。知道了就不用她說了吧?
系統(tǒng):【???】
【你就不問一下他知道了什么?】
葉沉魚:【不是順手而已嗎?】
系統(tǒng):【……】任務(wù)對象那個表情,明明是自己腦補了其他的東西吧?
葉沉魚走后,謝群靠著門框,冷冷地瞟著在桶里玩水的葉軒,半晌才自己去燒了熱水洗漱。
一夜過去,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外面才有了聲響。不多時,葉沉魚住的院子開始吵鬧了起來。
冥想了一夜的葉沉魚緩緩睜眼,在系統(tǒng)的抱怨聲中從空間裂縫里扯出來一件新衣服換上,洗臉漱口。
等一切做完,敲門聲也恰好響起。
葉沉魚走過去打開門,就見谷治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服,身后跟著高文斌和幾個仆從模樣的人。
谷治對著她一禮,恭聲道:“神女大人,早膳已經(jīng)備好了。您和兩位小公子用過之后,我等就跟隨您啟程起淮南?!?p> 葉沉魚點了下頭,隨即意識到不對:“我等?”
谷治仍舊低著頭,顯得十分謙恭:“是的,漁陽縣五千守軍、兩萬余百姓愿意跟隨神女同去淮南?!?p> 葉沉魚看了他一會兒,側(cè)頭看向一旁的高文斌:“我要一個馬夫就夠了?!彼@么多人干什么?走的慢還養(yǎng)不活。
葉沉魚對自己有著十分清醒地認知,養(yǎng)兩個孩子已經(jīng)是她能承受的最大的麻煩了。
高文斌十分尷尬,他當(dāng)然知道這樣是強行賴上了葉沉魚??墒恰?p> 谷治昨夜的話語再次浮現(xiàn)在他耳邊:“興家軍敗了,興華死了,可以威懾到周圍的勢力。但這種威懾只是一時,很快就會有人再來試探,我們真正的實力很快就會暴露。投靠其他勢力是個好辦法,可誰愿意接手這么多難民?漁陽的百姓飯都吃不上,誰愿意去管他們?”
“只有跟著葉姑娘,才有一絲希望?!?p> 他自己當(dāng)然是無所謂的,軍人理應(yīng)該死在沙場上,馬革裹尸而還??蓾O陽這么多百姓怎么辦?義軍最缺的就是糧草,哪兒會分出糧食來養(yǎng)這些百姓。
高文斌一咬牙,紅著老臉道:“去淮南一路多是匪寇,我們可以護送神女大人過去?!?p> 葉沉魚看著他,慢吞吞地說道:“我好像沒有說過……”她將視線從高文斌身上移開,落谷治身上。
明明沒有殺意,谷治卻覺得身上猶如千鈞之重,額角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
少女的聲音清冷而平穩(wěn):“我不是什么好人?!?p> 谷治右肩一沉,長刀出鞘穩(wěn)穩(wěn)地架在了他脖頸上。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陽光折射下的刀芒太過刺眼,谷治一時覺得頭腦發(fā)昏,手腳發(fā)抖。
縱使如此,他已經(jīng)保持著躬身行禮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口中字眼清晰而有力:“漁陽縣五千守軍、兩萬余百姓愿意跟隨神女大人?!?p> 他留在漁陽,一半是因為高文斌,有心勸導(dǎo)好友另投明主,一半是為了躲避災(zāi)禍。跟真正的文人志士相比,他堪稱貪生怕死,從來沒想過去救漁陽的百姓和難民。亂世之中,能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然而,谷治閉上眼睛,若真看到這些流民百姓遭遇,如何能只顧著保全自身?
“谷治!”高文斌急切地喊了一聲,轉(zhuǎn)而又對葉沉魚說道,“葉姑娘,是我們不該……”
葉沉魚沒有聽他說什么,而是靜靜地看著自己刀下的青年。他脊背挺得很直,看似無畏,手腳卻輕微地發(fā)著抖,心臟也急劇地跳動著。
明明害怕得要死,之前也很容易就會屈服,現(xiàn)在卻一步也不肯讓開。
葉沉魚神色不變,手腕輕輕往下壓了壓。
刀鋒劃破了皮膚,青年的身體顫了一下,心跳幾乎靜止。
此時,院門出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聲音。
蘭亭夢遠
我大概要寫個慢穿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