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悚然大驚,身形急忙后撤,刀鋒一指江平:“你到底是何人?”
沒等江平說話,稍遠處,一團氣息悄然隱沒。
雞妖?
金羽真人毋雉?
江平毫不遮掩輕飄飄瞟過去一眼,保持禮貌微笑:“云州江寧府玉龍幫散修江平,見過兩位真人。”
“江寧?”
胡仙仙眼神不定,這一篷護體金光,就是看在她眼里,依然覺得氣象莊嚴,靈威赫赫,別說一個練氣期的小修士,就是駐世真仙,也絕不能輕易施展出來。
所以,是他手上法寶功效?
可是,能讓練氣期入門小修士就能馭使的仙家法寶,那可都是傳說中不出世的鎮(zhèn)教法寶。
就拿大玥地界來說,五大仙門中,真武劍宗玄螭劍,玉仙宮三寶如意,梵行寺凈渡袈裟無不是如此。
如此重寶,讓個小修士拿出祭用?
別說大玥小小一府,放眼整個禹陽神洲,都沒有如此豪闊的人物。
這簡直就是不拿門派氣運和修士的小命當回事。
真當修行界是善地么?
真要是善地,還要太一宮,神霄殿,清平會這些各國修士盟會干什么。
胡仙仙看著江平,心中驚疑不定,難道,他是哪位大能化身,應(yīng)身?
她身后,鵝黃羽裙少婦毋雉款款行來:“我三人在云州,也不是沒有相熟的朋友,為何從來沒有聽過道友名號?”
“無名小卒,自然不足掛齒。”
江平看著她那雙斗雞眼,心中喜感十足,但這時候只能禮貌微笑:“我知道三位真人有非筑基境不得登頂?shù)囊?guī)矩,不過,想必山下迷途陣,障眼法已是考題?!?p> “既然能走到這里,以三位真人胸懷,必不會讓我們失望而歸。”
毋雉同樣看不透江平底細,但就像江平說的,山腳下陣法確實是考題,為的只是給心性不穩(wěn),急功近利練氣期小修士一個善意的警告。
并且,散修本就魚龍混珠,棋坪頂開山一百二十年來,她看不透底細的修士多了去了,其中甚至不乏想把胡仙仙收為靈寵,拿她肉身煉丹的邪派修士。
到現(xiàn)在,云霧山還不是好好的屹立了一百多年。
江平一行人依足了規(guī)矩,她自然不好貿(mào)然趕人。
兩個眼珠緩緩回到目中,毋雉面容恢復端莊淡然:“話是不錯,但你可知棋坪頂規(guī)矩?”
江平笑著點頭:“知道些,有靈石,則通用靈石,沒有靈石,功訣、法門、丹方,靈藥,也都可以用來以物易物,散修之間交易不禁。但如果需要真人手下中證或者鑒定,則另需抽傭,賃房煉氣也是一樣?!?p> “這些可對?”
毋雉淡然頷首:“棋坪頂還有三禁?!?p> “一禁藏頭露尾,兜售贓物;二禁偷窺法門,攪人修行,三禁宣道論法,干戈之爭?!?p> “你可愿依循?”
江平面帶微笑,心中滿意。他這次來,本來就有收服三真的打算,為的就是好有人處理些閑雜瑣事。
畢竟,就是修仙,玄門一道,財侶地法四要中,侶法無所謂,可財,地,卻都是些雞零狗碎的麻煩事。
三真越能干,越有章法,他就越開心。
要不然,都像刁無病一樣水,難道他這大天尊穿過來,就是為了給人當老爺爺?shù)模?p> 那不扯呢么。
我只調(diào)教我娘子就夠了。
含笑點頭答應(yīng):“自然遵從真人規(guī)矩?!?p> “那么,我們這就可以上山了?”
毋雉感覺到江平笑意里藏了些什么,心下狐疑。
但是,眼前一個小小的入門小煉氣士,即使身懷重寶,還真看不到她眼里,哪怕這重寶,很可能是放眼整個禹陽神洲也數(shù)得著的鎮(zhèn)教法寶。
那又如何呢?
修行一道,首重還是求諸己身,法寶、丹藥,終歸不過外物。
唯一值得顧慮的,也就是他可能存在的‘師門’背景了。
但能把鎮(zhèn)教法寶不當回事給個小煉氣士護身的仙門,又能看上他們?nèi)齻€散修什么?
別說看不上,就是看上了,我們可是散修。
大不了腳底抹油奔向海外便是。
只要我不傷了你家弟子,你還能不依不饒?
名門正派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毋雉轉(zhuǎn)念自以為想的分明,立刻也就帶上了敬而遠之的神態(tài),淡然看江平一眼:“可以?!?p> “只是我要提醒你,棋坪頂山夜幽風苦寒,武道修士不到氣血抱丹,都萬難忍受,更別說他還帶著傷勢?!?p> “若無萬全準備,你們還是速速下山為妙?!?p> 說完,也不等江平答復,轉(zhuǎn)身腳底一團云氣涌起,帶著胡仙仙,鵝黃羽裙伴濃艷紅甲御氣飄然而去。
前方霧氣也迅速翻涌起來,兩邊分開,一條暢途山路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江平轉(zhuǎn)身輕笑一伸手:“走,娘子,我們上山?!?p> 汪玉娘眼神微妙笑著看向他,卻并不搭他的手,而是挽起朱明芳:“不用了官人,明芳姐姐身子弱,我還是攙著她吧。”
江平略一詫異,但看看朱明芳渾身裹的厚厚的,仍一副渾身寒顫喘不過氣的虛弱樣,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金幕再撐開一些,將幾人籠罩住,江平笑著一揮手:“走,我們上山?!?p> ……
江寧府,沁源縣,麻村,灰仙廟。
一個粗袍老婦,抱著一只碩大灰毛老鼠,畢恭畢敬對上首端坐的素衣女子稟告從吱吱鼠叫中聽來的信息。
素衣女子聽完,柳眉皺起:“只聞到氣息出現(xiàn)在玉龍幫附近?”
“也沒發(fā)現(xiàn)那條船上有安悅?cè)厣碛???p> 素衣女子,正是之前出現(xiàn)在赫連紅英身后,又與安悅?cè)厮浩颇樒さ姆琛?p> 這時她姣好面容上滿是疑惑。
那條船,最后的泊點是湖州鄖陽府,一行車馬勁直去了云霧山。
除夕在即,他們?nèi)ピ旗F山,還帶著氣血兩虧的六扇門捕頭?
關(guān)鍵,安悅?cè)剡€不在隊伍里。
其中刁詭,她很是有些摸不著頭緒。
最大的可能,是去云霧山求醫(yī)問藥。
一介武修,去散修集市求醫(yī)問藥?
莫非,那事物已經(jīng)被他們得了?
此去云霧山,除了為那捕頭治傷,還有求師問道的主意?
畢竟,玄門法訣,其中隱晦代指極多,別說不是仙道中人,就是仙道中人,不得傳承,便有真法放在眼前,也未必認識的出。
但有一點樊蓁絕對敢斷定,云霧山的位置,必是安悅?cè)啬琴v婢泄露給汪玉娘的。
此女絕對起了異心!
好狗膽。
都說了圣母出關(guān)在即,在這時候,你竟敢起異心。
真是不想活了。
那汪玉娘到底許了你什么,竟令你如此智昏?
不過正好,你也恰好證明了那樁事物是確實存在,成全了我一樁功勞。
送你上黃泉路時,我會念及這絲情分,給你個痛快的。
不屑冷笑一聲,樊蓁看向老婦:“這件事情你做的好,我會向圣母稟明你的功勞?!?p> “不說別的,只要圣母出關(guān),一顆筑基丹,我定然為你討了來。”
老婦一聽這話,立刻喜出望外,諂媚看向樊蓁:“多謝圣女恩典?!?p> “圣女放心,只要是您老吩咐,老身絕無二話?!?p> 樊蓁滿意點頭:“只要你衷心任事,我當然不會虧待于你?!?p> 心念一轉(zhuǎn),又道:“另外,我這就要返回總壇,一會兒,我寫封信給你,你幫我送去赫連水寨給紅英師妹?!?p> “嗯,你親自去,一定要親手給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