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者渾身酸痛,很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他翻了半天衣柜,才找出一身合適的衣服。
穿衣服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身上的傷口已有好轉。
看來基地的模擬X星球智能體的殺傷力并不大,不會對人的筋骨和元氣造成太大傷害。
王者和高建一起吃了早飯。
飯間,高建竟然說到,曲錦伊昨天下課時,把課堂筆記留給了自己,讓自己把落下的課程,用業(yè)余時間補上。
王者聽到這個話題,一口豆?jié){差點沒嗆死。
因為起床以后,王者第一眼便看到了桌面上擺放的一本精致的筆記本,上面的字體工整娟秀,很是賞心悅目。
但唯獨看不懂里面寫的是些什么鳥東西,于是,順手扔進了垃圾桶。
面對這個無力回天的事實,王者只能且行且裝,扮瘋賣傻。
作別高建,王者與昨天一樣,打車來到基地。
今天,他上了電梯后,直接按下了數(shù)字“3”。
電梯啟動后,宮紫藝那個老家伙的模樣,不受控地出現(xiàn)在王者腦中,頑固不化,不通人情。
王者站在恒溫房管控區(qū)的大門外,沿著四周墻壁,找了好半天叫鈴,都沒找到。
無奈之下,只好對著加厚版的合金大門又撓又揣,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引得屋內(nèi)人的回應。
開門的一瞬間,宮紫藝一張與世人為敵的帥臉,橫在門口,氣沖牛斗。
王者見狀趕忙恭維地嘿嘿傻笑,生怕下周例會,自己因為撓門再上通報。
王者走進前臺大廳,那種開房的感覺再次襲來,讓他忍不住仔細聽聽還沒有上次那種銷魂的呻吟。
宮紫藝從前臺的柜臺里,拿出記錄簿,啪地往桌上一摔,劈頭蓋臉地說道:“你昨天干嘛去了?!打爽了是吧?!你不知道你應該來上班嗎?!”
王者聽后,不由無奈,這個宮紫藝,簡直是個炮筒,見自己一次,轟自己一次??磥斫裉煊忠粤恕?p> 王者剛想道歉,突然想起,周末那天宮紫藝對秦霍說,明天別讓我看見他!
回憶一出,猶如旭日東升,令人精神煥發(fā)。
王者故意抽了抽鼻子,憋屈得好似快要哭了,說道:“宮哥,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不是您跟秦教練說,第二天不許我出現(xiàn),我才聽話沒來的。
您要是讓我來,我死活都不會去打榜啊!搞得小命兒差點沒丟了?!?p> 宮紫藝聽后,一愣,這貨竟然把責任推給自己。于是,一言不發(fā),調(diào)頭便走。
他坐在吧臺的電腦前,冷聲說道:“過來,學一下怎么處理預約?!?p> 王者嬉皮笑臉走向電腦,還不由暗爽,自己太特么給力了,關鍵時刻自保的能力,絕對一絕。
宮紫藝面無表情,像念經(jīng)般說道:
“這有一部電話,可以接受電話預約,戰(zhàn)武們也可以來前臺預約。你只需要把預約好的人員姓名錄入電腦的系統(tǒng)里,電腦會自動扣費。
凡是電腦生效的記錄,你都需要在這個本子上謄寫一下,做個記錄,誰來了就讓誰簽字確認。
再有,恒溫房前臺受理的時間是早8點到晚6點,其他時間不留人。你要按照這個時間上下班?!?p> 宮紫藝說到這里,指了指吧臺背板上貼的一張紙,繼續(xù)說道:
“這上面有恒溫房的收費標準,使用規(guī)定,你需要仔細看一下。
白天100元/小時,前臺有人,戰(zhàn)武可自由進出;夜間按整宿收費,700元/宿,晚6點到早8點,大門封閉。”
王者聽到這,不小心溜出一句:“網(wǎng)吧啊。”
宮紫藝沒有聽清王者說些什么,疑惑地抬起頭問道:“你說什么?”
王者馬上反應過來,急忙擺手道:“沒啥沒啥,我說我聽懂了。”
宮紫藝瞥了一眼王者涂了滿臉的黃藥水,沒去深究,繼續(xù)說道:
“恒溫房的工作流程很簡單,但最棘手的就是‘有人時間到了不出來,下個人進不去’,‘有人預約后不來用,錢扣掉了,他還不服氣’。
你那天已經(jīng)見識過,心里應該有所預設了,所以自己想想怎么干吧。
但你應該不是一般人吧,剛來上班就火得一塌糊涂,可比你那個朋友秦霍還要作?!?p> 宮紫藝說罷,合上手里的記錄簿,起身走人。
王者看著他那張東方不敗型的帥臉,從自己眼前劃過,心中暗道:叫什么宮紫藝,我看應該叫藝(易)紫(自)宮,像個太監(jiān)總管似得,吆五喝六。
正當王者想完,宮紫藝突然回過頭,嚇得王者以為自己又沒忍住,把話溜了出來,杵在原地沒敢動作。
宮紫藝見得王者一臉驚悚,竟然忍不住微笑一下,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瓶,拍在了吧臺上,說道:“復體丹,每天一顆,三天痊愈?!?p> 說罷,宮紫藝徑直離開了恒溫房管控區(qū)。
王者看著吧臺上的小瓶子,愈加懵逼,這宮紫藝什么情況,竟然給自己丹藥。
王者打開瓶蓋,一股宜人的草藥芳香撲鼻而來。
王者倒出一顆,放在掌心,觀察了好半天,除了顏色和回熱丹略有區(qū)別外,基本再無二般。
王者咧嘴一笑,自言自語道:“還真是‘易自宮’,想送藥,送就完了,還弄得這么委婉,娘們唧唧的?!?p> 說罷,王者將藥一口吞下。隨后便坐在前臺后的小窄床上,翻翻這個,看看那個,實數(shù)無聊。
大概十分鐘以后,管控區(qū)的大門自動開啟,一個身姿婀娜,臉蛋松垮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她見王者面生,便朝大廳里掃視一圈,似乎再找她想見到的人。
王者見狀,開口道:“大姐,有預約嗎?”
女人聽后,佛然不悅,嗆道:“叫誰大姐呢?!一點都不會來事兒,肯定也是個干不長的?!?p> 女人說罷,自己從吧臺里扯出登記簿,簽過字,把筆往桌上一摔,走進了西側的走廊。
王者全程無語,這種自命不凡的女人無需理會,根本無解。
緊接著,管控區(qū)的大門又一次開啟,這一次走進來的是個哭喪臉的青年。不知道命運對他做了什么,他此刻的五官已經(jīng)撇成了一個大大的囧字,甚至有點好笑。
他像幽魂一般,進了大門,直不楞登就往立式空調(diào)上撞,一下便將空調(diào)上擺放的絹花擺件震了下來。
還好王者手疾眼快,上前一步,抬手接住,否則這個囧字青年,準要掛彩。
青年見王者在他頭頂接住花瓶,豆大的淚滴噼里啪啦就滾落下來,看得王者舉著花瓶硬是沒敢動地方。
王者定了好半天,實在忍不住地問道:“兄弟,你...有預約沒?”
囧字青年聞聲,停止抽泣,點了點頭,勉強說出一個“有...”字。
“那...那簽字吧。”王者將花瓶擺放回原處,回身將記錄簿遞給了青年。
青年拿起筆,接過記錄簿,正準備簽,卻突然停住。
抬起頭看著王者,又一次嚎啕大哭起來:“我太慘了!哇?。“?!我太慘啦啊!”
王者從沒見過哪個大老爺們嚎成這樣,很想安慰一下,可青年嗓門太大,自己實在無法輾軋。
直到眼盯著青年的一縷大鼻涕,流入嘴中,王者才抽出一張面巾紙,拍了怕青年的胳膊,說道:“兄弟,擦擦吧,都哭成甩袖湯了?!?p> 青年接過面巾紙,抽泣了幾下,邊擦邊說道:“謝謝你了,我叫賈優(yōu)秀,我今天的心情太不好了?!?p> “啊...你發(fā)生啥事了?”
“我實在太慘了,真的,我命運太坎坷了!”青年將衛(wèi)生紙團成一團,塞進衣兜里繼續(xù)說道:“我雖然叫賈優(yōu)秀,但我從小到大是真的很優(yōu)秀,你信嗎?”
“啊,信!”王者急忙跟上回復。
“但是我從來沒得過獎,取前三,我排第四;取前五,我排第六。人家都說我賈優(yōu)秀,是真的‘賈優(yōu)秀’。你能理解我的痛楚嗎?”
王者急忙點頭,但心中暗嘆:人家說得對??!
“昨天的打榜比賽,我足足準備了兩個月。論實力,我也不比那個‘藍炎’差。但上場時沒發(fā)揮好,僅得了個第三。
得個第三我也很是知足了,畢竟我這輩子都沒得過獎,我以為這是我人生的轉折點,從此我賈優(yōu)秀就真的要優(yōu)秀了。
可誰知,憑空殺出個什么‘王者’,還是個第一天入司的新人,我的名次,硬生生被他頂?shù)袅耍?p> 你說我怎么能夠接受?!我的人生是不是太慘了?”
“......”
青年吐完苦水,情緒明顯回升許多,便問向王者:“唉,對了兄弟,你看著面生,你怎么稱呼啊?”
“我...”王者一頭冷汗,要是讓這貨知道自己就是王者,真不知道他會干出什么事。
“我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釋懷了就好?!?p> 賈優(yōu)秀聽后,又是一陣淚眼朦朧,拉起王者的手,真情感嘆道:“你這人真是太有境界了!英雄不問出處,相逢何必相識。哥哥受教了!等哥哥日后出人頭地,必定傾囊相授!”
“......”
王者見著賈優(yōu)秀慷慨激昂地在記錄簿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消失在大廳里,終于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