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求學之路
人在最低谷的時候,總是有觸底反彈的機會,波利斯隊友將我的心撕的支離破碎,我再也不想在此待上一分鐘。
還好老馬終于是給我?guī)砹撕孟ⅲM兴咕銟凡吭敢夂炏挛?,給我十萬簽字費,年薪五十萬。我并不在意我到底能賺多少錢,我只是想逃離這座腐朽的俱樂部。
老馬告訴我,原來桑托斯的主教練是大菲兒,曾經(jīng)在中國執(zhí)教過,他對中國很有好感,加上對我球技的認可,大菲兒極力主張簽下我。
當然這也是頂著巴西足協(xié)的壓力,不過大菲兒在巴西很有地位,桑托斯更是巴西最負盛名的俱樂部之一,巴西足協(xié)也不能明面上對大菲兒和桑托斯如何。
往后的幾天,我那瘋狂的進球迅速在網(wǎng)絡上瘋傳,一時間因為這個進球我實現(xiàn)了一球成名,不僅整個巴西都知道了我的名字,甚至遠在大洋彼岸的中國我的名字也迅速的進入到了人們的視野。
因為我中國球員的身份,來自中國的媒體對我產(chǎn)生了濃烈的興趣,老馬告訴我有多家來自中國的媒體希望可以對我進行專訪,老馬建議我接受,因為頻繁的媒體曝光,意味著未來的路會走的更加平坦。
可是我卻不這么認為,我對媒體的印象其實很差,因為我平時偶爾關(guān)注網(wǎng)絡,往往媒體都會斷章取義,抓住一句話的漏洞無限放大,做成花邊,對被采訪者造成嚴重的負擔,甚至會毀掉一個人的名聲。
我本能的忌憚媒體,我是那種很不會說話的人,我甚至怕我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讓我成為眾矢之地。所以我讓老馬替我回絕了媒體的采訪,因為我認為我不需要做給任何人看,我只是想為了夢想活著。
也許因為我的行為,我在媒體的眼中顯得有些傲慢,所以媒體也并未對我進行鋪天蓋地的報道,而我的名字也終究會成為曇花一現(xiàn)。
桑托斯隨后和波利斯俱樂部就我的轉(zhuǎn)會達成了一致,他們?yōu)槲抑Ц读?0w的轉(zhuǎn)會費,我順利的在桑托斯亮相穿上了桑托斯的球衣,這應該算是我人生重新見到了光明對吧!
這么好的消息,我當然希望分享給我最親的人,那就是我的媽媽,可是當我接通電話的那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我根本不知道怎么開口。
我這才意識到,我這些年沉寂在刻苦的訓練之中,忽略了媽媽,我竟然好多年沒有和她通過電話了,而且我意外的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很久沒用中文說話的我,居然一時間想不起來怎么用中文和媽媽說話。
我心中好害怕,這是我沒有辦法接受的事實,我一個人獨自在巴西打拼,遠隔重洋,難以和家里通信,在這遙遠的巴西,這里的人不需要中文,我也說了八年葡語,8年來我?guī)缀鯖]用中國說過幾句話,我已經(jīng)快要遺忘掉我最原始的語言了。
我一定不能忘記了中文,這是我沒辦法接受的事實,我艱難的回憶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媽,我過幾天回家看你!”
我迫不及待的收拾行裝,在斬獲了一個還算過得去得成就的時候,衣錦還鄉(xiāng)成了我刻不容緩的頭等大事。因為對中文的遺忘催促著我馬上回去,我希望在家鄉(xiāng)得到中文的溫故知新。
我將我要回家的事給老馬說了,因為賽季結(jié)束,我有一個月的假期,老馬想要陪我回中國看望媽媽,可是我回絕了老馬陪我回去的想法,我已經(jīng)長大了,我希望嘗試自己獨立,我不想再將任何事情都交給老馬替我承擔。
看著老馬鬢邊華發(fā),我知道他為了培養(yǎng)我也失去了輕松寫意的旅游生活,老馬該休息一下了,他為了我已經(jīng)八年沒有休息了,他熱愛旅游,我希望他能重拾自己的愛好,讓自己被生活快要磨滅的心,從新年輕起來,因為這些年老馬說話已經(jīng)老成持重了許多,再也沒有當年我初見他時的詼諧幽默。
我回家沒錢怎么行,我讓老馬把桑托斯給的10w簽字費給我打在了卡上,我人生算是有了第一筆巨款,對別人來說也許不算什么,但對于一個一輩子見過最多的錢沒超過兩個0的我來說,確實是一比巨款。
我獨自一人回到了中國,從上海轉(zhuǎn)機來到成都,又坐車10個小時大巴終于回到了我闊別八年的李家村。
媽媽蒼老了好多,這是我第一印象,媽媽見到我,我們兩個都喜極而泣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都來我家問候我們。
我知道,這些年媽媽的勤勞贏得了鄉(xiāng)親們的好感,大家都很照顧她,我一時感動,決定拿出一萬塊錢請鄉(xiāng)親們大吃一頓,媽媽自然是十分反對的,不同意我亂花錢。
我慢慢開導媽媽,說:“錢沒了我能再掙,以后不缺錢了,但是鄉(xiāng)親們的情義是無價的,他們替我照顧你這么多年我請他們吃一頓飯又算得了什么?”
媽媽被我說服了,那天整個李家村都熱熱鬧鬧的,一片喜氣,就像過年一樣,可惜我作為一名職業(yè)球員不能陪他們喝酒,只能以果汁代替酒,一桌一桌的敬了鄉(xiāng)親們,他們對我也是滿懷希望,鼓勵我一定要好好干,他日為李家村爭光。
請完鄉(xiāng)親們吃飯之后,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夠在有限的時間里好好讀點書,我一個小學沒畢業(yè)的,平時看著網(wǎng)絡上的文章,簡直和看天書區(qū)別不大,還有我對中文的遺忘,讓我和家鄉(xiāng)的人交流顯得十分生澀。
一切的一切都讓我不得不重拾學習中文的決心,可是村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暑假了,小學的老師幾乎都休假去了,我根本找不到一個人來教我學習,左思右想成都作為四川的中心城市也是離家最近的大城市,一定可以找到一位好老師教我中文學習。
我把想要去成都求學的想法告訴了媽媽,媽媽當然是支持我的,就是我不能多陪她老人家讓她如何能夠高興起來,可是我不得不去學習,因為我真的害怕我忘記了我的中文。
我臨走之時給媽媽留下了5w塊錢,只想她日子過得好一點,能吃就吃,她這個年紀的人了,不用再省了,媽媽總是說我在外面更需要花錢,她不缺吃穿不用給她錢,我怎么可能當真,她需不需要和我給不給她是兩回事,這不能混為一談,最終媽媽還是收下了我給她的錢。
我再次離開了李家村來到了成都,住在了錦城酒店,一切安頓好之后,我獨自一人走在了陌生的街道上,我對成都來說不過是一個匆匆過客,他一直都活在我的幻想之中,因為我從未駐足仔細欣賞過它。
當我真的停下來認識它的時候,我卻有些彷徨,秩序井然的車水馬龍,配以俊采星馳的風流人物,給了我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我渴望用英倫書香的點綴,讓我跟上他們的步伐。
一個人漫無目的的晃悠,我沒有任何門路讓我得到一條求學之路,無意中路過一所大門緊閉學校,只有一兩個保安在那無所事事的看門。
我知道學校處于休假狀態(tài)哪里會有什么老師,還是忍不住望了望莊嚴肅穆的學府,我忍不住想,假如我沒有成為一名職業(yè)球員或許我也是這些學府中的一員吧!
突然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白發(fā)老頭,老頭看了我半天冒出一句:“小伙子,你是不是林子峰啊?”我大吃一驚,說:“老先生,你認識我?”
“你真的是林子峰?。∥疫€以為我認錯了!”老頭異常興奮,我卻不明所以。老頭又解釋說:“我是一個球迷,平時喜歡關(guān)注足球,你的進球視頻在網(wǎng)上因為真?zhèn)螁栴}可是吵翻了天,能告訴我你的這進球是真實的嗎?”
我才明白原來我在波利斯的最后一場球,已經(jīng)震驚了全世界,然而他們并沒有被我的不可思議的進球所折服,反而對這種不可思議的進球產(chǎn)生了懷疑,也不能怪他們,畢竟事出反常必有妖,沒有親眼所見誰又會輕易相信呢?
我的進球早已經(jīng)顛覆了人們的三觀,也許我就是一個異類吧!我說:“老先生,進球是真實的,這點你可以放心!”老頭得到我肯定的回答異常興奮,抓著我問東問西。
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能說的都給他說了,包括我想找個老師學習充實一下自己的愿望,沒想到老頭說:“原來是這樣,年輕人好學是好事,不如這樣吧!我孫女是BJ大學中文系的,他正好放假在家,你不嫌棄,就讓她教你吧!”
有老師教,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這樣好嗎?不打擾吧!”老頭說:“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孫女閑著也是閑著,正好給她找點事做!”我說:“那就打擾老先生了!”
老頭就拖著我進了學校,他跟我解釋,原來他叫李德勤是這所學校的校長。來到他的家,老頭就大聲叫道:“文秀,還不出來見客了!”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粉紅色睡衣的清秀女孩子頭發(fā)有些凌亂睡眼朦朧的從房間里走出來,說:“見什么客?。 ?p> 她見我的瞬間精神一震,不好意思的縮進了房間,過了許久房間門打開了。
一個穿戴整齊,一身白裙子畫好裝容像個瓷娃娃一樣的女孩走了出來,激動的問我:“你是不是林子峰?”
有了老頭的前車之鑒,我知道文秀認識我并不稀奇,我就肯定的說:“我就是林子峰,難道你也喜歡足球?”文秀說:“那也不是,只是你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當然知道一點了!”
我萬萬沒想到我是以這種方式在中國出名的,他們從未關(guān)注我的球技好壞,而是對我進球的真實性產(chǎn)生了懷疑,說實話我挺失落的。
老頭替我和文秀解釋,希望她做我?guī)讉€星期的臨時的老師,文秀拍著胸脯保證,一定用心教我。
能夠認識文秀我也挺開心的,畢竟她算是這些年來我正式認識的第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能夠得到一個可愛的女孩的悉心教導也是個讓人愉悅的事情。
老頭為我們做了些午飯,吃了之后,文秀給我上了第一堂課。認真的女孩最美麗,她此時認真的表情,讓我有些恍惚。
文秀自然是對我求學是好奇的,我將我的困境向文秀說明,我是因為小學未畢業(yè)就遠走他鄉(xiāng)踢球去了,導致我讀書不多,加上常年不用母語讓我快要失去了說中文的能力,所以想要抓住有限的時間學習一下中文知識。
也許是我的故事感動了文秀吧,文秀將她讀書時候的一些讀物拿出來一點一滴的耐心的教我,雖然我依然學的挺笨拙的,但她絲毫沒有看不起我的意思。
上完第一堂課,文秀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筆記本,放在我面前說:“林子峰同學,現(xiàn)在你能不能為我簽一個名?”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一個小學沒畢業(yè)的,人還算能看,字真是沒法見人,不好意思的說:“還是不要了吧!我寫的太丑了!”
文秀不依不饒的說:“不行,簽名又不是看字美丑,要字漂亮還不如去找書法家寫!”
被他這么一說,我就豁出去了,拿起筆在筆記本上歪歪扭扭的寫下了“林子峰”三個字。
文秀是善良的她沒有笑話我的字,而是用心的收藏起來,鼓勵我說:“子峰同學,自信一點,你寫的不丑!”
吃過晚飯,時候也已經(jīng)不早了,我就向祖孫二人告辭,畢竟叨擾人家已經(jīng)很久了,再留下去就說不過去了。
文秀說:“子峰同學,我們互留電話號碼吧!這樣方便我教你學習?!蔽揖湍贸隽耸謾C,文秀拿過我的手機撥通了自己的號碼,我就離開了文秀她們家。
我一個人離開了學校,向錦城酒店走去,星光大道的魔幻,彎月輕風的舒暢,讓我飄飄欲仙,也許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