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銘臉上帶了些得逞的笑容。
店主突然對那個男人說了句:“那里有個圖冊,你翻翻看,我去準備材料。”
“你們要彩繪的還是沒有圖案的?”店主出聲詢問,看著喬銘和宋頌。
“彩繪的?!彼雾炚f。
“那一個星期之后來我這兒,再來上色,我要先拿去燒?!钡曛髡f道。
走出陶繪館,宋頌松了一口氣。
從那個男人進來開始,整個陶繪館的氛圍都變得奇奇怪怪的,呆在里面有些不舒服。不過他和店主的故事,她真的很感興趣。
店里裝修風格的蛻變,獨身女人和男人的故事,想想就很有趣呢。
為什么是獨身女人,因為她身上沒有那股神韻,三十幾歲的臉上居然還帶了些嬌憨。
“回家吧?!彼雾炗行├哿?,就對喬銘這樣說。
喬銘訝異地挑挑眉,問:“還走得動嗎?”
宋頌皺了皺眉,說:“腿酸,我們打車去你停車的地方。”
“不要。”
宋頌皺眉,不解地看向他。
“我想,能夠多陪你一會兒?!眴蹄懻f,他慢慢地彎下身子,示意她趴到他的背上。
宋頌搖了搖頭,說:“這樣不好。”
“以我們的關系,這有什么好不好的……”喬銘嘟囔了一聲,但也沒拗過她。
車上。
兩人坐在車后座,沒有進行交談。
前面駕駛座的司機通過鏡子瞄了幾眼,心中暗道奇怪。隨即,他面上晃過一絲了然。
他伸手放了一首音樂。
“……捱過無能為力的年紀,我一定要擁有你,是我最親愛的你……”
宋頌的手指緊了緊,面上風平浪靜。
這是一首老歌,這是徐秉龍的《千禧》,這是宋頌年輕的時候最愛的歌。
“這首歌,很溫柔?!眴蹄懻f,目光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宋頌避開了他的眼睛,那雙眼睛里的東西太沉重,她承受不住。
喬銘嘗試著去拉她的手,一寸一寸的,帶著小心翼翼。
察覺到喬銘的動作,宋頌狀似無意地收回了手,將臉頰旁邊的碎發(fā)捋至耳后。
喬銘苦笑,自己只是試探了一下,就知道是他心急了。
宋頌對他的態(tài)度依舊是不信任的,當初有多信任,現(xiàn)在就有多不信任。
當初他有多么容易取得她的信任,現(xiàn)在就有多難。
人總是會下意識保護自己的,他深深地明白這個道理。此刻真的是想捶死八年前的自己。
叫你作,叫你作。
司機看這一陣,看得心急,小情侶吵架嘛,哎,他老咯老咯。
宋頌依舊是那一副風平浪靜的模樣,心中確被喬銘的舉動驚起了驚濤駭浪。
她能隱隱約約地感受到喬銘對她的討好,不然他不會把她約出來玩,也不會想陪她步行。
成年人不會把時間浪費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何況是他們?nèi)缃竦哪昙o,怎么會做無用功。
“不是喜歡就可以在一起的?!彼雾炤p聲說。
喬銘聽到了。
“我還想帶你去做DIY蛋糕?!眴蹄懙吐曊f,語氣里有些委屈。
“太累了,下次吧?!彼雾炿S口說。
喬銘眼睛一亮,覺得有戲了。
“……”宋頌想抽自己一巴掌,叫你胡應!
和喬銘相處雖然愜意自然,但是喬銘跟陳繹不一樣。
司機這時候插了一句話進來,道:“你們坐在一塊的氛圍超溫馨的。”
喬銘一聽,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笑意壓都壓不下去。
宋頌面色一黑,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是感覺你們倆坐在一塊,明明是這個年紀了,看起來還有一種初戀的感覺。”司機見到喬銘的笑容,樂呵樂呵地又說了句。
“是初戀?!眴蹄憫艘宦?。
“初戀好啊,初戀能到現(xiàn)在,真的很不容易,且行且珍惜啊。”司機長嘆了一口氣。
“……”不珍惜的可不是我。宋頌默默在心里說了一句。
很快就到達了圖書館,喬銘飛快地下車,然后在車門的位置,用手扶住了頂,防止她一頭撞上去。
司機樂呵樂呵地跟他們擺手告別。
宋頌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直直地看著他。
“你這么看著我,我會害羞的。”喬銘見她面色不對,趕緊換上了嬉皮笑臉。
“喬銘,你想做朋友,可以,但是你要是想復合……別,你想都別想?!?p> 宋頌的聲音清冷,沾了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滅絕師太”的氣質(zhì)。
喬銘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可憐兮兮地伸手抓住她的袖子晃了晃,像是一只巨型犬。
“你想當狗,到別處當去!”宋頌心一硬,梗著脖子對他說。
“我是家犬……”喬銘眨巴眨巴著眼睛。
喬銘的長相本就是驚艷型的精致,看起來就是漫畫里走出來的少年,哦,是青年。如此這般,宋頌也忍不住心軟了。
但是想起復合帶來的麻煩,她面色又一沉,說:“去你妹的?!?p> “穎穎是無辜的。”
“……”宋頌看著喬銘那副死皮賴臉的樣子,無力望蒼天。
“我累了,我要回家。你再磨蹭,我就自己打車了?!?p> 喬銘看見宋頌眼中的威脅意味,他佯裝害怕地抖了抖,趕緊往地下車庫走去。
到達小區(qū)門口,喬銘戀戀不舍地說:“想做DIY蛋糕的時候提前跟我說哦,我去預約。”
“……”宋頌只覺得無力。
“汪?!?p> 宋頌的身體一僵,然后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喬銘看著宋頌的匆忙逃走的樣子,嘴角漾起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宋頌喜歡什么樣子,他就可以變成什么樣子,她舒服不就好了嗎!
“喬副局,在哪?”
“宋頌的小區(qū)門口?!眴蹄懙恼Z氣里帶著難以壓制的喜悅。
紀言堂聽到喬銘那蕩漾的聲音,嘴角猛地一抽,說道:“哥,你正常點?!?p> “好的。”喬銘應了一聲,語氣已經(jīng)嚴肅了不少,“怎么了?”
“沒什么大事兒,就是局長回來了,想讓我們開個會?!奔o言堂說。
“他怎么不直接通知我?”喬銘挑眉,沒有相信紀言堂的話。
“他是一個一個辦公室通知過來的,你不在,我說你請假了,他讓我同你說一聲?!?p> 紀言堂明顯是感受到喬銘的不信任,講完正事之后,他佯裝心痛地說:“你果然是見異思遷,嗚嗚?!?p> “你丫的?!眴蹄憭鞌嗔穗娫挕?p> 他仰頭看著小區(qū)里一棟棟樓上的光,覺得哪怕是希望渺茫,但他很期待能跟她擁有一個溫馨的小家。
除了她,誰都不能讓他再升起那種希望。
這件事情,他在這么多年已經(jīng)慢慢明白了。
離開她之后,他真的再也沒有心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