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梁上君子
沒有發(fā)現(xiàn)他去了皇后的行宮,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任何異常。
“那你仔細想想,兩個月前去過皇后行宮的都有哪些人。”
靳北御端坐在白玉凳上,面無表情。
傅堯將茶杯放在他面前,抿了抿唇:“值得關注的只有幾個人,陛下,太子殿下,驍世子和幾位公主?!?p>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每日去行宮請安的各宮娘娘。
驍世子。
年僅十二的忠王府世子,忠王唯一嫡子。
見他無聲呢喃這三個字,傅堯嘴皮子一顫:“王爺該不會懷疑到了驍世子頭上吧?”
“本王懷疑的是他父王?!?p> 忠王。
一個無處不在,又讓你摸不著看不透的人。
“諾大皇城,除去皇室血脈,又有幾個人膽敢把主意打在太子的身上?!?p> 太子死了,不僅對他們沒有直接的半點好處,一旦被發(fā)現(xiàn)還會誅滅九族。
“依照忠王寧可玉碎不可瓦全的性子,或許此事當真跟他有關,可是王爺。”
傅堯微垂頭:“待太子中毒不久,南厲邊境便涌來了不少北陸戰(zhàn)士,他們不攻也不退,好似就候著太子身死的消息?!?p> 這也是靳北御為何會說是敵國奸細想要太子命的原因。
因為這不是巧合,若是當真這般巧,便是靳北御都不知道已經(jīng)死了多少次。
“太子一事本就會被外人定義為皇室之間的奪嫡之爭,而忠王作為南厲大皇子,他豈會逃得開嫌疑?!?p> 既然靳北御會懷疑到忠王的頭上,以他處事小心敬慎的風格,他不會愚蠢到,借白澤遠之手殺害太子。
再向北陸通風報信,告知靳北御,他已經(jīng)投靠了北陸。
況且。
傅堯微蹙眉:“屬下沒調查到一分一毫跟忠王有聯(lián)系的證據(jù),這段時日里,他也依然和往常一樣?!?p> “那李慕九說的那句話呢?!?p> 忠王反其道而行之?
傅堯身軀一震,靳北御沉吟道:“越是容易被人猜到的可能性就越是容易被人排除,既然是北陸先到了邊境,那便說明,忠王是想借用北陸混淆視聽,讓我們誤以為他暗中勾結的是北陸。”
他再殺掉所有想救治太子的人,讓太子必死無疑。
繼而,此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北陸耳邊,不久之后,北陸便會趁著皇城大亂,打的個南厲措手不及。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待南厲跟北陸打得兩敗俱傷,便是幕后之人真正現(xiàn)身收網(wǎng)之日!”
傅堯聞言心下一沉,敵人的手段千萬變化,令人防不勝防。
他就像有一只有魔力的手,一旦你心中生出了一絲的懷疑,他就會一點點的把你推進去,讓你去黑暗之中選擇生死之門。
若你選了生,那生門恰恰是死門。
若你選了死,那死門就真的是死門。
而太子一事便是如此,背后之人要的就是用迷霧遮住你的眼,讓你踏出一步,就墜入萬丈深淵。
“那王爺想怎么做?”
“按兵不動,伺機行事?!?p> 否則必定陷入他人的陰謀!
宛院。
金光之下,萬物生長。
迎風跳躍的蝴蝶輕點淡粉色花瓣,綠葉瑩瑩,拱橋流水。
花池中的金魚掀起水波,荷葉上的青蟲蠕蠕爬動。
白玉桌上,小巧的石磨來回滾動,散發(fā)著香氣的玄機草,不多時就被磨成了粉末。
“九爺?!?p> 傅堯上前兩步,幾乎都不敢看李慕九的眼。
“王爺說,想請九爺去太子府看看太子是否有何異樣?!?p> 淡藍色的長裙,宛如上天親自鑄造的臉。
她膚如白雪,嬌俏又機靈,眉間輕輕一點,就給人種靈動的感覺。
“傅堯啊?!?p> 傅堯應了一聲,李慕九轉頭看了眼他利落整潔的樣子,揚起唇角笑了笑:
“你讓九爺想法子治好你家王爺?shù)慕?jīng)脈問題,九爺就去找了秦少朗,那你說,九爺都這么做了,你為什么還要跟你們家王爺告狀?”
笑里藏刀,明顯是發(fā)難。
傅堯干笑了兩聲:“王爺說過,屬下必須將九爺?shù)氖卤M數(shù)告知于他,屬下也只是聽命行事?!?p> “那你認為,九爺?shù)脑捑筒皇窃捔耸菃幔俊?p> 哪兒能??!
“每年屬下跟著王爺去別天崖過節(jié)時,九爺都會給屬下送新年禮物,那些東西皆是意義非凡,對屬下來說,王爺是主子,九爺也是主子?!?p> 遙記得,她第一次給靳北御送禮物時,靳北御的臉色很是意外。
師傅跟她說,靳北御生于帝王之家,母妃早逝,皇帝對他又嚴厲,像他這樣的人,幾乎每天都待在練武場練武,根本就沒有什么節(jié)日可言,就更別說用了心的禮物了。
“既然你把我當成主子,那你就去秦少朗的宅子找他?!?p> 李慕九揚起眉弓:“跟他說說靳北御的境況,讓他盡快想辦法弄點壓制內傷的藥物?!?p> 她昨天本來想親自一探,可靳北御不讓她摸。
傅堯身軀一震:“屬下立刻就去。”
李慕九擺了擺手,傅堯見此便閃身離開。
可他都還沒飛出宛院的墻角,李慕九就轉身開了口:
“對了,昨天靳北御說,我若是繼續(xù)待在秦少朗那里就會被發(fā)現(xiàn),他的意思是,他知道究竟是誰盯著秦少朗了?”
“此事九爺還是不知道的好,若是知道了,唯恐無法抽身離開。”
什么意思?
傅堯蹙眉道:“那人身份過于尊貴,秦少朗得罪了他,下場不會好。”
誰啊這是。
李慕九站直了身,傅堯轉頭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嘿,未必得罪天王老子了?”
能讓傅堯都忌憚的人,這皇城能有幾個?
李慕九雙手環(huán)胸:“算了,上天自有定數(shù)?!?p> 收拾好東西,李慕九飛速在空中跳躍,幾乎在眨眼間的時間,她就再次站在了房梁之上。
由于上次去太子府,是前天的晚上,她沒瞧清楚一國太子住的地方。
而此時放眼一看,還真真是奢華至極,雅致又大氣,估摸著就連地上的草都名貴無比。
梁上君子,狡黠愜意。
“太子殿下,有人來了?!?p> 蕭繼一如既往的冷酷,含著隨時都會迸發(fā)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