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眼濃眉,玄色短衫,手持九尺竹棍。
只身一人立于場中,好似定海神針,分毫不動。
“難了。”魏懷秋嘆氣,囑咐道:“他棍法犀利,萬不可吃招。”
二女點頭。
“力峰弟子,程鵬?!睂Ψ阶饕?。
己方報名,回禮。
起手。
程鵬拖棍直奔。
苗空空心中大驚,這人步伐雖不如楚天迅猛,但下盤穩(wěn)健、步步為營。
九尺竹棍劃地斜撩,逼開二女,直打魏懷秋左肋。
棍勢難擋,再去生門己來不及。當(dāng)即縱身一躍,脫開棍影。
下盤離地,無根之水。
程鵬當(dāng)即持棍順劈,直入其后心。
魏懷秋扭轉(zhuǎn)不得,棍尖離他不過三寸!
怒雷破——
銀雷閃過,打歪棍尖,救他與生死之間。
棍勢不繼,魏懷秋立馬反打。
貼身,入死門,兩指成劍,點其一竅!
程鵬渾身氣血頓時紊亂,不得不拉開距離,立定休整。
心中思索。此招他見過,《天魔鑄體》中的無名指法,可封對手竅脈、破罡氣。
若是被這樣再點幾次,將無還手之力。
念此,氣沖穴竅,將其解開。
“你拖住他!”聶丹霞雙手結(jié)印,對魏懷秋輕喝。
點頭應(yīng)下,魏懷秋再度上前。
他曾與程鵬交過幾手,對其棍法也有所了解。但在剛才一番交鋒中,他驚覺此人武藝又有精進。
大意不得,雙膝微曲,兩手成掌。
程鵬濃眉一皺,身形迅速奔來,手中竹棍自上而下,直劈面門。
此乃《竹郎棍》起招,大巧不工,是以一力破萬招。
打草蛇——
居中是死門,左右可生。
魏懷秋當(dāng)機立斷,右側(cè)身閃開棍勢,右掌拍出!
震魔——
欲拍程鵬左肩,但對方早有準(zhǔn)備,反手掃棍,逼退魏懷秋。
得勢不饒人!
近身棍快,兩端皆是力點。左右輪打,當(dāng)即將魏懷秋壓入下風(fēng)。
棍影夾風(fēng),抽得魏懷秋呲牙咧嘴,但只能苦苦挨著。
這邊,聶丹霞結(jié)印快成,引動周身靈氣,肉眼可見風(fēng)雷涌動。
“哼?!?p> 程鵬見此,竹棍一甩打退對手。兩步?jīng)_向聶丹霞,棍風(fēng)橫掃。
蕩竹青——
“糟了!”魏懷秋暗道不妙。
聶丹霞已逃脫不及,只能生挨此棍。
棍端破開靈氣,橫打她腰部。勢大力沉,直接將人打飛兩丈。
一人傷,一人相距甚遠(yuǎn)。
苗空空此時左右無援,奶媽見了狂戰(zhàn),只能想辦法保命。
棍還未來,她便將風(fēng)搖絲打出,系在魏懷秋身上,靈氣托身,飄至半空中。
程鵬見此,略微思索,便立刻甩棍欲截斷絲線。
收線,右足踏空,順勢朝魏懷秋飄去。
對方不饒,端棍打來。
再打絲線,系于聶丹霞身上,在空中反向飄走。
這一手左右橫跳,把程鵬皮得暈頭轉(zhuǎn)向,也給其余兩人爭取了喘息時機。
點絳新露順風(fēng)搖絲去,為聶丹霞治療傷勢。還好剛才一棍破靈氣時,已經(jīng)耗費大半威力,造成的傷勢并不是很嚴(yán)重。
落地,將聶丹霞扶起。
“好些嗎?”苗空空輕聲詢問。
點點頭,她回道:“我們合力,興許可以敗他?!?p> 合力的意思,是同時使用最強招式。不過,在這里用槍打人,合適嗎?
不是生死之戰(zhàn),沒必要用殺器。而且也不好使用《凌霄破氣》。這功法極有可能是游遠(yuǎn)山所學(xué),用出來倒不怕長老詢問,只是想在比試前藏拙。
況且,身上也沒劍。
系統(tǒng)兌換出來的刀劍連肉身都斬不斷!
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們爭取時間,找機會!
想到此處,苗空空對立于程鵬。
對方也持棍直立,不動聲色。
她打出兩道風(fēng)搖絲,分別系于二人身上,并讓自己飄到空中。
其間甩出兩記飄芳去都被打散,基本沒什么威脅。
程鵬瞇眼,手中棍掃一片,欲一招斷兩繩。
棍至左繩,她便收左繩;至右繩,便放左繩,收右繩。
風(fēng)搖絲不同于普通絲線,它伸縮自如,依靠靈力附著對方,光想用器物打斷是不現(xiàn)實的。
輕笑開口:“你揮棍的樣子,好撈哦!”
程鵬冷哼,提棍朝魏懷秋打來。
得,氣炸了,不打我了。
不過,打魏懷秋也沒用,有苗空空給他治療,無非就是疼幾下的事情。
程鵬也發(fā)現(xiàn)問題,當(dāng)即轉(zhuǎn)身朝聶丹霞沖去。
“嘿,想走?”
魏懷秋大喝,雙手虛抱,無匹的吸力將程鵬定住。
撼重山——
力拔山兮氣蓋世。程鵬渾身不受控制,朝魏懷秋倒飛回來。
再度貼身,劍指點一竅!
有吸力控體,程鵬脫離不得,欲運氣破招。
震魔——
一掌拍在胸口,直接將靈氣拍散,血氣逆流,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出指,再點兩竅!
程鵬氣血大亂,周身靈氣不復(fù)存在,這一下可是把他所有退路都給截斷。
魏懷秋乘勝追擊,窩心拳打出,再點三竅,又接一掌震魔,打得程鵬幾欲吐血。
點四竅!
程鵬只覺渾身虛脫,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破天關(guān)——
拳沖十竅交匯處,力透五臟!
程鵬倒飛數(shù)丈,迷糊中,只見天地變色,滾滾雷云朝他劈下。
擎雷擊——
雷云成鞭,連人帶地砸得粉碎,一時間電光閃爍,碎石飛濺,塵土飛揚,久久不能平息。
三人相視。
“應(yīng)該贏了。”魏懷秋如釋重負(fù),轉(zhuǎn)眼望向煙霧。
兩人出手便是重?fù)?,且都打在程鵬最虛弱的時刻,想必不死也得脫層皮。
只是……
為什么打這么多煙?
苗空空心中總覺得不太妙,兩眼直盯著煙霧中。
不該吧……
煙霧散去,一道人影立于其中。
聶丹霞驚呼:“怎么會!”
程鵬雙手端棍,面色凝重、渾身浴血,身外青光大放。
守清居——
他開口:“在新入門的弟子中,你們也算是優(yōu)秀了?!?p> 接著,身形閃動,剎那間貼近聶丹霞。
“噗!”
棍尖穿腹,帶著血肉捅出,她張口睜目,不敢置信。
抽棍,少女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再動,貼身。
一棍抽于魏懷秋心窩,反手又砸在其腦側(cè),將人打飛十?dāng)?shù)丈,撞在墻上。
他轉(zhuǎn)身,瞥著苗空空。
“《竹郎棍》絕學(xué),意難平。你們初窺便見此招,著實優(yōu)秀?!?p> 苗空空一愣。
“噗!”
入肉的聲音。
她緩緩垂目,看見一節(jié)青竹洞穿心口。
……好涼。
……
驚醒。
環(huán)顧四周,塔內(nèi)好些弟子正匆匆離去,外面已是日落時分。
苗空空捂著心口,良久問:“他怎么如此生猛?”
“那倒不是?!蔽簯亚镆性趬ι希瑹o奈說:“他是開光境界弟子中,實力最低的?!?p> “最低的?”她有些懵逼。
剛才猛成那樣,還是最菜的?
聶丹霞略微沉吟,說:“我曾耳聞,初窺至開光猶如天塹,現(xiàn)在看來確實如此?!?p> “其實每個境界之間,差距都挺大?!蔽簯亚稂c頭應(yīng)和。
初窺至開光,差得不是一星半點。程鵬一人打三個初窺,還要使用絕技,可以說實力是非常低了。
但,這其實也不是程鵬不努力,而是他沒有修道的天份。
魏懷秋曾跟他接觸過,是雜家出身,學(xué)一身棍法,著實了得。
后來因為厭了凡俗,拜上瓊?cè)A宗求取仙道。起初修為進展正常,可經(jīng)歷開光儀式后……不得寸進。
長老也曾研究過,弄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只能讓他自己想辦法。
程鵬哪有辦法?。棵刻煲仓荒苎芯课涞?,在武道境里跟人對戰(zhàn)。
雖然他是開光境界,但境界太低,跟他結(jié)隊的弟子從來沒贏過。久而久之就沒人跟他結(jié)隊。
因此,他就只能一個人打武道境,不過打得都是初窺弟子。
說白了,就是虐菜。
開光守門員。
“繼續(xù)嗎?”魏懷秋問。
聶丹霞搖頭:“改日吧。以我們現(xiàn)在的實力,恐怕也只有楚天能一戰(zhàn)?!?p> 確實,這一路打下來,都是在碾壓。
雖然大部分功勞都不是苗空空的。
魏懷秋點點頭:“比試還有十日,七日后再來吧?!?p> 別了二人,苗空空返回瓊?cè)A峰。
她沒有回院,而是直朝芳圃走去。收服花吱后,就讓它幫忙看管芳圃,今天出門前還特意囑咐它澆水。
剛到地方,就看到花吱鬼頭鬼腦地在干些什么。
“喂!你是不是又偷靈材了?”
花吱一驚,轉(zhuǎn)過身來,兩只小爪子藏在背后,軟軟出聲:“我……我沒有。”
“沒有?”她歪頭,“你手里藏著什么?”
它撅起嘴,將爪子伸出來。
是一塊冰晶透亮的令牌,在余暉下還泛著光澤,不過上面能看到一些刮痕。
她心中了然:“你拿這個東西磨牙?”
“是?。 被ㄖūе谱?,“不磨牙,可癢了!”
可是這個令牌看起來似乎是個好東西。
心中有些猶豫,這種事情還是得去問問見多識廣的師兄師姐。
此時天色已晚,月圓風(fēng)清。瓊?cè)A峰向來冷清,只有走到西側(cè)院時,才能看見些燭火。
但五師姐的院子從來都是燈火通明,房屋更是富麗堂皇。從地磚、草植到屋瓦、棟梁,無不是天材地寶。
據(jù)她說,都是出門撿來的垃圾。
而此時,三層高的華宇內(nèi)還傳來陣陣笑聲。
好像幾個師兄師姐都在里面。
苗空空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