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禎五年、六年的冬春之際,各條移民線利用朝廷政策還沒有實施的機會,從各個區(qū)域使勁的移民,因為最近的移民貸款遲約行情太好了,刺激得各路神仙拼命的搜刮移民,長江上的內河船只都供不應求。
而一些有心人,把目光對準了這次被朝廷劃為首要準許移民區(qū)域的山、陜地區(qū),在此之前,因為路途遙遠,山、陜地區(qū)的移民費用非常高昂,所有的移民代理都愿意從淮河流域和長江流域尋找移民,尤其是淮河流域,明廷為了保障泗州祖陵和運河安全,對淮河的治理一直沒有什么好的辦法,這片流域尤其是淮河南岸不是水災就是旱災,不是流傳一句唱詞:說鳳陽、道鳳陽,鳳陽是個好地方;自從出了個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這片水旱災害頻繁的區(qū)域,受災的百姓多得很,移民一劃拉一大把,而且靠近淮河和運河,移民成本相對低廉,代理人根本不會跑到遙遠的山、陜地區(qū)拉人。
但是朝廷也出了政策,淮河南岸因為是朱皇帝龍興之地,被劃為升平區(qū),往后在此移民的代價會增大許多,這樣一來,很多代理就不得不把眼光投向內地。
襄陽府的西北方向,茫茫群山之中有一個鄖陽府,這里的居民大部分是陜甘寧地區(qū)的流民安置過來的,向來民風彪悍,社會秩序比較混亂。
在鄖陽府和陜南交接的山區(qū),另時空鼎鼎大名的農民起義領袖之一,綽號“曹操”的羅汝才這段時間遠沒有歷史上風光。另時空的歷史同期,農民運動正成燎原之勢,三十六支義軍縱橫中原,搞得明朝焦頭爛額。
不過本時空因為社團橫插一杠子,釜底抽薪把動亂之源的流民弄出去大半,只剩山陜之地還有部分災民,聲勢遠不如另時空,象闖王、闖將、八大王、神一魁等領袖都不知道在哪個山疙瘩里面轉悠呢。
羅汝才正糾集了二百多核心義軍在陜南和鄖陽交界的山溝里面轉悠,在大山里避風頭。
崇禎六年的春節(jié)剛過,天氣尚未完全轉暖,羅汝才和幾個核心骨干在山里巡視,對目前的形勢也是憂心忡忡。這時,幾個嘍啰兵押著三個蒙著眼的人和三匹馱馬從山外進來了。
羅汝才見狀,連忙趕了上去,沖著嘍啰兵喊道,“這是從哪里帶回來的肥羊啊!”
“回大當家,這幾個肥羊說要見您,說見不到您就不走了?!眹D啰兵回話道。
“啊,大當家啊,我是漢江黃后浪大當家派來的,跟您談生意來了!”一個蒙著眼的青壯漢子大聲叫道。
“來人,給客人解了,黃后浪大當家叫你過來干嘛?”羅汝才問道。
嘍啰兵聽羅汝才所言,就把幾個人的蒙眼布解下,把綁繩也松開,這三人連忙單膝跪下行禮。
“免了,免了,說說,你們過來找本人有什么事啊?”羅汝才問道。
“回大當家的話,小人名叫黃三,我們大當家有一樁買賣想和曹大當家做,不知大當家有沒有興趣?”這個叫黃三的青壯漢子躬身說道。
“說來聽聽?”羅汝才來了興趣。
“是這樣,海外有一個大主顧招募墾荒的百姓,手筆很大,有多少要多少,最近陜地受災嚴重,不知大當家有沒有門路,能夠從那邊把人弄過來,我們黃大當家有多少要多少?!秉S三說道。
“噢,是個什么章程?”羅汝才繼續(xù)問道。
“人要一家子齊全的,只要沒病沒災送到漢江或者丹水邊上,我們大當家一口人愿意付十枚馬幣!您看怎樣?”黃三說道。
“你這是誑額呢,十枚馬幣,這一口人路上吃都吃光了,黃大當家不實誠??!”羅汝才說道。
“啊,大當家真有辦法從陜北老家那邊弄過來人?”黃三驚喜的說道。
“呵呵,額不是吹,你們找別人可不行,找額們可是找對人了?!绷_汝才哈哈笑道。
“那太好了,大當家您開個價,咱們把這樁生意做下來?!秉S三高興的回話。
“四十馬幣一口人,一次至少給你拉五百人,必須全部收下,另外,我這些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你們可別虧待了,別到時候有人指著我曹操的后脊梁骨罵?!绷_汝才說道。
“這個您放心,我們黃大當家干這個營生得好幾年了,給大主顧找的人沒有一萬,也得八千了吧,出去的人全部得活命,能干活的都發(fā)了,就算是老弱病殘,也能養(yǎng)活自個?!秉S三得意的說道。
“哦,咱們這還是做善事了?”羅汝才說道。
“可不是嘛,”黃三唾沫橫飛,“您知道他們都去哪兒了,大海的對岸啊,遍地金山,曾經有衣錦還鄉(xiāng)的人回來,說那邊金子隨便撿,土地也肥的很,過去的人有吃有穿,官府還獎勵生孩子生得多的人,生十個八個孩子都不用自己養(yǎng)活,官府都包了。”
“噢,還有這等好事?”羅汝才也驚訝了,“要早知道有這么一個好地方,我何至于拉桿子和官府干呢?!?p> “咱們這個官府?”黃三不屑一顧,“太TM壞了,跟人家的官府比起來,給人家提鞋都不配,我們那個主顧,那官府叫個仁義,為啥要人都一家子,一家子的要啊,就是為了防止骨肉分離,讓老人小孩都過上好日子啊,誰家招干活的人這樣招啊,聽人說,到那邊之后沒本錢的先給人做工,官府都規(guī)定了最低的工錢,給錢給低了,東家是要被處罰的,嚴重的連小孩考秀才都不準?!?p> “哈哈,黃兄弟這話我愛聽,這個球官府,不推翻真沒天理了,就知道盤剝窮老百姓,那些士紳,毛都不敢動一根?!绷_汝才說道。
“大當家,您說的四十馬幣一人,我們實在給不起啊,他們在荊江那邊拉人,給個十塊馬幣的安家費就把人請上船了,咱們沒有優(yōu)勢啊?!秉S三為難了。
“看兄弟你比較對路,這樣吧,三十馬幣,不能再少了,我就當給老家的父老鄉(xiāng)親找一條生路,不過,讓你們的東家好好對待我的鄉(xiāng)親們,別壞了我曹操的名聲?!?p> “這個還請大當家放心,別的不敢保,肯定不會餓死人吧。”黃三自信滿滿的說道,“就按大當家你說的數(shù),我們就一言為定,我們黃大當家命我等拿著定金過來的。”說著從兜里拿出了三千銀圓券雙手奉上。
“這個銀圓券額們要著沒用,得給我們東西,我們要兵器鐵甲,還有干糧,就是那種有干肉、炒面等壓成塊的東西,雖然啃起來費勁,但是經飽啊,帶著還方便。”羅汝才說道。
“大當家真識貨,兵甲被官府禁止了,大批量帶過來不太安全,但是我?guī)Я艘恍┘灼蜕F?,還有一些鐵錠、弓弩的零件,大當家可以自己找營中兄弟裝配打制,馱馬上帶了一些樣品,我等兄弟三人可以教兄弟們裝配打制,做好了可是好器物啊。”黃三給了羅汝才一個驚喜。
羅汝才大喜,連忙準備場地和營中巧手之人,讓黃三等人給裝配兵甲。
營中還有一家鐵匠,也現(xiàn)場支了爐子,用黃三帶來的鐵錠打造矛頭,矛頭省鐵,能多打一些兵器。
黃三在營中住了一日,教導營中的義軍裝配兵甲,因為樣品不多,裝配起來也容易。
羅汝才拿起一把裝配好的弩弓,大聲稱贊:“好啊,好啊,黃大當家想的真周到,我們營中的兄弟大部分以前都是窮苦農民,不會耍弄弓箭,黃大當家竟然給我們送來弩弓,這個家伙雖然慢,但是上手容易還有勁兒,五十步射穿鐵甲不成問題啊?!?p> 其實這個弩弓是社團最平常的外售冷兵器之一,沒有彈簧鋼,沒有偏心輪,只是用美洲野牛的角和鯨的軟骨制成,不過威力也不錯了。想不到竟然被黃三他們賣給了農民軍,要是讓社團高層知道了也不知什么表情。
羅汝才興致勃勃的命人豎起靶標,在二十步外上弦射擊,用上大員的制式弩箭,一箭就穿透了一寸厚的木板,其威力讓羅汝才非常滿意。
接著羅汝才又拿起一領裝配好的盔甲,就是把甲片用牛皮繩串在打好孔的野牛皮上,羅汝才穿上后走了幾步,身上的盔甲發(fā)出甲片互相撞擊摩擦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有質感。
羅汝才感受著甲胄的重量,又拿起一把刀去砍那些零散的甲片,看效果他非常滿意。
“黃兄弟,這種武備你們還有一些么?這些勞什子銀圓券我們不需要,多換些弩箭和皮甲吧?!绷_汝才一下子態(tài)度大好,笑瞇瞇的對著黃三說道。
“大當家,我們的馱馬就能馱這些,如果您還要,就拿著這些錢,去鄖陽府北面的黃家寨購買怎樣,那里能直接買到裝配好的兵器,當然,如果你自己裝配,那么這些錢還能多買一些?!秉S三給羅汝才提供了一個購買物資的窩點,那兒還正好是他們的老家。